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0】負隅頑抗

勢如破竹的黃泉鬼兵,殺到了谷底後紛紛沖殺向四方,對谷中所有的酆都鬼兵傾瀉著他們滿腔的怒火。

蕭石竹那道只是抵抗者殺無赦的軍令,已經是形同虛設。從未把酆都鬼兵打得這麼慘的黃泉鬼兵們,已殺紅了眼。不管是抵抗者還是放下武器已投降的鬼兵,統統成了他們獵殺的對象。

旌旗獵獵卷舞,兵器閃耀著冷芒寒光。黃泉鬼兵們露出了嗜血的凶光,他們呼嘯奔騰著,在片片火海和滾滾濃煙下疾速穿插。毫無憐憫的砍殺著任何一個敵人。

卻不由分說,齊齊繞開了蕭石竹和與其對峙的天王。

尚存的理智告訴他們不要靠近這兩個怪物,否則只會無辜喪命。

「你以為我真的會什麼都準備都不做,就把你放進來嗎?」天王饒有興致的目光從蕭石竹臉上一掃而過,得意洋洋的道︰「神之子就這智商嗎?」。

蕭石竹體內強大的玄力也是數量有限的。疾速的流失,很快就會讓蕭石竹體魄內玄力空虛,鬼氣也會變得虛弱。

沒有玄力和強大的鬼氣,別說對方只是神之子,就算是古神,也與尋常鬼魂無疑。強大的玄力和鬼氣是他們戰無不勝的力量。但沒了這些力量,他們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鬼。

八王早已知道這點,畢竟他們和曾經的鬼神酆都大帝相處過。知己知彼,讓他們想出了抽空蕭石竹體內玄力的辦法,來對付蕭石竹。

他們沒能預料到蕭石竹從山谷岩壁而下,但也早已做好了這個準備。

而蕭石竹才看到天王眼中的驚慌不見,便已頓覺不對。低頭一看,腳下匯聚的鬼血已在他身邊四周,慢慢的凝聚成為一個個奇形怪狀的符篆。

而這些鬼血,正是方才他痛快淋灕砍殺的酆都鬼兵留下來的。在一個個已經泛起暗紅血芒的鬼血符篆間,還橫七豎八的躺著那些酆都鬼兵們死相猙獰的尸體。

形狀古怪,又蘊藏著無窮怪異的符篆每每閃爍一下,蕭石竹體內的玄力都在疾速消退。

很快,他就看到了四周不遠的土石上,各有一根和天王手中,一模一樣的鐵杵破土而出。

連同著天王手上的鐵杵,不多不少正好四根。每一根鐵杵上,都閃爍著淡淡的柔和金光。

天王把手中鐵杵,往身前地上一擲。落下的鐵杵尖端沒入土石之中,挺拔筆直的立在他身前。

血符之中散發出的血氣源源不斷匯聚在鐵杵身上,金光閃閃的鐵杵居然在血氣注入後變得更是*肅穆。

而它們身上散發出的金光越來越亮後,蕭石竹體內的玄力消逝的更快。轉眼過後,他就覺得雙腿無力發軟,雙膝一彎,杵著滅月劍跪在了地上,有氣無力的喘息著。

體內玄力的迅速消逝讓他來不及補充,渾身無力的感覺隨之而來,讓蕭石竹只能是靠杵著滅月劍,勉強不要倒下。

「看看,看看所謂的神之子如今是多麼的狼狽。」天王奚落著蕭石竹,同時一踏地面時,還能抬起的左手在他身前,捏出一個手訣。

紅光頓顯,形成一道道聚而不散的帷幔,迅速匯聚成了一個半圓形的光幕,把天王和蕭石竹,把血符和四根金光四射的鐵杵籠罩在一片鮮紅之中。讓黃泉鬼兵和蕭石竹的親隨,都被擋在了這片薄如蟬翼但卻堅固無比的紅光外。

根本踏不進這片紅光之中。

任由外面的鬼兵如何用兵器劈砍這道道紅光,或是用神鬼術來攻擊,這道紅光依然是紋絲不動,聚而不散。

那是一個結界,

「散開,去追殺其他的酆都鬼兵,這個什麼王我會自己對付。」發現聲音和景象並未被光幕阻擋的蕭石竹,立刻用盡全力對四周鬼兵喊到。

立在他對面的天王聞言,臉上得意更濃,眼中充滿了輕蔑和不屑,一副吃定蕭石竹的模樣。

「你輸了神之子,就算是古神們也是有弱點的,而你也不例外。現在你的弱點我已經抓住了。」踏前一步,俯瞰著跪在地上的蕭石竹,天王繼續得意的說到︰「堂堂神之子就如此虛弱無力的跪在我面前,這是何等光榮而又值得炫耀的時刻。要是陛下知道了我這麼輕易就取了你的鬼頭,會不會賞我半壁江山呢?」。

說罷,天王狂妄的仰天長笑起來。

蕭石竹沒有搭話,也懶得搭話。玄力的迅速流失讓他越來越是虛弱,應該盡量保持體力,等待時機方為上策。

而結界外,國師盈盈留下了幾個精兵,命令其他鬼兵別再進攻結界,繼續去追殺酆都鬼兵去了。自己則和那幾個鬼兵留在結界外,準備隨時接應蕭石竹。

結界中的蕭石竹越來越是虛弱無力,四肢發軟的他連眼皮也變得沉重了不少。整個鬼都是昏昏沉沉的,一點力氣都沒了。

鬼氣是諸鬼之本,而蕭石竹除了鬼氣還有玄力都是維持他鬼命的根本。如今兩種氣都在快速流失。四根鐵杵如長鯨吸水一般,不斷的借助著地上的血符,把他的鬼氣和玄力吸入鐵杵之中。

