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4】奄奄一息

原來走走停停的北陰水師,不是怯戰,而是在等待著貫月槎的到來。

巨大的貫月槎笨重而行動緩慢,不像飛車一般迅速,故而敵軍水師只能是走走停停了。而英招為了保密,又是一直派出鮫人潛游偵查敵軍動向,自然不知道這支龐大的水師頭頂,還飛著一艘貫月槎。

從未見過此物的九幽國軍們,還在驚訝中沒能緩過神來,就見漫天飛舞的四髯箭已是近在咫尺。

猝不及防下,他們當中的不少鬼,瞬間就被那些忽如其來的漫天弩箭,將體魄千瘡百孔。

「咻咻」連響著的呼嘯聲中,無數的戰士後仰倒地,薄霧中頓時慘叫四起,頃刻間便有血腥彌漫開來;密集如蝗的四髯箭繼而前赴後繼的疾射向牆上,射殺鬼兵的同時,穿透著牆上石磚,城樓上的瓦片。

只不過幾息時間,偌大的城牆看上去就像一只長滿長刺的刺蝟一般。

「進牆!」英招一聲怒吼;五年來蕭石竹除了馬不停蹄的吞並著四周小國,存儲戰略資源外,那就是給國中各地築城。

經過五年的大興土木,九幽國的失業率不但下降到了零,且所有城池都是高牆聳立,環繞其外。而每一道城牆之中,牆頭下都修建有暗道。

暗道牆壁上,又有箭窗槍眼和炮孔無數;如此一來使得九幽國的每一座城,都成了一座堅實的堡壘。

面對漫天箭鏃,英招只好讓士兵們先入暗道躲避,方為上策。

他話音方落,便一支四髯箭擦著他的身體往後飛馳而去,轉瞬過後他身後的一名衛兵咽喉處,便多了一個一指來寬的血窟窿。

看看這個滿臉血污的戰士倒底之時,眼中還徘徊著驚愕,再左右環視著城門樓子兩邊城牆上,那些倒地身亡的鬼兵們,英招一聲怒吼嘶鳴,響徹天地。

怒吼回蕩下,他搶過士兵腰間的一些*塞到自己的鎧甲里,又撿起一面盾牌橫在身前,往前飛奔沖破樓邊欄桿後,四體騰空雙翅一展,朝著那黑影疾飛而去。

「 當」連響下,朝他射來的四髯箭,統統撞在盾牌上泛起一道道火花後,旋轉著朝四面八方彈射,又撞飛了周遭不少箭鏃!

英招正在勢如破竹的逼近時,城中連連鷹唳響起,一隊隊空騎和飛天兵,紛紛持盾展翅高飛,尾隨著英招飛向貫月槎。

飛在最前方的英招,片刻後已破霧而出沖上雲霄,接近了貫月槎,視野也赫然開朗起來。

借著空中灑下的淡淡星光,以及那貫月槎上的燈火,可以看到這是一艘橢圓形的巨大戰船,渾身皆用影木打造而成,直徑居然有著七十余丈。

共計三層貫月槎,那寬闊的甲板上設有十二桅、張十八帆正迎風而鼓。左右兩側艙壁上,伸出的不是船槳,而是一對對鐵制的翅膀,像極了蝙蝠的雙翼;共計三十六對,正在上下搖擺著。

而在船體邊緣,每隔半丈距離,就架有一支連弩。每支連弩後都有兩個陰兵,一個在超控連弩,一個在填裝箭匣。

由于槎下霧氣彌漫的原因,他們誰也沒有發現英招的接近,直到憤怒的英招擲斧劈死了其中一個北陰兵後,貫月槎上的其他陰兵們才反應過來。

攻擊頓止時,貫月槎甲板上所有陰兵愣愣的看著已是落在槎頭,撿起帶血板斧後傲然而立,滿臉泛起殺氣的英招。

他們百思不得其解,英招是怎麼上到這離地百丈的貫月槎上的?英招則是怒火中燒之余,見此槎全是木制,頓時想到了火攻。

于是趁著敵軍還沒反應過來時,英招已然轉身,揮舞著手中寒光四射的板斧,朝著不遠處的那兩個陰兵殺了過去。

緊接著槎下霧氣翻騰起來,一個個羽民和讙頭民,還有不少的空騎兵沖天而起,凌空于貫月槎上空,二話不說舉銃便射。

真是風水輪流轉;槍聲大作間,槎上慘叫四起,血霧彌漫。

英招一馬當先沖入了已是慌亂的敵陣,手中兩柄板斧連劈帶砍,左剁右截,殺得敵軍血肉橫飛,鬼仰馬翻。

空騎們紛紛點燃坐騎上架著的火炮,對準了敵軍們的扎堆之處;「轟隆」巨響隨之而來,焦糊或是帶火的碎木疾射彈飛,整座貫月槎的甲板上接二連三的起火。濃煙升騰直沖天際,遮掩了頭頂的星月。

盤旋在空中的羽民們結成對象,互相交替掩護著繼續開槍,射殺著在混亂中,依舊目瞪口呆的敵軍;讙頭民們卻已拿出了*和燃燒罐,點燃後紛紛砸向貫月槎。

槎上敵軍從未遇到過此類情況,驚慌失措下連個像樣的還擊都沒有,只剩下惶恐和四散而逃,卻也躲不過被槍炮斃命的悲劇。

不到半盞茶的功夫,整艘貫月槎已然千瘡百孔,四處起火。桅桿盡數斷裂,兩側的鐵翅亦是多數破損。槎上敵軍,傷亡高達十之七八。

殺紅了眼的英招,再次砍翻身邊兩個敵軍後,揚起雙翅飛了起來;把他的飛天軍和空騎統統召集起來後,紛紛點燃自己帶來的*等*和燃燒罐,投擲到了貫月槎上。

爆炸四起中,空中絢爛無比的火光連連閃爍,映紅了天際和槎邊穿梭而過的雲朵。帶火的木屑疾射而起,劃過一道道赤紅的弧線後,往下方落去。

失去了動力的貫月槎,渾身都散發出「咯吱咯吱」的連響,船頭向下傾斜著,大有散架間墜落之勢。

英招凌空注視著那越來越是傾斜的貫月槎,如沉沒的戰船一般,朝著那霧海中慢慢下落;冷靜了些許後他猛然回想起來,這槎上的軍士戰斗力太弱。方才他一陣廝殺,從槎頭殺到槎尾來來回回兩三次,居然一次抵抗都沒遇到。

