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掛柳梢頭。
很快到了半夜三更,許喬才昏昏沉沉的醒過來。
身上已被人換好了干淨的衣物。
還倚在狗狐狸的懷里。
只不過是在岸邊的老樹底下。
她倦懶的眯著眼,天際似乎有一只熟悉的戰隼。
嘖,看來是跟夜栩傳話送過來的衣服。
她還什麼都沒說,就听到含著一絲低笑的聲音,在她頭頂上方響起。
「醒了,還來麼?」
……
媽的,就不能換句別的詞嗎?
她乏力的向後一倚,冷哼一聲。
「你要是想朕早日駕崩,你就接著來。」
卻听見他謹慎小心的聲線,又凝重的蹭了蹭她的側臉。
「姐姐說什麼胡話呢。」
不乏一絲啞感的嘆息,似乎憐惜的揉了揉她的發頂。
「怪惹人心疼的。」
他雪白的發梢還沒干的徹底,仍有點濕漉漉。
冰涼涼的劃過她頸間。
讓她格外清醒過來。
總感覺今日好像忘了點什麼,重重的捏了下眉心。
才想起來。
一早就把兩只小小狐狸崽崽送回了寢宮。
也不知道他們倆,現在怎麼樣……
這一整天,還真的要成了……忘崽達人。
她果斷推開了狗狐狸,有點著急的扔下他,騎上馬就走。
反正就這一匹馬,他咋回去就隨意。
總之她先告辭,先騎為敬。
暮城的地勢適宜縱馬。
沒過多久,就很快回了太極宮。
她就這麼把他拋之腦後,干脆利索的下馬。
已是晚上。
太極宮的所有人,按照規矩,都不在殿內侍奉。
許喬才走進宮門,就看到……
宮門口,蹲坐著那位臉色鐵青的太宰大人,身邊放著滿滿當當的奏折。
顯然是特意給陛下送過來。
然而……
老爺子半白的頭發被小崽崽解開,連官帽都被扔地上。
一只崽崽趴在他腿上,給他的花白胡子編小辮子。
另一只就騎在他脖子上,給他換了個炸毛的發型。
嘰嘰咕咕的不知道哼唧什麼,又沒長牙,就在那里傻呵呵的笑。
老大人蹲地上撐著下巴,滿臉寫著愁到發瘋。
白鷺顯然是因為攔不住。
拿著牛乳棒逗弄兩只小崽崽,他們都不肯從人身上下來。
太宰大人一眼見著許喬,冷哼一聲,咬牙切齒。
「陛下還知道回來啊。」
眼見著老爺子被折騰成這樣,許喬也少見的怔住。
連忙低咳一聲走近,「老大人辛苦。」
沉來抱住兩只小崽崽,扔給白鷺,語調也有一絲微慍。
「你們兩個小東西,怎能如此無禮。」
一堆直言上諫的奏折都送進太極宮。
太宰大人陰沉著臉,拿著官帽就趕緊開溜。
有陰影了,怕是再也不想進陛下的宮殿……
「咦唔。」小狐狸崽崽還縮在白鷺懷里,抱著牛乳棒來回啃著。
也罷。
畢竟還小,能懂什麼。
許喬有點無奈,只能讓這兩只毛團子跟進來。
書案上那一堆奏折。
都是這最近七日留下來的。
略翻看幾眼,皆是在勸她近日要節制的。不止雲洲,雪洲的老幾位也在遞折子。
沒什麼表情的,拿起墨筆勾了下。
一個特殊的字符,就算作已有回復。
小狐狸妹妹崽兒舉著牛乳棒,順著她的裙角就爬上來。
看了看書案,就哼哧哼哧的樂。
「嗷嗚~」女乃不兮兮的音節,還不會說話。
許喬順手就揉了下妹妹崽兒的小狐狸尾巴,愉悅的勾了勾唇。
挺舒服,軟兮兮的。
手感順滑,感覺可以隨時抱著揉。
小崽崽也跟著舒適的眯了眯眼。
本來就軟趴趴的小狐狸耳朵,更軟呆呆的動了兩下。
「唔唔~」
也不知道她說的什麼。
小毛團子好奇一樣拿著墨筆,就按在另一封奏折上。
隨意勾了幾筆。
筆都拿不穩,就只是在亂畫。
許喬有點無奈的抱崽崽下來。
就知道這小家伙,是因為好奇才爬上來的。
才把她抱下書案,卻看到……
那另一封被小崽崽胡亂畫過的奏折上。
拿墨筆跟陛下學著,畫了一個,幾乎一模一樣的字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