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4】一定會來

仙槎從高空中的雲霧中,沖了出去。帶起了無數條狀雲霧,就緊隨在仙槎身後。在仙槎轉眼間就飛出了數十丈後,槎尾和那些被拖扯成了條狀的雲霧才分開。

這仙槎的艙內,那牆壁上瓖嵌著的,雕花無數,但排量有序又精美的窗上,透進來了明亮的陰日之光。

一縷縷被雕花分割的陰日之光,照亮了長琴,此時身處的這間艙室。

飛的很是平穩平穩的仙槎,就算是從藍天白雲中疾速飛掠而過,但明亮的艙內也並無任何的搖晃,依舊是平平穩穩的。

長琴眼中閃過一絲費解後,終于還是放下了手中那根愛不釋手的節杖,拿起案幾上的請柬緩緩大開。

而那個鬼吏不再作聲,默默地立在他身前等候吩咐。

打開了請柬,首先映入了長琴眼簾的就是蕭石竹和鬼母的璽印,印下的殷紅印記,當然還有天宮和陸吾的官印,也印在了請柬之上。

這顯然是九幽國高層們發出來的真請柬,並非假造也不是誰不怕死的惡作劇。

長琴打眼一瞧,認真仔細的辨認一番後,才細看起其中的內容來。

這封請柬上的內容,倒是簡單得很,說的是什麼事情也是一目了然。無非就是蕭石竹誠心誠意的,邀請青丘狐王去玉闕城吃喝玩樂,並且以此交流治國方略和鞏固雙方的兩國友誼。

這種簡潔明了,又不打太多官腔的請柬內容,絕對是出自蕭石竹的手中筆;連一個之乎者也,以及官方那套嚴肅的外交辭令都沒有。

偌大的冥界,除了蕭石竹十來年來一直這樣外,也沒有他鬼如此了。

很快,就把請柬內容都看完了的長琴,緩緩合上了請柬,抬眼起來,看向了身前還沒離開的鬼吏。

兩鬼四目相對時,那鬼吏又開了口,把之前沒說完的事情都說了出來︰「帶來請柬的空騎兵,也口頭傳達了主公的命令。主公希望大人您當面把這份邀請函,遞交給青丘狐王,並且代替主公表達一下他邀請青丘狐王來我國做客的誠意。」。

長琴認真的听著,但他並不知道,蕭石竹這是要做什麼?還蒙在鼓里的長琴,見那請柬上的內容也沒什麼特別的,自然也不會懷疑。

待到鬼吏話音落地之後,長琴自然也沒有推遲,立馬就點頭答應了下來。然後讓那個鬼吏去簽單,打發來送請柬的空騎兵回去了。

那個鬼吏對長琴行禮後便告退,他出門而去帶上了艙門時,長琴又再次翻開了請柬,細細的看了看上面的內容,然後又緩緩地合了起來。

在請柬合上的那一瞬間,他站起身來,走到一旁的架子前,把請柬放到了架子上的一個精致木盒中收好,又折身而返,去擦拭他那根視如珍寶的節杖去了

「察查司的鬼官和速報司的鬼官,都來分別回報過了。金印已經交給了女兒和畫眉,你的話也帶到了。還有正在去青丘狐國路上的長琴,也收到了你親筆寫的請柬了。」。

玉闕宮中,那百花爭艷間百鳥爭鳴的絕香苑主樓里。

鬼母抬眼看向了正抬腿邁過了門檻,走了進來的丈夫,對他說到︰「長琴也答應了,把請柬親自送到青丘狐王的手上。」。

這才還不到一刻鐘,所有的消息就由各地的菌人,一一傳了回來。

這種消息的靈通,使得九幽國的上情下達通順,能快速發展。在戰爭中,也能及時把命令傳到各個戰場上去。

而蕭石竹嗯了一聲,就走向了大門內的旁邊。

在門邊有一個小假山,高不過六七尺,也就一個正常的成年人魂那麼高。假山中有機關,引樓外天坑中活水進入,在假山上形成高山流水一般的小瀑布。

假山之下,就是一個直徑半丈的八方形水池。池中青色蓮花浮在水上;這種奇特的蓮花,從花到葉都是碧綠碧綠的,散發出清新淡雅也不濃郁的芬芳,引來花叢中冥蝶環繞飛舞,嬉戲其間。

水下又有細小如針眼的排水口無數,把活水引出樓外,到那樓下台基四周,環繞著的水渠里去。

蕭石竹走到了池水邊俯身下去,把和女兒蕭茯茶,兒子蕭茯雷玩了片刻,就弄髒的雙手伸進池水去,仔仔細細的洗了干淨。

洗手時飛濺起來的水珠點點,落在池中的荷葉上。一顆顆珍珠似的水珠,落在荷葉上,就像是落在了一個個碧綠的圓盤上。而那青蓮,也更顯得嬌女敕。

蕭石竹和鬼母之前商量了一下,覺得母之過不必波及兒子。且蕭石竹已經簽發了處決令,涂瑤清早晚必死,這蕭茯雷不能沒有人照看。索性把他接了過來,讓他好好的,踏踏實實的給蕭茯茶做弟弟。

