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0】灌油

朦朧夜色下,清涼的陰風在玉闕宮中回旋,掠過了殿堂樓閣間,有拇指大小的花妖在花蕊中翩翩起舞的奇花異草,帶起一陣陣淡而不濃的異香,彌散開來。

絕香苑中,鬼母緊蹙雙眉,沉吟思索著。

按理說,非天既然都沒有說謊,鬼母不應該再對她有所起疑。但蕭石竹還在黃泉之中,鬼母也不敢有絲毫的冒險,萬事只能求謹慎小心。

「帶她進來,我倒是要听听她說的陰謀是什麼?」許久之後,鬼母對林聰說到。

她還是決定,先听听非天說什麼再說。

林聰應聲,轉身離去。

「*,我記得你以前說過,在古神時代結束時,你和這個非天還算是好朋友的。而且她是酆都大帝,親手制造出來鬼神。」待到林聰走後,一旁的辰若就迫不及待的開口道︰「會不會是酆都大帝利用了這點,才讓非天來迷惑你的?」。

鬼母沒有急于搭話,只是伸手模了模蹲坐在身邊的大花,碩大的狗頭後,才若有所思道︰「確實有這樣的可能。北陰朝的一些元老,也知道我還沒做冥王時,和非天關系不錯。我們也算是閨蜜吧。就是時過境遷,不知道如今是不是成了主公所說的那種,塑料花姐妹情了?」。

大花微微闔眼,一臉愜意,享受著鬼母的輕撫,同時把狗頭,搭在了她的腳上。

「既然如此,要不要馬上安排鬼兵,蟄伏在絕香苑附近。」辰若眼中憂慮更盛,急聲問到︰「或者調集精通神鬼術,鬼氣渾厚的玄教教徒過來,對絕香苑加強護衛?」。

「那倒是不必。」鬼母緩緩搖頭,毫不猶豫的道︰「她體魄中已經沒了符篆,我也不怕她,沒必要加強防守。那樣做了,反而顯得緊張兮兮的,讓人看了笑話。」。

「諾。」辰若不再多言,只是眼中擔憂依舊。

又過了片刻,離去許久的林聰,帶著兩個玄教弟子和非天折返絕香苑的主樓中。大花里面危襟正坐起來,警惕代替了之前的愜意。

鬼母仔細算算,自己已有百年之久未見非天。記得最後一次見面,正是蕭石竹來到陰曹地府之前,她去酆都朝見時。今日一見,由于時間太久的記憶模糊,鬼母都頓覺眼前有些疲憊的非天多了幾分陌生。

「鈺兒。」而非天卻是一眼就認出了她,頓時滿臉欣喜。

久別重逢的一種喜悅,洋溢在她的臉上。

「這麼多年了,你還記得我的小名,真不容易。」鬼母淡淡一笑,請站到她身前正要行禮的非天坐下︰「你我就不必多禮了,顯得見外。」。

「看茶。」鬼母擺擺手,示意林聰他們先到門外等候,又對辰若說到︰「還有點心和瓜果。」。

「現在不做冥王,成了王妃了,感覺如何?」非天還真沒把自己當外人,一聲道謝後就坐到了*的右前方椅子上,面帶親切的笑容,端詳著鬼母。

只見得鬼母頭戴飾以大小珠翟九,皆口餃珠滴的九翟冠,頭上頂著珠光寶氣的珠翠牡丹。

身披大紅大衫,肩上霞帔以深青為質,金繡雲霞鳳文。可比鬼母以前做冥王時,要風光多了。看得非天眼中,頓起羨慕之色。

「操心的事情沒那麼多了,倒是也清閑了許多。」鬼母倒是不介意她審視自己的目光,同時笑意不減,卻在暗中觀察著對面非天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

初步觀察來看,非天並沒有什麼敵意。無論是神色還是目光,都只是充斥著喜悅和激動。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鬼母暫時沒有從她的老友重逢愉悅中,看出其他的什麼端倪來。而非天所表現的一切,也不像是裝出來。

「听說你也反了我們的過去的老東家了?」繼續暗中觀察著非天的鬼母,為了不讓氣氛顯得尷尬,頓了頓聲後,開玩笑的問道︰「怎麼說,你可是凌駕于十殿閻王之上的溜達神鬼,前途無限,為何要這麼做?你這麼做不是自絕前途嗎?」。

「哪有什麼前途,再跟著酆都大帝,說不定我哪天就莫名其妙的死了。」把目光從鬼母身上收回的非天,好奇的左瞧右看著四周的繁茂草木。但臉上之前泛起的激動已經褪去,取而代之的一閃而逝的怒色。

正在此時,辰若正好帶著幾個侍女,把熱茶和點心端了進來後,將熱茶遞給了非天。

隨後,擺放好點心瓜果的侍女退了出去,唯有辰若立在一旁,一動不動。

「我就說怎麼這麼面熟,原來是酆都老鬼安插的小內鬼啊。」端起茶杯正要喝口茶的非天,忽然把茶杯停在了唇邊,將一旁辰若上下打量一陣後,陰陽怪氣的說到︰「還記得我嗎?當年把你派到鈺兒身邊前,可是我親自給你訓練的。」。

看來非天還不知道,辰若早已投靠了鬼母。

「當然記得。」辰若也不怵她,直視著非天,讓她們兩鬼來了個四目相對︰「你就是非天,六大鬼神之一,酆都老鬼以自己的血肉,創造的听話寵物。」。語氣之中,不但帶著譏諷還帶著滿滿的敵意。