見到的只有逃命的士兵。

這不正常,很不正常。

就在他想得入神時,就見下方薄霧忽然一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視野頓時開闊而明朗了起來。

定楮一看,英招就見那槎頭不偏不離的正對著下方的城門樓子。

他恍然大悟,貫月槎除了借助著能夠飛天的優勢,擔任敵軍的先鋒這一角色外,還能在被毀時,撞破玄水城的城門,或是直接落入城中,為九幽國軍帶來不小的損失。

一念方起,英招暗叫「不好!」,在部下們的困惑目光注視下,一個俯沖朝著下方城牆疾飛而去。

快到城牆上時,下落的貫月槎距離城門頂不過只有十幾丈了。英招轉頭一看,驚得一臉冷汗之余,借著上方烈焰滔天的貫月槎散發出的光芒,英招的眼角余光看到不遠處海上,無數的北陰水師的海鶻,在夜色下悄然靠近城外的玄水灣。隱約還能見到甲板上,站滿了手持刀劍,全副武裝的敵軍

雲夢山頂,三苗大頭領的府衙後堂中。

被打開了的火塘下,一條徐徐往下暗道通向了地下三丈中的一間黑暗的石室中。

驚愕不已的諸鬼在蕭石竹的帶領下,手持火把進入著飛滿蒼蠅的石室中,頓時捂嘴皺眉,紛紛作嘔。

那不過長三丈的石室中,擺放著四張石床,每張床邊都有一個石台,上面擺滿了瓶瓶罐罐還有沾滿了血污的剔骨刀,剪子錐子瘍醫器械。

整個石室里,充斥著令人作嘔的腥臭。地面上滿是人魂死去後,化為的血色塵埃。每走一步,腳下便能揚起一道血霧。

曾幾何時,那些滿是血污斑駁,邊緣上以長滿蒼蠅蛆卵的石床上,不知道躺過多少的三苗鬼?

他們在這黑暗無邊的石室中煎熬著,絕望著,雖是恐懼萬分,卻還不得不面對一個整天都要拿他們做各種試驗的變態鬼。被敲骨,被挖心,被凌遲被抽血,被挖出眼球仔細端詳,甚至被換上了獸魂的器官,求饒無果的慘叫過後,奄奄一息時,還要看著正在欣賞著他們一臉痛苦的酆都大帝的元嬰,面露興奮無必的獰笑。

「你們的大頭領,就在後面。」站在石室正中,沉默片刻後,蕭石竹抬手一指石室深處,瓖嵌在牆壁上的石門。

語畢,以攝魂訣提起的元嬰記憶如潮水般涌來,令他憤然彎曲十指,攥緊雙拳。

在人間時,蕭石竹曾經看過有關「黑太陽731」的紀錄片,里面的731暴行已很是人神共憤了,但731的惡行與酆都大帝元嬰相比,那還真是大巫見小巫。

而且731畢竟那是侵略者,但酆都大帝卻是神魂,他享受著人魂們的愛戴,敬仰和供養,卻不做神該做的事情,玩弄著一切站在他下方的諸鬼,卻還對子民們堂而皇之的高喊著有求必應四個大字;這樣的神,必須滅亡!

蕭石竹心中憤恨之余,油然而生一種強烈的責任感;不是為了自己,也不只是為了自己的兒女們,而是為了這十洲諸鬼,想要戰勝並且毀滅酆都大帝的責任感。

勇士嘎哥和波東哈對視一眼,齊齊微微頜首後,不約而同的上前,走到那道厚重的石門前,一起伸手奮力推開了石門。

沉悶的「咯吱」聲響下,石門緩緩內傳,一陣陣惡臭從漸漸的擴大的門縫之中飄出,越來越濃。

石門完全開啟後,門後那只不過幾間牢房的小地牢,呈現在諸鬼面前。

三苗諸鬼們紛紛一愣後,爭先恐後的涌入其中,找尋著他們的大頭領。

他並沒有怎麼費勁,就在最後一間牢房中,看到了躺在地上,渾身傷痕累累,衣不遮體,已是奄奄一息的大頭領。

「大頭領!」嘎哥驚呼著上前,雙手攥住牢房鐵欄,想要扯斷那些組成柵欄的鐵柱時,鐵欄上頓時雷電四起。

嘎哥猝不及防下,手掌手臂一陣發麻,渾身不由得顫抖間,月兌手往後一躍。這才看清那柵欄上刻滿了符篆。

「我來。」蕭石竹緩步走到牢房前,看了看那些符篆後,毫不猶豫的把所剩不多的玄力一分為二,其中一部分聚于右手手掌上,形成一道氣甲後,把右手前伸,攥住了柵欄上的一根冰冷的鐵柱,接著快速往後一扯。

影木——《拾遺記》有載,白天看它,一葉百影;花會發光,夜晚就如星星一般。萬年才結果,果如瓜大,青皮黑子,食之則身輕。

瘍醫——古代的外科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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