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米蘇江上渡羅花

晚風吹行舟,林月低向後。

君茶黝黑的眼眸倒映著亮色群星,江上月明,一葉扁舟泛游。

想要去噬靈妖的地界,必須先渡過聖雪域最大最長的一條大江,米蘇江。

放眼米蘇江,整條大江都泛著霧氣,在夜色的渲染倒是多了幾分詭譎。

君茶和青燈大師租了一小舟,連夜就打算渡過米蘇江。

因為渡過米蘇江的最好時機莫過于三季,即春、夏、秋。其中夏季最為適宜,而春季和秋季次之,冬季的米蘇江在當地人口中就是不可渡的。

冬季來自雪零仙城的風雪會將米蘇江冰封,到時整條米蘇江就宛如一條冰龍蜿蜒盤臥在這片大地上。

雖然米蘇江被冰封,但危險卻比其他三季更甚。冰封後的米蘇江表面看似無害,但是冬季米蘇江會生出一種冰植,名為渡羅花。

渡羅花生的搖曳多姿,在冰中生,又在冰中死,最多活過一季。

當雪零仙城的風雪刮來,飄蕩在米蘇江的渡羅花種子就會爭先恐後競相開放,互相傾軋,直到整條江冰封被它們佔領。

生于純潔冰雪中的渡羅花並不純潔,倒像是雪中妖姬,擁有蠱惑人心,吞噬靈智的能力。

說好听點是吞噬靈智,說難听點就是奪舍。

沒有人知道為什麼還未修煉成精的渡羅花有奪舍的能力,也不知道能奪舍人魂魄的是什麼東西。

畢竟就算被渡羅花奪舍,渡羅花本人也不會傻的出來說自己是渡羅花。

所以冬季,米蘇江無人可渡。除非不怕死,想被奪舍。

君茶倒是覺得有點意思,奪舍在修真界人人喊打,這麼邪的花,聖雪域的人也不除掉,放任它冬季長出來。

君茶哪里知道,渡羅花想除也除不掉,生命力極其頑強,頑強到沒道理。就感覺每年有人播種一般。

曾經神泊宮派人來除渡羅花,除了一十百年的渡生花,江上的渡羅花雖然少了,但還是如野草一般春風吹又生。

且米蘇江存在多年,渡羅花有在米蘇江扎根不知多久,其種子可能滿江都是,除非把米蘇江給蒸干。

蒸干貫穿整個聖雪域的米蘇江,那得費多大的人力物力,到最後神泊宮也不了了之。

畢竟米蘇江是天然的一道天險,一旦前方抵抗噬靈妖的防線崩塌,米蘇江就是二道防線。

現下正值深秋,冬季即將來臨,除了一些不得不為生計,修煉煩惱的修士,現下絕大多數的擺渡人早已歇業,等待來年開春,米蘇江解封,渡羅花枯萎。

涼風帶點寒意撫模著江上的船家。

君茶和青燈大師到達江邊後,立馬就租了一條船,打算盡快渡過米蘇江。

船家是個築基期的女修,皮膚是健康的小麥色,面容帶颯,一笑就露出一口白牙,然人看了不由的心生好感。

君茶和青燈大師來租船時,正好邊上只有她一人,也就接了他們的單。

米蘇江很寬,寬的君茶的神識都只能堪堪望到對岸。

現在米蘇江還沒有開放渡羅花,還是一片平靜,君茶坐在船尾,把想魚輕輕靠在自己身上。

想魚吃了那顆晶體後不過三日就出了異象。

異象就是,想魚的魚尾就要藏不住了。

君茶盯著想魚忽隱忽現的漂亮魚尾,眼角早已顯現出淡藍色亮晶晶的魚鱗,原本的可愛的臉蛋上出現了鱗片,反而生了幾分嬌媚。

要不是感覺到想魚的修為以烏龜般的速度在攀升,君茶就會以為那顆晶體有毒。

眼神放到青燈大師身上,君茶有著難以言說感情,好好的一個清俊僧人,怎麼下手就那麼凶殘。

沒錯前幾日,青燈大師又鎮壓了自己,還是下狠手的鎮壓。

入邪君茶還是有點記憶的,還記得當時青燈大師一巴掌就把自己按下去,那力道,時至今日君茶也不會忘記,全身骨頭都要斷了。

金色佛光不斷涌入自己的身體,梵音如魔咒一般竄入自己耳中。

這幾日,入邪的猛勁越來越大,君茶隱隱有些擔心。

只不過自己除了邪氣外,火氣過剩也是個麻煩,雖然儲物袋中有一顆鏡中界下世界得來的極石,但不敢用,一個沒控制住,可能自己就由火氣重轉變為陰氣中。

怕是自己的身體禁不住這麼折騰。

「船家,還有幾日到達對岸。」

君茶輕輕的喚到,一絲涼風拂過吹起她額間的碎發,露出了額間漂亮的蓮華印。

擺渡的女修回頭一顧,剛好看見這一幕,斂下心神,對著君茶就是一個笑。

「快了,快了,再過一日就能達到對岸了。道友且再耐心等待。」

一直靜坐的青燈大師吟誦了一句佛偈,起身,紺青色的眼眸眺望著遠處。

秋風一陣吹過,米蘇江上突然炸裂,掀起朵朵浪花。

君茶扣起長刀就跑到船頭,入眼只看見,一叢叢艷到極致的花朵鋪天蓋地的席卷而來。

渡羅花!

麻煩大了!

深秋時節,渡羅花不會開放,這次未到冬季,渡羅花卻先開,君茶壓下內心的恐懼。

青燈大師早已上手,一掌掌佛印壓下,阻擋渡羅花的腳步。

「快走!」

君茶大吼,手中的動作不慢,劈出一片刀幕擋住蔓延過來的渡羅花。

擺渡的女修濃密眼睫在光下投下一片陰影。

船只在江浪中飄蕩,忽上忽下,忽左忽右,晃蕩的厲害,君茶有點穩不住身形。

眼見渡羅花即將到眼前,君茶把想魚收回玉墜中,召喚出靈蟲來為自己擋一擋。

靈蟲一出,帶著雷光火光搗毀叢叢渡羅花。君茶的刀幕配合著青燈大師的佛印,猶如絞肉機絞殺著這惑人心智的花朵。

可惜,生生不息的渡羅花不斷涌來,三個人一下子就被渡羅花包含,收進了它的懷抱中。

君茶感覺,最後一刻青燈大師似乎朝自己撲了過來,對著自己的眉心就是一按。

還是很用力的一按,疼得君茶感覺自己眉骨都要被按出一處凹槽。

提前開花的渡羅花不單吞了給青燈大師和君茶,也照樣吞了江上的其他人。

一下子原本江上的幾只孤舟就被漂浮在江面的花叢吞噬。

君茶感覺自己似乎陷入了一個夢,自己似乎很悲傷,很嫉妒,很惱怒。

自己似乎在追求易簡之,自己似乎很嫉妒蘇末硯,自己似乎在遭人厭棄,受人唾罵。

最終,記憶停止在了一個畫面,一個白衣的男人溫柔的輕輕的撫模著一個小女孩的魂魄。

話語里透出不可察覺的溫柔與心疼。

「小茶,先睡一會,我很快就回來接你。」

君茶感覺那是對自己說的但又不是對自己說的。

忽然眼中一黑,君茶就醒了,發現自己現在正赤身被一朵巨大的渡羅花含著。

月復中隱隱傳來火燒火燎的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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