就連注入了玄力的滅月劍,也在此時此刻黯然失色。

如果現在他旁邊就有張床榻,一點勁兒都提不起來的蕭石竹,會毫不猶豫的躺上去大睡一場。

「別負隅頑抗了神之子,這樣你能死的不那麼難受。」說著此話的天王,在笑聲余音中大步踏前。

右邊袖口一抖,一柄光彩燦然的短劍從袖中滑出,落入了天王手中。

「嗯,這話應該送給你和你的爪牙們。」就在他站到蕭石竹身前的那一刻,蕭石竹忽然冷哼一聲後說到。緊接著,蕭石竹就使勁全身力氣拔劍站起身來。

滅月劍再次注入了所剩不多的玄力而閃爍著銀光寒芒,濃郁的鬼氣帶起死亡氣息縈繞著劍身,久久不散。只听得刷的一聲,長劍如電芒一般疾行向前,直指天王的咽喉喉結處。

此結界也好,吸食玄力的血符和鐵杵也罷,都是由天王掌控著的。蕭石竹一直在等著這一刻,等著天王近身時好奮力一搏,將其一擊必殺。

紅光光幕中血腥更濃,血珠接連迸射飛舞的霎時,滅月劍的劍尖貫穿了天王的脖頸,同時額頭上出了一片汗珠。

面露驚恐慌亂的天王,使勁把雙眼瞪大,流露出不可思議之色的目光。微微低垂著頭的他,看到了從他脖子上穿過的寒光。

耀眼的寒光上還散落著幾點殷紅,是天王的鬼血。

他怎麼也想不到,已經幾乎沒有玄力和鬼氣的蕭石竹還能站起來。更沒有想到自己會被沒有繁雜的劍招,只是簡簡單單的往前一刺擊中。

蕭石竹知道自己的處境,玄力和鬼氣的急速流逝讓他不但施展不出任何神鬼術,也使不出繁瑣的劍招。

但是殘存不多的玄力和鬼氣,讓他還是使得出來一招簡單的劍招的。而且,天王得意洋洋時越是簡單的招數,越能奏效。

顯然蕭石竹的判斷是正確的。

蕭石竹有他的弱點,天王也有天王的弱點。在蕭石竹神奇的雙眼中,看到那四根鐵杵不但吸食著他的玄力和鬼氣,也在天王站到了血符上時吸食了對方的鬼氣。

天王此時此刻的弱點,就在于此。鐵杵和血符能吸收蕭石竹的玄力和鬼氣,自然也能吸收天王的鬼氣。

天王護體鬼氣瞬間潰散,這也是蕭石竹一定要奮力站起,使出一刺的原因。

沒了鬼氣護體,只是注入了少許玄力的滅月劍,也能輕而易舉的刺破天王皮糙肉厚的脖頸。就算他是酆都大帝制造的鬼神,就算蕭石竹的鬼氣和玄力也所剩無幾,也能一擊必殺。

血流如注的天王,終于眯起了雙眼。在他瞳孔之中,包括雙手掌心的眼眸里,都泛起了一絲絲的欽佩。

「你果然厲害。」嘴角血沫直冒的天王環視一番身邊地上,環繞著的血符,歷時明白了蕭石竹打著什麼主意,也在此瞬間,吐出了鬼命中最後的一番話。

慢慢閉起來的雙眼目光,最終落在了刺入蕭石竹左肩肩胛骨上的短劍上。

蕭石竹示弱來誘天走入血符中,讓鐵杵也吸食天王的鬼氣,達到了一擊必殺的效果。可是天王也不願意坐以待斃,負隅頑抗的他把手中早已準備好的短劍,刺入了蕭石竹的體魄中。

這本該是一劍直撲蕭石竹的心髒而去的。但鐵杵忽然間吸走了天王大部分的鬼氣,加上蕭石竹的滅月劍率先刺破了天王的脖頸,貫穿了整個脖子。劇痛之下,天王這才把劍給刺偏了。

就算這樣,短劍還是弄巧成拙的從蕭石竹玄袍上,開著並未拉攏的交領處,刺到了他的肩胛骨上,靠近了脖子的地方。

若在往下幾分,雖然能刺中他的心髒。但蕭石竹身上卻穿著玄袍,非神器之物不能破,區區短劍一柄那絕不會傷得了他。

「廢話真多。」蕭石竹顧不得肩頭的血流如注,把滅月劍一攪後橫了過來,緊接著猛然一劃,又帶起一道高高噴濺的血霧。

四周紅芒光幕消退,天王的腦袋月兌離了脖頸,翻轉著拋飛而起。

四根鐵杵金光消失,吸入其中的玄力和鬼氣全部釋放而出,源源不斷的送回了蕭石竹體內。

充沛的精力再次填充著蕭石竹的奇經八脈。肩胛骨上的痛感,也隨著玄力的回體而漸漸消退。

無頭的天王,身體也向後倒地。盈盈飛奔而來,一手扶著了蕭石竹的後背,一手摁住了他的傷口,以免他失血過多。

只是鬼血還在流淌,映得蕭石竹玄袍前襟一片暗紅。殘存不多的痛感,也讓蕭石竹疼得倒吸冷氣。

「傳我的令下去,讓戰士們告訴酆都鬼兵們,他們的天王已被我伏誅,酆都鬼兵們繳槍不殺。」強忍痛感的蕭石竹粗喘幾聲,斬釘截鐵道︰「若是一炷香後還有再負隅頑抗的酆都鬼兵,我將在這山谷中屠城!」。

天王負隅頑抗的那一劍,讓蕭石竹此刻怒火中燒,恨不得馬上就屠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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