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台上唱了將近一個時辰的戲。
很快,夜幕臨近,滿月當空。
今天恰好是雲洲一年一次的花月節。
攝政王那個老東西,也不知道他哪根筋搭錯了,偏要帶她出門。
今晚的雲洲城,花好月圓夜,良辰美景時。
長街兩旁都是設攤的商戶,熱鬧的很。
許喬卻沒什麼心思,只想趕緊應付過這幾日。
漫不經心的略微垂眸,月華之下,縴密的長睫垂落下眼瞼處一片陰影。
本就清艷的臉,盡管沉默著不說話,也美的勾人心魄。
言清陌慢條斯理的把玩著折扇,走在她身側,和她並肩而行。
兩人盡是天人之姿,引得路人紛紛側目。
就連賣花燈的,都使勁朝他們喊,「公子爺,來給姑娘買個漂亮的花燈呀!我這兒可全都是新的!」
許喬沒什麼表情,無動于衷。
倒是攝政王,像被這句話給取悅了一樣,薄唇略微勾起少見的弧度。
跟攤主買了一只小巧玲瓏的雪青色的兔子燈。
他本是權傾朝野的攝政王,何其威嚴冷漠,卻也會勾起這般愉悅的笑。
修長的手指挑著燈桿,就這麼遞到她面前。
嗓音低沉,「我看你大約會喜歡這顏色。」
許喬有點倦懶的抬眸,紅唇微抿,冷淡的幾乎抿成一條線。
她沒打算收下,卻被他利落的強行塞進手心里。
又是一道不容反駁的話音。
聲線稍寒,「拿著。」
果然,老東西還是那個熟悉的老王八犢子。
不容任何人置疑。
許喬眸色冷淡,抿了抿唇,始終不發一言。
只听到言清陌冷冽低沉的嗓音響起,似乎壓低聲音軟了幾分。
「陛下,這幾天,我們不談政事。」
他終究還是有些妥協,「所以,你也無需把我當成攝政王。」
這熱鬧的長夜,他的話,掩在嘈雜的聲響中,卻擲地有聲。
許喬微怔一下,才側過頭略瞥他一眼。
其實……如果老東西不是攝政王,她應該也會像對待長輩一樣尊敬他。
畢竟,按照輩分,還要喊他一聲九皇叔。
只是到底,還是因著朝堂之上……
彼時。
長街另一側,生意興隆的酒水攤子。
桌上擺著一碗清酒。
少年深如夜色的狐眸盯著那側,略微眯了眯。
有點危險的清冽眸光,逐漸翻涌起一絲乍現的波瀾。
他薄唇微抿,端起清酒一飲而盡。
沒過多久。
一個抱著薔薇的小女孩走近,輕輕扯了下他的衣角。
「小哥哥,要買花嗎?」
「今晚可是成雙成對的花月節哦,買枝花帶回家送姐姐吧。」
雪千醉冷白的膚色,因飲了點酒,泛起一絲微醺的薄紅。
他一言不發,眸色微垂,看了看那些花。
分明是很普通的薔薇,沾上了花月節,也能賣得出手。
他動了動唇,嗓音淡漠,「多少錢。」
小女孩笑嘻嘻的舉到他跟前,「一錢銀子,一支薔薇花喔!」
已經是很貴的價格。
雪千醉卻眯起狐狸眼,低覷著那些薔薇,慢慢的勾起唇邊的弧度。
很是慵倦的哼笑一聲。
嗓音里隱約藏著一絲狡黠的意味。
「小孩兒,你賣便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