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3】夜襲神輿

垂著頭的血池夫人額上立刻滲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酆都大帝是冥界中出了名的喜怒無常,鬼都不知道他哪句話的後面暗藏著殺機。

而且血池夫人是被忽然招來酆都的,傳信的鬼也沒說酆都大帝叫她來作什麼?一見面還沒說兩句話,酆都大帝就問還能不能繼續信她,把血池夫人也給下了個半死。

說實話,如今的冥界動蕩不安。尤其是在九幽國連續兩次挫敗北陰朝大軍後,諸鬼中私下對北陰朝和酆都大帝暗生二心的鬼,數量還是不少的。

其中也包含了不少北陰朝的老臣老將們。

再加上蕭石竹是神之子的傳言,讓冥界的鬼民們都開始對北陰朝產生了動搖之心。

但是血池夫人,卻是一直對酆都大帝忠心耿耿之鬼。她不相信什麼神之子的傳言;就算蕭石竹真的是傳說中的神之子,她也不可能背叛北陰朝。

理由很是簡單,因為在冥界的這些年里酆都大帝對她還不錯。

所以方才情急之下的那番高呼還真是她的肺腑之言,絕非求生欲驅使下爆發出來的惺惺作態。

「你別緊張,起來說話。」酆都大帝淡然一笑後,彎腰伸手扶起了血池夫人︰「朕只是隨口問問而已,並沒有懷疑你的忠誠的意思。」。

晚風拂來,輕輕的吹動那些盛開的黑色桃花。而血池夫人也在起身的那一瞬,松了一口氣。

鎮定下來後,血池夫人仔細想想,這才發現今日的酆都大帝身上連往日帶著的冰冷殺氣都沒有。再借著夕陽余暉舉目細看下,才看到她陛下數月未見,已是白發鬢邊生。

血池夫人心中忽地多了幾分感慨,自己的陛下真的是老了。縱然神魂與天地同壽,有著無限的壽命,但酆都大帝還是兩鬢白發生了。

或許是近年來的諸多變故,使得他都心力憔悴所制。重情重義的血池夫人,心中的忠誠更是堅定了幾分,張了張唇後毫不猶豫地直言道︰「陛下有何吩咐盡管直言,臣定然對陛下所交代之事盡心盡力。」。

酆都大帝聞言收起了笑意,落在血池夫人臉上的目光再次變得深邃而平和,嘴里淡淡說到︰「其實卻有一事需你來辦,也只有你能來辦此事。」。

說著把目光一移,在跟在血池夫人身後的那十六個血糊鬼身上一一掃過。

「可否是需要血糊鬼們開始產煞鬼?」血池夫人立馬猜到了酆都大帝的意思。

酆都大帝沒再開口,卻隨之微微頜首。

連年的征戰使得酆都軍和玄帝軍正在急速減員。若是冥界只有蕭石竹一個敵人也就罷了,但偏偏如今的冥界反叛四起,到處都需要出兵平叛。

更何況蕭石竹的九幽國越來越是勢大,酆都大帝不得不為未來做點未雨綢繆的準備;否則他的帝位終將不保。

而煞鬼嗜殺,用來對付人魂再好不過。于是酆都大帝就想到了血池夫人和她治下的血糊鬼們。

「明白了,臣回到血污池城後立刻操辦此事。」血池夫人即沒反對,也沒多問一句為什麼,只是把頭重重地一點後,鏗鏘有力的道︰「定然在一年內為陛下擴充出一支百萬雄師來。」。

酆都大帝眼中閃爍著點點激動,連連撫掌微笑道︰「好,朕現在就把這個差事交給你,需要什麼盡管上書,能滿足的朕一定滿足,但一年後朕一定要見到一支由煞鬼組成的百萬雄師。」。

「諾。」血池夫人微微躬身一拜

繁星點點間陰月徐徐西升,將幽藍色的月光徐徐灑在了積石城外的荒野上。

習習夜風中,荒野上閃爍著幽芒的鬼火正隨著夜風上下翻飛。野狐的悲鳴夾雜在呼嘯而起的夜風中,拂過這片荒野。

蕭石竹的行營中,卻是格外的寧靜。多數的隨行軍士都已鑽進了帳篷中睡去,只有少數的軍士還在營中各處站崗,或是組成巡邏隊,在各個帳篷間來回穿梭。

被軍士的帳篷圍在中間的神輿里,依然燈火通明。

蕭石竹坐在神輿中的書房里,批閱著各地呈送來的札子和奏本。雖說是出巡,但國事也不能放任不管;不少大事和要事還是由菌人們送到了他的身邊,請他定奪。

子夜一過後,蕭石竹才把今日送來的奏本和札子都批閱完後,以拇指和食指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又起身伸了個懶腰。

隨之他緩步繞過書案,走到了窗邊推開了窗戶。幽藍色的夜月之光頓時傾瀉進來,鋪滿了窗台四周半丈之地,也將蕭石竹腳下的身影拖長。

清風拂面,掃盡了蕭石竹臉上淡淡的疲憊,沐浴在充斥著陰氣的夜月之光下,令他頓感幾分愜意。

「還不困嗎?」在廳堂中煮好茶水,給他端了過來的鬼母邁著輕盈的步伐,走到了蕭石竹身邊站定後,把手中盛著熱茶的紫砂壺遞給了蕭石竹。

蕭石竹與她對視一笑後,又把目光移到了窗外,那些靜靜地沐浴在月光下的軍帳上,悠然感嘆道︰「很多年前我也是住那種帳篷,看著還真有幾分懷念。」。

語畢把手中紫砂壺緩緩一旋後,抬手將壺嘴放到嘴里輕輕一吸。

「很多年前?你是說你在做東城衛指揮時嗎?」鬼母微微偏頭看著自己的夫君,嫣然一笑;嘴角頓顯兩個淺淺的酒窩,煞是好看。

蕭石竹點頭間轉過頭來,看著自己的妻子頓時痴了。幽藍的月光灑在鬼母俏臉上,為她平添了幾分魅力。

蕭石竹看了半晌,這才發現自己已經許久沒有時間像現在這樣,細細端詳著妻子了。而鬼母顯然也不習慣被他直勾勾地緊盯著,趕忙把雙頰微紅的頭微微垂了下去,避開蕭石竹炙熱的目光。

