「我是沒問題,只是……」他看著我滿臉猶疑。
哼,看不起我嗎?那你是不知道我做姨太太之前都經歷過什麼。
我朝他微微一笑,將軍服外衣月兌在車內,踏著車頂一個箭步竄上了牆沿。
程驍也不差,跟著我上來了。
我隔著街尋找大帥所說的柴房,那里是他小時候的秘密基地。他把鑰匙制成項鏈送給了我。
我給程驍指了指位置,他的表情告訴我沒問題。
潛進後花園,我進入到一個廢棄的柴房。按照他之前說的,移開破舊衣櫃。
幸好帶了程驍進來,不然我還真是挪不動。衣櫃後面是石門,有搖桿倒是很容易打開。
打開後又是一道鐵門,我解開衣領拿出鑰匙,將鐵門也打開了。
進入其中,是隧道,里面漆黑一片。糟了,我看不清。十年前我從昏睡中醒來,便失去了兒時的記憶,從此流落江湖。
而與之一同消失的,就是我的夜視能力。一般傍晚我尚能看清,但至深夜,旁人都還能依稀可見,我卻只能兩眼一模黑了。
「走啊。」程驍小聲叫我。
「太黑了,我看不見。」無奈我只的承認這個缺陷。
只听唰的一聲,他劃著了一根火柴。
「這里面應該有火把或油燈吧,我找找看。」程驍快速環視四周,最後拉動了一根細繩。
一下子,整個密室都亮了起來。我被晃的一時睜不開眼。
「不愧是帥府啊,竟然有電燈!」我忍不住感嘆一句,回頭卻撞見程驍審視的目光。
「我是說,父親的密室中竟然還裝了這麼多電燈,真是意想不到。」我淡定的自圓其說,「不過程公子也不差嘛,竟能一眼找到電燈的開關。」
可見我的猜測沒錯,程驍的身份非富即貴。不過他沒說什麼,看來即便知道我已經猜出一二了,也沒有向我坦白的意思。
無妨,我只需知道他是友非敵就行了,私事我沒興趣多問。
循著狹窄的地道我們走到地下室,又是一道門。我同樣用脖子上的鑰匙打開了。
抬起頭的那一刻,我驚呆了!狗屁的兒時秘密基地!這分明是老頭子的藏寶屋!
別說我一個江湖浪子了,就連程驍這種大少爺,看著滿屋金燦燦的,也震驚得倒吸一口涼氣。
我一定是發財了,我想跑路!有了這些錢,給個皇帝都不換!
藏好東西從帥府離開,我回到自己的外宅。這一夜在胡思亂想中,迷迷糊糊就過去了。我想思考一下自己今天的決定到底對不對,可最終還是沒有任何頭緒。
翌日清晨,我繼續穿了男裝打算去看劉景鋒。一開門,就見程驍站在門外等候。
「呦,你這副官倒是盡職盡責,走吧。」我拍了拍他肩膀,轉到車的另一邊。
「劉大帥死了。」
程驍的聲音略帶哽咽,他的一句話,似一把尖刀,瞬間扼住了我的喉嚨。
死了……死了。
「我去看看他。」這句話我不知道是從自己哪個地方發出的聲音,自然也不知道怎樣才能邁動我的雙腿。
「他不在承州……昨天你走後,他去了覃縣。等承軍趕到時。」程驍頓了頓,深深吸了口氣繼續說道︰「等趕到,發現大帥死在西風書院,從里面走出來的是周司令。」
西風書院?這里雖叫做書院,實則是各路人才聚集商論要事的地方。只是最近書院背後的老板柳西風和周司令暗地里有些不合了。
幾方軍閥其實都在暗中爭奪柳西風的幫助,劉景鋒也不例外。可如今他為何會在重傷之下離開承軍地界,跑去那麼遠的西風書院呢?
就為了死前再去爭取一下柳西風?然後不幸遭遇了周存烈麼?
我抬眼望著天,轉了轉眼珠,把淚滾了回去。開門上車。
「人接回來了嗎。」
「沒有,將士們不干,非要柳老板和周司令給個說法。」程驍盯著我的臉,似乎在尋覓著我悲痛的情緒。
「我去接他。」我閉上雙眼,眼前全是他的臉。這老東西!就這麼扔下我了!
「等等,去一趟軍部。」我得讓他體面的走,不能讓那些兔崽子們看他狼狽的樣子。
汽車一路顛簸,飛快開往覃縣。西風書院門牌不大,但素雅中透露出生人勿近的威嚴。
如今里里外外已經被各軍及**要員,社會名流圍了個水泄不通。
「讓一讓!這是我們少帥!」程驍撥開人群,護送著我往里走。
「你說是就是?有什麼證據?!」
不出所料,軍中將士面對我這個生面孔,定然不會承認我的身份。
程驍與旁人理論起來,一時間門口躁動起來,竟有人抬起槍想動手。
砰的一聲槍響,眾人安靜。是大帥身邊的方副官听到門外的騷動,帶著大帥的親兵部隊趕了出來。
這一隊人個個都是精英中的精英,每個出去都算得上響當當的人物。但他們除了各有絕技之外更難得的一點,就是對劉景鋒絕對的忠心。
「都嚷嚷什麼!」方副官臉色有些慘白,往人群中央看了一眼,見到我落落大方站在人群中,絲毫不見窘色。
方副官滿意一笑,向我走來。
「少帥,您來了。」說罷這句話,他便紅了眼眶。劉景鋒帶他如親弟弟,他怎麼能不傷心?
眾人見方副官認了我的身份,自然不敢多言。齊刷刷的立正敬禮。
「少帥?哼,哪里來的騙子!我跟了劉大帥這麼多年,怎麼不知他還有兒子!」一個吊目猴腮的中年男子慢悠悠走了出來。
我腦中迅速反應出此前劉景鋒給我看的照片,這是徐統制。看來大帥剛死,他就抑制不住自己內心的了。
「看來徐叔叔已經許久不與家父談心了,也對,您這一年都忙于奔走在別地。自然不知我與父親早已團聚的事了。」我語氣不卑不亢,聲音卻足夠洪亮。
徐統制不屑一笑,剛要反駁,我順勢上前按住他的肩膀,小聲說道︰「徐叔,我昨天剛得了一條珍貴的深海三文魚,改日與你品嘗?」
「你……」他微眯的眼楮突然瞪大,額上青筋暴起。努了半天勁終于還是泄了氣。
徐統制勾結外賊,時常用魚月復傳遞密報和金條。
「徐統制,旁的事日後再說。今天來,我要接家父回家。」
話音一落,徐統制不禁被我冷峻的目光驚得倒退一步。
我手捧劉景鋒此前新制的帥服,一路在方副官的帶領下直奔客房。
一進門,就見劉景鋒平靜的躺在床上。胸口的傷已經發黑,血浸透了大半身衣裳。
「勞煩外面人提些熱水來。」我顫抖著聲音吩咐下去。不一會便有伙計將水抬了進來。
「程驍和方副官留下,別人都出去。」我冷靜的放下手中的包袱整理了一下,上前去解劉景鋒的衣服。
模到他領口時,我定住了。這是……
「怎麼了?」程驍上前來問。
「這衣服,是他新做的。領口命人繡了玉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