鬼母對這個孩子,也沒有什麼太大的成見,自然也沒有虧待他的。這也改變了蕭石竹的態度;過去的他都不願意親近蕭茯雷,現在都能帶他玩了。

可見蕭石竹對自己的兒子,也有了改觀。

再直起身來,蕭石竹已經接過了身邊青嵐遞來的干毛巾,擦了擦手遞還給了青嵐。

「你弟弟要回來了,到時候我給你放上兩天假。」在青嵐正要離開時,蕭石竹忽然叫住了青嵐,說出了自己洗手時忽然想起的一件事︰「你就去好好的陪他玩幾天。」。

「是。」青嵐微笑著把頭一點,拿著蕭石竹用過的毛巾出門去了。

還在奏案後坐著的鬼母,停下了批奏的朱筆,目視著丈夫踱步向前,走到了奏案邊的躺椅上坐下。

蕭石竹才坐下,就興奮了起來,笑問到︰「這麼說,我的茯苓過不了多久就能回來了啊?」。

鬼母把頭一點後收回了目光,又從堆積如山的奏本上,拿起一本還未看過的看了起來。

蕭石竹也接過了走進來的辰若,遞來的熱茶喝了一口茶後,示意辰若在躺椅上,給他架起小案幾來。

辰若應了一聲,轉身離開主樓準備去了。

端著熱茶的蕭石竹想了想,又道︰「嘿嘿,這茯苓回來了才熱鬧。別說好久不見這丫頭了,倒是想得很。」。

「她回來就上房揭瓦,你還想你這個寶貝女兒嗎?」鬼母反問一句後嫣然一笑,又道︰「不過能回來,也是好事。那嘯風平原風吹日曬的」。

「打住。」話未說完,蕭石竹就打斷了鬼母的話,有點自豪的道︰「我們家茯苓不會領這種情的。她哪里怕什麼風吹日曬,也就是隨我,照舊是一副皮糙肉厚的臭皮囊,包裹了一副堅硬的骨頭架子。什麼風吹日曬啊,她會受不了嗎?」。

鬼母聞言,白了他一眼時學著蕭石竹經常說的話,說了句︰「友盡!」。

「盡就盡唄。」嬉皮笑臉的蕭石竹,呵呵笑道︰「反正我們又不是朋友,我是你老公啊。」。

換來的,還是鬼母的一個狠狠地白眼。

「對了。」但是很快,鬼母就完了之前和蕭石竹的斗嘴,忽然又想起一件事的她,趕忙對丈夫興致勃勃的說到︰「鬼醫屬那邊說,月丫頭的不育,在治療下已經有了好轉了。」。

說話間已是喜上眉梢;賴月綺的這個事情對于喜笑開顏的鬼母來說,是值得慶祝的喜訊。

「嗯,挺好。」蕭石竹雖然只是微微揚起嘴角笑了笑,但也心中暗暗欣喜若狂。

他心里一直對賴月綺的虧欠和愧意,也在听到了這個喜訊之後消散了幾分。

「你啊,晚上沒事的時候多去陪陪月丫頭。她也是你的功臣;如你所言,每個成功的男鬼背後都有幾個女鬼,所以別寒了月丫頭的心。」鬼母隨之又這麼對蕭石竹說到。

而辰若已經帶著宮女進來,給蕭石竹架起了案幾,擺上了筆墨後,把一些奏本就放在他手邊的小桌上,再退了出去。

這次蕭石竹沒有和鬼母斗嘴了,而是重重地點了點頭,把鬼母的提議就這麼爽快的答應了下來。

然後他也放下了茶杯,拿起一本手邊的奏本,細看起來。

兩鬼都不再說話,一時間,這主樓中安靜了不少。兩鬼默不作聲,都認真的工作了起來。

可還沒有過了多久,才批好了一本奏本的鬼母再次停筆,凝視著前方虛空思忖片刻後,又對丈夫開口問到︰「你這急匆匆的把請柬送到使臣長琴的手里,就能把青丘狐王給請來了嗎?」。

鬼母理解,蕭石竹這個舉動是要把戲做足了,讓這次邀請顯得更有誠意更是真實。但青丘狐國在冥界中立國千年不倒,都是因為這一屆的青丘狐王,確實也鬼精鬼精的。

這青丘狐王會不會就這樣來九幽國了,鬼母還真的不能肯定。

但青丘狐王又在蕭石竹的計劃里,是必須來的。這樣才能暫緩戰爭,最好是能消弭兵災,那就再好不過了。

現在的九幽國正在進入休養生息的階段,這個時候能不爆發大規模的戰爭,是最好的。所以明明知道那些犯下了叛國罪,私自倒賣稀有金屬的犯人們,幕後主使就是青丘狐王和青丘狐國,那蕭石竹也只能暫時隱忍不發。

而鬼母也是贊成的,就怕鬼精鬼精的青丘狐王就是不來。

「不用擔心,他一定會來的。」聞言也默不作聲許久的蕭石竹,把兩本奏本細細一看後提筆批閱完成後,才抬眼起來看向了鬼母,看到了對方微微皺起的眉宇間,泛起的擔憂神色。

很快,微微一笑的蕭石竹又低頭下來,看起了另一本新的奏本來。

「首先他只是我的附屬國,朝見我這個老大是應該的,青丘狐王要是不來就說不過去了。」蕭石竹倒是不以為然,緩緩說到︰「而且我已派人給青丘狐王的弟弟狐嵐送去了嘉獎。你猜猜,我派誰去了?」。

「陸吾啊。」鬼母想都沒有多想,就月兌口而出。

這點小事又不是什麼機密,鬼母是知道的。

「嗯,陸吾呢雖然不太擅長揣度我,但他官大啊,面子也大啊。他都替我出面嘉獎狐嵐了,青丘狐王一定會來的。」蕭石竹說著,又提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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