「我忽然發現茯苓的兩個小酒窩是遺傳你的,我就沒酒窩。」向來大大咧咧的蕭石竹居然尷尬地笑笑,抬手使勁撓了撓自己的後腦勺。

「那是,好的地方都是遺傳我的。」跟著蕭石竹在一起久了,鬼母也學得有些厚臉皮,當即臉上浮現了淡淡的得意之色,白了蕭石竹一樣後,驕傲地道︰「從你身上遺傳來的只有淘氣。」。

「不淘氣的孩子都沒出息。」蕭石竹也不甘示弱地輕哼一聲,又吸了一口茶後緩緩道︰「乖孩子能有我家茯苓這麼有出息?別說是冥界了,就是人間史書翻遍了,十歲就臨朝監國的人都沒幾個。」。

「看把你能耐的。」鬼母聞言不由得撅起嘴里,往日總是帶著一種成熟美的臉上頓時多了幾分可愛。

「在給我生一個吧。這次生個兒子,以後讓他替我們四處征伐!」當下蕭石竹更是得意了不少,不假思索地說到。

「一個女兒就夠我頭疼的了;爬大殿撬上面的走獸,拔我的鳳凰羽毛,用弓箭射素天居中膽敢不听她話的鹿,拿著鐵鏈匕首馴服不听她話不給她騎的獸魂,你這個寶貝女兒什麼事情沒有做過。再生個兒子也是這樣,是要氣死我嗎?」鬼母把眉頭一挑,冷冷問到︰「再說女兒兒子只是你的征伐工具嗎?」。

「哪能只是征伐工具呢?還是氣酆都大帝那個不孕不育的神魂的工具!」蕭石竹說著發下茶壺;語畢之時雙手叉腰,哈哈大笑幾聲,得意地朗聲道︰「我也算是神魂吧,同是神魂我就能生一堆兒女,不得把絕後的他氣得眼紅。」。

論無恥這點,在某些方面酆都大帝還真不如蕭石竹。他這種從小在三教九流堆里長大的人,一旦無恥起來不僅沒有道德,就連節操也能分分鐘粉碎性骨折,立刻就能變得判若兩人。

「去,女兒兒子都不是你得意的資本。」鬼母又白了他一眼。正欲繼續說時,忽地一聲憑空巨響傳來,打斷了她的話。

巨響有如天雷降臨,帶起了一陣陣顫抖;鬼母和蕭石竹紛紛一怔,緊接著就見到窗外有火光滔天。

耀眼的火光在行營邊緣攜滾滾濃煙升騰,撕心裂肺的慘叫聲便未讓蕭石竹等太久,就從那烈焰翻滾之處接連傳來,緊接著就是一陣嘈雜和叫罵聲。

還有兵器相撞而發出的錚錚作響。

「主公,有刺客。」就在蕭石竹心中閃過是有鬼行刺之時,面帶焦慮的春寒已推門而入,大喊道︰「是從積石城中殺出來的。」。

「別慌。」瞬間就已經鎮定下來的蕭石竹,眯眼看著遠處的火光,以及神輿外已被驚醒的衛兵們,淡淡說到︰「立刻組織路騎兵和空騎兵進行反擊,並且通知虎 帶上玄教教徒,潛入暗處以暗器火槍狙擊刺客。飛天軍盤旋天際,將隨行大臣以及宮女宮人統統疏散到安全之地。」。

常年的征戰早已練就了他遇事不慌的性格,且指揮能力比他初到冥界之時更是出眾。當火焰方起,廝殺聲才傳來時,蕭石竹心中已經制定好了計劃。

「諾。」春雲應了一聲後轉身快步離去。與此同時,隨行的素天居弟子們也齊齊走了進來,在蕭石竹身前站定後,齊聲道︰「主公國母,請您們暫且隨我等回避。」。

「哈哈哈!」蕭石竹聞言大笑幾聲後,冷冷地道︰「暫避個球!在這偌大的冥界中想要我命的鬼多了去了,區區幾個刺客小鬼我還犯不著躲著他們。你們保護好國母就行,她要掉一根汗毛我定然不饒你們。」。

語畢束緊自己的腰帶,轉身取來滅月劍從窗口一躍而出,落地後只是一頓,便有足尖點地一躍而起,躍上了栓在神輿邊的越影背上。

滅月劍在他左手攥緊韁繩之際赫然出竅,劍尖直指天際之時,蕭石竹興奮得高聲喊道︰「騎兵隨我來,沖上前去誅殺刺客!」。

喊著此話的他立刻馭獸上前,隨之神輿四周的騎兵立刻跟上。

「小心啊。」微蹙眉頭的鬼母趴在窗台上,目視著遠去的丈夫大喊一聲。

她的話音方才飄出窗外,在天地間回蕩而起時,神輿上空忽地傳來幾聲破空呼嘯,緊接著十幾根被點的*轟然落地。

「轟隆」巨響聲中,高溫烈焰隨著爆炸掀飛的泥土向著四面八方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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