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6】糧草情報

漸漸東落的陰日,今日格外鮮紅,將冥界下午的天空一片血紅,如漫天鮮血散開了一般,天地之間只剩下了一片殷紅,就連陰雲也被染得血紅。

那敵軍撤退後的漫江城,換來了短暫的寧靜和暫時的安逸。

城外江風習習,從江中升起的鬼氣組成的黑霧陰霾在江面上彌漫開來,任由陰風亂竄也沒吹散。而城中哨兵警惕的盯著城外,軍士們忙著抓緊時間休整,工匠們忙著修補各處防御工事的破損處。

蕭石竹和姑射神女,依舊坐在宮門前,凝視著前方城中。陰風颯颯在城中穿街過巷,發出陣陣尖銳呼嘯。

而蕭石竹那句忽如其來,沒頭沒腦的話,讓姑射神女眼中溢出了幾分困惑。

這幾日下來,城外敵軍哪次的攻勢都異常凶猛,也參與了城防的姑射神女是清清楚楚的看在眼里的。雖然九幽國的火炮很凶猛,但也沒能把聯合大軍打得聞風喪膽。

聯合大軍每次發動攻擊是,都是動輒百萬大軍齊齊出動。冬冬鼓響下,當當鑼鳴間,在雄赳赳的空騎的護航下,有數千架著轉射機或是車載連弩戰車飛馳縱橫。氣昂昂的路騎兵獸魂嘶鳴,四蹄四爪撒開狂奔。種類繁多,數量龐大的攻城器械,在盔明甲亮,斗志昂揚的步兵護衛下頻頻靠近城牆。

每次進攻都是寒風颯颯,怪霧陰陰。聯合大軍總能在城外帶起沖天黑氣和大作狂風,飛砂走石下隨處可見播土揚塵。簡直就是天地昏蕩蕩,日月暗沉沉。

而且這些敵軍各個精神飽滿,從酆都軍到黑齒鬼兵,再到扶桑軍和尸魂軍,那都是油光水滑的,哪里像是個吃不飽,快要斷糧的樣子?

蕭石竹笑而不語;姑射神女不知,他還會不知道,幾天前他的飛天軍和空騎,就在夜襲中把對方的軍糧,燒了十之七八。而且在沿海一帶作戰的狸天應和共工,也已把東征而來的北陰水師的補給船,給毀去大半,連帶著船上的彈藥和糧草、淡水一起毀去。

逼得北陰水師不得不沿海北上,去東征的酆都軍後方遁神平原上,去進行補給。

糧草就這麼一點,一下子有這麼多鬼要搶著食用,總有會分不到吃不飽的。而北陰朝的核心地帶六天洲,距離東夷洲又不是三五步的距離。要從六天洲那邊掉糧也不可能是一朝一夕之事,酆都軍們緊接著就要挨餓是在所難免的。

人和鬼一樣,一旦挨餓了什麼事都做得出來。既然酆都軍是一支聯合軍,一旦挨餓就會克扣其他鬼軍的軍糧。

「你就等著看熱鬧吧,用不了多久,城外那些敵人就得因為吃的自己打起來。」許久後,蕭石竹悠悠說完此話,不再多言。

姑射神女是才投誠過來的,他也不想多說什麼。所以模稜兩可的幾句話,就糊弄了過去。

姑射神女聞言,費盡了腦力使勁思索半晌,還是沒有想明白他為什麼能說出這麼自信滿滿的話?

片刻後,蕭石竹見她用費解的目光看著自己,稍加思索一番,覺得這幾天姑射神女和她帶來的鹿仙兒鬼兵,也在奮力殺敵,忠誠還是可靠的後,終于不再賣關子了,對其緩緩說到︰「就在你率軍進城的那天夜里,我派兵夜襲了城外敵軍的後方。主要是燒毀糧倉,炸毀敵軍的貫月槎。」。

說是明說了,但他說的也不多,只是簡簡單單的點明了一下而已。

但姑射神女也不是草包,再听他這麼一說後,稍加思索片刻,就想通了其中玄機。她恍然大悟間把頭一點,感嘆道︰「你佔著他們補給線太長,所以毀去他們多數軍糧,讓他們補給供應不上,從而前線作戰的大軍之中,就會出現僧多粥少的情況啊啊。」。

「是啊,不管是僧多粥少,還是狼多肉少,放在他們就會為了一口吃的內亂。」蕭石竹眯眼一笑的同時,微微頜首。

「確實是個很好的計策,但如果他們不內亂,或者他們繞開漫江城去掠奪後方,這個計劃不是就落空了嗎?」又想了想後,姑射神女轉過頭來,再次注視著蕭石竹的側臉眨眼問到。

語畢之時,她已嫣然一笑;這幾天她從未看到蕭石竹很是驚訝或是失落,此時話才出口,反而略有些迫切地要看看,蕭石竹的驚訝,或是因為疏忽沒有想到這層,但在猛然發現這個問題時,會有什麼樣的神情?