而這一番對話,更讓鬼母確信,非天是真的打算投誠了。畢竟北陰朝是不知道辰若,已經暗中投誠了的。而不少迷惑酆都大帝的情況,還是由辰若親筆書寫後發出去的。

這才讓九幽國,在前些年能夠在暗中不斷的強大之際,不受到北陰朝的打壓。若是非天還效忠于北陰朝,是不會拿一個北陰朝潛伏很好的探子情報為代價,來博取信任的。

那樣代價太大,換來的無非也只是一子換一子而已,根本就不劃算。

「好了,都別上來就掐。這些事情我早知道了,非天你不必緊張。」鬼母趕忙開口,為這兩個對視許久都不移開目光,暗暗示威的鬼們,打著圓場︰「也不怕告訴你,辰若已經不效忠北陰朝很久了。如今的她,是我和九幽王的心月復之一。」。

此言一出,非天眼中的警惕和仇視,才慢慢的淡去。她隨之移開目光,笑道︰「原來如此,我說怎麼好多九幽國的情報和實際情況大相徑庭太多,原來門道在這兒啊。」。

只是辰若依舊注視著她,眼中還是充滿了警惕。

「我們開門見山吧。」鬼母收起才泛起的笑意,對已經細細品茶起來的非天問到︰「你說的陰謀,倒底是什麼?」。

放下茶杯的非天,在熱茶熱氣升騰中,非天雙眼目光在水霧熱氣下變得朦朧,依稀還能看到隨著水霧的升騰,眼底泛起了點點驚慌失措︰「在把我派來之前,酆都大帝悄悄從我的非天宮中,調走了一個北陰朝的探子。讓她帶著一卷秘術,進入了黃泉。一個驚天的騙局,在黃泉中提前布置出來,就等著九幽王進去呢。」。

「具體是什麼?」鬼母听得笑意全無,手心里盡是冷汗。不難听出,酆都大帝已經提前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在黃泉之中也展開了一張又陰謀編織成的大網,正等著蕭石竹往里鑽。

「具體的不清楚,但探子帶走的是奪命咒。」非天的聲音,在絕香苑中輕輕的回蕩開來

朔月島,玄水城城牆下。

空中的戰斗已經停下,地面來勢凶猛的酆都軍也已被擊退。原本就多有破損的城牆,變得千瘡百孔。

戰斗再多持續一會,九幽國軍就要抵抗不住了。好在貫月槎被擊退,地面敵軍又抵抗不住墜星炮的密集炮火,這才沒有導致城破。

英招看著牆腳下,散落一地的飛雷車,眼中怒火迸射。

這些破破爛爛的飛雷車,都是與貫月槎鏖戰時被擊落的。多是被貫月槎上的火炮,直接擊穿的。

撕裂的鐵板張牙舞爪的環在車身上的破洞四周,焦黑一片中散落著的鬼血斑駁,每一點都觸目驚心。

在飛雷車被敵軍火炮擊穿之時,車中諸鬼就已在爆炸中,被撕裂成了殘肢碎肉。

龔明義給貫月槎全副武裝,配備多門火炮的策略,顯然是非常成功的。以至于九幽國飛雷車稍有不慎,就會被擊落。看得英招怒火中燒,恨不得把這個人魂撕成片片。

「大帥,你來看。」不遠處,一座屋舍邊上的嵇康,對英招招了招手。

英招收起怒容,大步走了過去。

走近了才看到,在房屋的牆角下,地上已經多了一個直徑半寸的深坑。接著周圍士兵手中火把光芒,也看不太清洞中深處全貌。

而在深坑邊上,還有幾具體魄正在慢慢化為齏粉的酆都鬼兵尸體。

「怎麼回事?」英招頓感不妙,斂緊眉頭之際,困惑目光從洞口,移到了身邊的嵇康臉上。

「才發現的地道,只怕是從海岸邊通過來的。」同樣是皺著雙眉的嵇康,注視著那個地洞,若有所思道︰「方才的進攻,只怕就是為了掩護挖洞的鬼兵,好讓地洞悄無聲息的通到城中來。這個地洞好像是距離計算出錯,才把口子開在了城牆附近。洞中鬼兵才鑽出來,就遇到了我軍巡邏隊,立刻被殺。」。

說完,嵇康才抬頭起來看向了英招。

「嗯。」英招微微頜首,火光照亮了他已鐵青的臉上,再次浮現的怒容。

這龔明義還真的是不容小覷,這等計策都想得出來,也不是泛泛之輩。轉身看向城前那邊的英招,眼中忽然少了幾分怒色,多了幾分欽佩。

龔明義這樣花樣百出的對手,值得他去欽佩。

「組織城中百姓和巡邏隊,開始對城中各處展開密集的搜索。我想這地洞,只怕不止一個。」隨之,英招用斬釘截鐵的語氣下令道︰「一旦發現地洞出口,用拒馬圍住後派兵把守。只要是敵人敢露頭,就將其擊殺!」。

「我料定,龔明義只怕是要用這些地洞,給我軍來個措手不及的突然襲擊。一旦發現後,士兵就把打量猛火油搬運過來,往地洞里灌油。」頓了頓聲,撇嘴冷笑一聲的英招又道︰「燒死地洞里的敵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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