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喬一個人在殿里坐了很久。
外頭的天,黑了。
她還是忍不住打算告訴狗狐狸,畢竟,關于此事,他應該知情。
龍輦到朝陽宮的時候。
宮門外,恰好正鋪開,好幾種不同質地的紅緞。
輕紗飄逸,蜀錦厚重。
似乎是精挑細選出來的。
滿眼的紅,紅的太濃烈,喧鬧。
這顏色看起來就叫人高興。
許喬不由自主的紅唇略微上勾,看得微怔了那麼一晌。
直到雪洲隨從們紛紛過來請安。
「陛下萬安。」
這一聲聲的行禮叩拜,才把她略微出神的思緒,給拉了回來。
再略微側過頭來。
就看到,宮門口處,徑直朝她走過來的,白發少年。
他也是一身明烈的紅。
那像是剛換好的喜服,大紅的顏色,能看的人眼底發燙。
走到她跟前來,從容熟練的勾住她的手。
他清朗的聲線里,明顯含著一絲欣喜的笑意。
「姐姐,你怎麼過來了。」
許喬的視線落在他這身紅衣上,很雅致很漂亮。
原來他穿喜服是這個樣子。
只是發冠還沒戴上,白發垂散著,和明紅的顏色,對比的更為分明。
好不容易收回了視線。
像往常一樣冷靜的抬起清眸,漂亮的桃花眼噙著幾分悸意。
她從未像此刻一樣,這麼認真的注視著他。
原來他所提及的成婚,並不是玩笑話,反而是甚而重之。
甚至,從她答應的那一刻起,就已經,在做好一切準備。
許喬抬起手撫上他的側臉,這動作很輕柔,又像安撫一樣,順勢模了下他沒有變化的耳朵。
嗓音有點啞,又有點微低。
「我想,明日出宮微服南巡,過幾日就回來。」
他皺了下眉頭,喜上眉梢的神情也略微怔住,才想啟唇問她。
只听她又是語調平淡的一句。
「你放心,我會在你我成婚之前回來的。」
雪千醉有幾分微訝的望著她。
抬手覆上她撫著自己側臉的手,勾著她縴瘦的指尖慢慢收緊。
略微動了動薄唇,低聲問她,有幾分眷戀。
「姐姐,為何偏要去南巡。」
他們成婚的日子,是定在,狗狐狸回雪洲安定一切,再重回雲洲之後。
距離現在,肯定還有一段時間。
不過……
南巡,自然是為了遠離皇宮,能順利安穩的降生,那只小小狐狸崽崽。
許喬難得這麼慎重的看著他。
借著他勾住自己的手,順勢往下一拉。
拉著他冷白修長的手指,放在自己尚未顯懷的小月復上。
她發覺自己啟唇都有一絲微顫,「因為……」
唯有離宮降生,才能安全。
只是她還沒來得及說出口,旁邊就響起一道陌生的女聲。
「陛下,您怎麼站在宮門口啊。」
酈綿兒笑意吟吟的走近,手里還拿著件披風。
盡管是在跟陛下行禮問安,然而行禮過後,就直接掠過陛下。
徑直走到了白發少年的身側。
「公子,外頭風這麼大,你怎麼不讓陛下姐姐進門呢。」
她笑著說話,語調很輕快。
像是在跟認識許久的熟人說話一樣。
她這麼說著,就撩開披風。
順勢踮起腳,搭在他的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