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禮四人凝望著牛骨頭的背影，跪地上前道︰「我們也是一時沖動，仙宮雖然被毀，但是如今又開啟重建，只是，你的身體，我們真的對不起你！」
牛魔王臉色慘淡，沒有任何言語，眼眸中閃耀出的一抹紅，僅僅代表著憤怒。
懷中的紅孩兒依舊熟睡，只是這一次，比以往更加安靜下來睡的更香甜。
「要我怎麼原諒？這種痛苦直到我成為一堆骨頭，輪回畜生道的痛苦，任人宰割的痛苦，你們明白嗎？」
「我們」
「如果我死去，一定會利用身上所有的妖氣讓你們困在生命契約中，品嘗被吞食的滋味，而如今，我只想成為一個無牽無掛的自由的人，遠離仙宮。」
「不行，你不能離開！」魔禮四人齊聲說道，離開仙宮就意味著成為妖精，永遠無法成為大仙，成為妖精，對于一個仙家來說，是一種絕對的恥辱。
牛骨頭的決定直接影響到魔禮四人的生命軌跡，魔禮四人還想變得更強，重新回到仙家行列，如果因為牛骨頭，牽連五個人
「那麼，你的孩子呢？」
「我的孩子？」牛骨頭情不自禁的低下頭，行動都變的緩慢。
「如果你徹底成為妖精，永遠無法獲得仙家的可能，那麼，這一次，受傷的會是我們六個。」
「這」牛骨頭有些慌亂，全身也在忍不住顫抖，不知是因為生氣還是因為痛苦。
也許，是好幾種錯綜復雜拼湊在一起的痛苦。
「為什麼？！為什麼會是這樣？難道已經成為一把骨頭的老牛還要假裝這一切都沒有發生嗎？」
魔禮四人微皺眉頭，但見一向蠻橫的牛骨頭傾向妥協的態度，他們先是吃驚，然後毫不猶豫的跪地上前，像幾條狗，魔禮四人認為原諒，這種態度發生在牛骨頭身上太不可意思，魔禮四人只能盡快抓住轉瞬即逝的意念。
一念一瞬間，如果牛骨頭下一瞬間，妥協的意念突然不強烈了呢？
由于牛骨頭的身上無法承受初級三昧真火，外加這些火焰全部被淨瓶吸收，魔禮四人已經沖在牛骨頭的身旁，緊緊摟住牛骨頭的腰和腿骨。
「你們這是在干什麼？！」
「求你原諒我們。」
「如果原諒，那麼這些事情就在記憶中從來沒有發生，但是回憶卻是痛苦的，憑什麼原諒呢？」
「如果可以，我們下輩子做牛做馬！」
「這輩子的事情，到下輩子還值錢嗎？」
「觀音姐姐，你也說幾句話？」
觀音姐姐笑了笑，無動于衷。
但是殘留在空中的淨瓶氣息卻突然變得通透，隨著一陣風，飄散成一縷煙。
雖然淨瓶氣息失去那種螺旋上升的力量，但是在但是一團粒子的過程中卻讓整個天空再次朦朧。
街道的燈火通明，布偶人也很好奇牛骨頭的決定。
這一次的朦朧與往常不同，失去躁動與不安，沒有紅色以及綠色的煙霧，只是純淨的霧氣，像是清晨時的霧氣。
「天亮了？」
「還沒。」
觀音姐姐安靜的拖著淨瓶，其中一顆柳枝也隨風輕輕擺動。在場的每個人都在等待牛骨頭的決定，金天也不例外。
雖然整件事情，牛骨頭的痛苦與他無關，但是寂靜之夜的尾聲卻要由牛骨頭的決定而拉下帷幕。
決定關系到觀音姐姐的「行善事，積陰德。」
功德圓滿，才是進入仙宮的唯一標準。
鐵拐李也在渴望，但是他知道，這一次，雖然幫了一點兒小忙，但是由于身體原因以及其他很多沒有做完的事情，回到仙宮重建仙宮是不可能的一件事情。
倒是在高處凝望不滅火炬的玉書，眼眸中閃耀出憤怒，但很快，在靈氣的安撫下變的溫柔。
「你知道仙宮有個地點，叫做面山米山？」牛骨頭突然說道，全身因為情緒而顫抖的骨頭也變得平靜。
「知道知道。」魔禮四人連勝說道。
「那麼，這就很好辦了。」牛骨頭仰面朝天，凝望著即將破曉而出的光辰，笑了笑道︰「我可以原諒你們，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我們都能答應！」魔禮四人驚喜的叫道，眼眸中幾乎閃耀出興奮的火花。
這種火花與其說興奮，更加是一種貪婪。
痛苦和一個條件比較起來，又算什麼呢？
雖然還不知道這個條件是什麼，但是有什麼比晉升大仙更重要的呢？
「面山米山」魔禮四人略微回憶，臉色突變。
「我的條件很簡單，原諒你們，待你們晉仙之後，舌忝完面山的面，咬完米山的米！」牛骨頭如釋重負的抬起頭，仿佛只有用自由交換承受三昧真火的疼痛，才不會覺得虧。
魔禮四人的激動心情蕩然無存，活著？死去。
「想什麼呢，當然活著就好！」
「大哥你這是同意了？這個條件？」
「還能怎麼辦呢，起碼我們有晉仙的可能。」
「這也許是我們一輩子的的自由，啄米的是一只雞，舌忝面的是一條狗，我們難道成為大仙之後，跟這兩個畜生生活在一起嗎？」
「事已至此，也只有這麼一個決定。」
「我同意。」魔禮青平靜道，仿佛這一刻丟下所有包袱。
「我也同意。」
「我，也行。」
「三兄弟都這樣，我也只能同意。」
牛骨頭的臉龐閃耀出一抹平衡，金天靜靜的注視，盡管是仙家，這一刻呈現的也是人文百態。
「既然如此，我且問你，牛骨頭，你可願意原諒。」
「原諒。」
「淨瓶之中的一滴生命之水落在你們的手上，契約因此生效。」
「這又是什麼契約。」
「純淨的救贖。」
「那麼開始吧。」
「牛魔王，在契約生效之後，你仍然是一副牛骨頭的狀態，如果你想要恢復正常的身體，需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說罷。」
「火焰山有兩頭大白牛，如果你們能夠放養大白牛的數目達到一萬頭，那麼，輪回畜生道的功德自然圓滿，你的血肉將會重新修復。」
「去干什麼？讓我老牛去放牛。」
「怎麼？」
「很樂意，不過火焰山可是很熱吶！」
「你們已經承受三昧真火的溫涼，這點程度不算什麼。」
叮咚～
一滴生命之水伴隨柳枝葉片落下，魔禮四人以及牛骨頭紅孩兒的額頭再一次感受到水的純淨。
嗡～
觀音姐姐腳下蓮花緩慢懸浮，通體透亮白皙，在上升數米之後，觀音姐姐連同淨瓶一起閃現成一束光消失在淡仙小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