不過她對蕭石竹並不了解,怎曉得蕭石竹這家伙平日里看上去,確實是嘻嘻哈哈每個正行,但是做起正事來,還是粗中有細的,想問題還是面面俱到的。

蕭石竹早已想到了這個問題,所以鬼母給他急調來的天勇軍,他只安排了一半軍士在君子港一帶,協助當地駐軍海防。

剩下的一半天勇軍鬼兵,多數都被他安排在了漫江城以南各城之中。同時派出得力的鬼官營將,發動群眾,讓漫江城以外的各城中,也是軍民都動員起來,積極地備戰備荒。百姓們都分發了刀槍劍戟等冷兵器,獵戶們也被組織了起來,隨軍在南方各地依托有利地形,形成了一道道防線。

況且,酆都軍的目標只會是蕭石竹。仇恨使得酆都軍們只會大軍壓境漫江城,縱然去城南以外之地掠奪,派出的軍士也不會太多,後方的軍力足以應付敵軍的偷襲。

「所以我在這兒啊!」蕭石竹又是笑笑,忽然轉頭過來與姑射神女四目相接,在對方趕忙移開目光,慌亂地看向身前遠方時,得意洋洋的道︰「你隨便去抓個敵軍俘虜問問,不抓到我,不打死我,他們和他們的主帥陰天會甘心嗎?」。

「你真膽大。」夸了蕭石竹一句,但也意識到蕭石竹的目光,還在自己臉上打轉的姑射神女,依舊不敢轉過頭來。

就在此時,左凡和朱亥等將領走了過來,蕭石竹趕忙收起了得意和笑意,站起身來對站到他面前的諸將問到︰「出什麼事了嗎?」。

「不是主公你自己說的,每天傍晚都要開個作戰會議,總結一天的戰斗經驗的嗎?」頓足在他面前的左凡和朱亥,還有吉殤他們微微一愣,面面相覷後呆呆地看著蕭石竹,皺了皺眉,狐疑的問到。

蕭石竹經他們提醒,這才猛然想起,還真有這麼一件決定,趕忙訕笑著轉身,說著︰「對對對,進宮開個會。」後,朝著宮門後大步走去

鳴風谷以南,交給蓐收和閻羅王帶領的十萬大軍,在鳴風谷兩側安營扎寨。

自從奢比尸被蕭石竹一炮炸死,奢望成了新的尸魂王後,酆都軍們又殺了回來。不過這次因為比尸國已經真心實意的投誠了北陰朝,雙方也結束了敵對關系,這次蓐收和閻羅王卷土重來,已經不是來與尸魂軍廝殺的了。

鳴風谷中,滿是橫貫而過的谷風和愜意。山坡上的蔽日翠蔭下,酆都軍的營寨沿山連綿。帳篷之間旌旗林立,隨著谷風空翻,發出陣陣獵獵作響。

營中的士兵們,諸鬼臉上都掛著愜意,不是在山坡上曬太陽的,就是縮在帳篷里呼呼大睡。

就連崗哨上的哨兵,也是一個散漫。不是在箭塔上坐著乘涼的。就是把本該在手中的兵器丟在了腳邊地上,手里拿著的換成了一把扇子,或是酒壺。

不是在扇風納涼的,就是在喝大酒的。

讓此地酆都軍散漫的原因,正是因為此次他們的職責就是運糧。作為糧草軍,不運送糧食之時,此地的酆都軍實在太閑了。

一閑下來,他們就得找點事情做。能命令他們的閻羅王又‘無為而治’,不說他們也不強令他們加強訓練。久而久之,他手下的酆都軍們就散漫而又懶散了。

「閻羅王,您去看看帳外吧。」此時此刻,怒氣沖沖的蓐收,正站在中軍大帳中,直瞪著坐在帥案後,把玩著手中調兵令牌的閻羅王,恨鐵不成鋼地沉聲道︰「我們手下的那些鬼兵,現在都成什麼鬼樣子了!」。

「蓐收將軍,我們本來就是鬼,不應該就是有個鬼樣嗎?」耐心的听他說完後,閻羅王抬眼一瞥蓐收,不以為意的道︰「戰士們打戰的,這一下子不得上戰場了,鬧點脾氣也正常。」。

「可再繼續這樣下去,他們還怎麼運糧?」見他不急不躁,也還不操心後,蓐收更是焦急了,猛然跺腳道︰「現在的他們,多數在一天中,十二個時辰有十個時辰都醉著的,這要是在運糧時,遇到敵軍怎麼辦?」。

閻羅王的臉上,有一絲不耐煩之色,隨著吸嘴的瞬間一閃而逝後,終于放下了手中令牌,注視著蓐收,緩緩道︰「前方幾百萬大軍呢,別說是一個敵軍放不過來,就是一只兔子也放不過來啊。」。

他此言一出,蓐收更是著急了,滿頭熱汗接二連三的溢出。但他又是武將,只知道打戰的那種武將,向來就是嘴笨。一時間急的語塞,只知道張唇,但不知道該說什麼。

一來二去,蓐收更是焦急了。語塞半晌後,連臉頰都憋得通紅的蓐收,才從嘴里擠出一句氣話︰「反正後天糧草就要運送了,您看著辦吧。」。

隨之霍然轉身,憤然拂袖而去。

待到他離去,中軍大帳中剩下閻羅王獨自一鬼後,他立馬收起了臉上的玩世不恭和不急不躁,皺緊眉頭露出滿面肅色,在沉吟間盯著帥案上的調兵令牌,沉思了起來。

他知道這批糧草,是前方作戰的北陰朝聯合軍的救命稻草,也知道只要這批糧草到了,那麼蕭石竹就壓力更大了。

這幾天,他一直在思忖,什麼時候把這個糧草的情報給送出去,才能把這條情報安安全全的送到蕭石竹的手上去。

因為蓐收在營寨的帳篷里,貼上了符篆的原因,蕭石竹派給他的菌人根本沒法,用遁地術進來大營,所以這情報,閻羅王一直拿在手上但送不出去。

為此,私下閻羅王也很是苦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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