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
皇宮就傳出陛下抱恙的消息。
陛下有旨,朝中事務盡皆交由長公主主持,攝政王與相爺輔政。
既然是暗中微服出巡,也就不宜太大的陣仗。
漏夜出宮。
跟隨陛下的隨從們只有十余個,穿衣打扮都是江湖跑活的行腳商。
此次落腳地點在江南秦寧。
其中有一戶姓顧的讀書人家。
當家的顧老太爺,曾是教導過父皇的老太傅大人。
自從父皇歸隱,老太傅也就榮退朝堂。
這一路上沒什麼波折,很順利到了秦寧顧家。
只是,所剩時間,也僅余十三日。
按照孕期已是過半,許喬的小月復處才終于顯懷。
顧老太爺識得陛下,按照微服出宮的規矩,如同尋常落腳客商相待。
「小夫人,快請進來。」顧老爺子還是陳年的老家口音。
客氣的把一行人迎進門,老太爺就開始唉聲嘆氣。
「當年辭官,本想含飴弄孫,誰料阿酒這個不成器的……唉。」
這顧府的眾人,也都是無奈嘆息。
原來,老太爺的長孫,顧濁酒。
他才十五六歲的年紀,不去讀書,天天跑去照顧各種野獸家禽。
大約以後是想做個獸醫……
彼時,已臨近戌時,顧濁酒還未回府。
顧老爺子雖然生氣,又不得不吩咐府邸的僕從趕緊出門找尋。
只不過……
僕從們還沒來得及走出去。
從外頭抱著鳥窩回來的少年,就黑著臉迎上來。
顧濁酒不喜歡看見生人。
總怕嚇著自己圈養的野禽家畜,尤其,今晚的人,還來了這麼多。
他自然沒什麼好氣。
「祖父,您老怎麼把陌生人給放進來了!」
顧老爺子一下就陰沉了臉。
這臭小子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不過好在陛下沒什麼表情,依舊很淡然。
老太爺只好壓低聲音,有一絲慍怒,「阿酒,不得無禮。」
顧濁酒抱著鳥窩安置到一旁。
不管周圍僕從的阻攔,偏要走到許喬身側。
「哼,跟你說清楚,不準靠近我的鳥窩,別的窩也不行。」
才听說這位顧家幼孫最愛野禽。
倒也沒成想,已經到了這份上。
少年站在她身後,頗有幾分頤指氣使的樣子。
「喂,跟你說話呢,听見沒有!」
白鷺不由得擰緊了眉頭。
手中捏住的劍柄,又抓緊了幾分。
可惜陛下如今微服出巡,不宜暴露身份。
另一邊的顧老爺子,氣的臉色青一塊紫一塊。
恨不得把臭小子給當場丟出府外。
旁邊的眾人皆是倒吸一口涼氣。
這位小夫人,可是老太爺都很看重的。
真不知道,她會不會生氣……
許喬不緊不慢的側過身,沉默不言。
沒有半分不悅之色。
只是平靜冷淡的,瞥了一眼身後的少年。
她沒什麼舟車勞頓的疲倦之色,冷靜的眼底波瀾不驚。
還是很隨和有禮的略微頷首,算作同意應下。
對面的少年原本還是一臉嫌棄,只是見到她一眼。
就有幾分微訝的怔住。
視線慢慢下移,落在她微鼓起的月復處。
緊跟著,臉色有那麼一瞬間的泛紅。
顧濁酒稍顯局促的,捏了兩下自己的手指。
鼓了鼓嘴。
暗戳戳的小聲嘟囔一句。
「我的天,是神仙姐姐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