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4】祭拜

亭子里,再次被沉默所掩蓋。

閻羅王和轉輪王,都有些臉色泛白,眼角肌肉似乎也微微抽搐著;冥界的諸多懲罰中,最慘的不是輪回到人間去做豬做牛或者做蒼蠅蚊子什麼的。這些反而是一種福氣,省的在冥界受苦受累。

淡然也不是去羅酆山山月復里的地獄中,受盡各樣酷刑;諸如拔舌剪指,掛到鐵樹上啊,受到炮烙等等。

而是不給你輪回,又要你去冥界的某個角落,做一個吃苦受累的鬼奴。一做就是千年萬年。

被其他的鬼呼來喝去,過著一種冥界最底層的生活,勞身勞神的同時,還基本只能是混個勉強的溫飽;有時候,甚至連溫飽都成問題。

最痛苦的是,任何的一個鬼奴,都是完全沒有尊嚴的;哪怕就是這千百年以來,第一個從鬼奴努力到諸侯王,活了個風生水起的蕭石竹,在其他多數鬼看來,首先想到的也是他不過是是鬼奴出身的人魂罷了,而非是他是冥界的九幽王。

「那鬼判殿的工作呢?該由誰來打理?」沉默片刻後,閻羅王猛然抬頭問到。

「交給判官崔鈺,最近不一直也是他在代替秦廣王打理嗎?」酆都大帝都沒怎麼細想,就月兌口而出道︰「他也把事情做得很是井井有條,就交給他去做吧。」。

亭外的風雪,慢慢的停了下來。但灰蒙蒙的天空,卻依舊越壓越低,給地上眾生一股重重的窒息感。

「諾。」閻羅王應了一聲,不再說話;輪轉王卻暗中長舒一口氣。本還提著的心,終于落了地。

他很慶幸酆都大帝沒有昏頭,安排那個叫龔明義的人魂去接手秦廣王的鬼判殿,否則說不定下一個倒霉的,就是剩下的九個閻王呢?

「至于那個龔明義嘛,他不是愛背後告狀來博取官職嗎?」早已看透了他的目的的酆都大帝,頓聲沉吟片刻,他眼中閃爍著略帶譏諷的目光,冷冷道︰「就讓他來六天神鬼宮中,做個宮奴吧。傳個話什麼的,挺適合他的;但一定要把他閹了,才能入宮。」。

「諾。」閻羅王和輪轉王俯身行禮,低下頭去時,都是輕輕一笑。

隨之,閻羅王的眼中閃過了一絲失落,他的計劃也落空了。只是很快,他的眼神又恢復了平靜。

而遠在千里之外的龔明義也萬萬沒想到,自己即將要被閹割。他本以為,把秦廣王和墨翟,還有銀靈子扯在一起,編排一番後對酆都大帝密個告,就能借機得到賞識後接近酆都大帝,隨之憑借著他的小聰明,再繼續步步高升,那就距離弄死蕭石竹又進了一步。

理論上來說,他的計策沒錯,畢竟但凡牽扯到墨翟和叛亂的事,酆都大帝是不會手軟的;但他錯就錯在太操之過急。都還沒把酆都大帝的脾氣,以及酆都大帝對秦廣王的態度模清楚,就急于出手。

更不知道,酆都大帝也恨別人膽敢利用他;不知道也就算了,要是被他發現也決不手軟。

龔明義想要借力打力,卻不知酆都大帝就是這方面的行家,豈能被他輕易的利用?拿到奏本的第一時間,酆都大帝就看穿了他心里的小九九。

如果此事他不如此操之過急,等到回了酆都,由秦廣王推薦他到朝廷里先做個不入流的小官,一步步往上爬,反而不可能是今日這種悲催的結果。

真是機關算盡太聰明,反算了自己的小雞雞;這是龔明義自己也沒料想到的結局。唯一值得慶幸的,應該就是酆都大帝確實給了他個接近自己的機會。

「擬旨,讓陰天屢天立刻趕往穹冥城,接手軍隊的一切事務,繼續追殺銀靈子等余孽。再安排軍士把那個龔明義,給押回酆都。」酆都大帝轉身,走到石桌邊坐下後,稍加思索,斬釘截鐵的道︰「削去秦廣王的爵位,馬上發配到九幽國去,也去做鬼奴。旨到即行,不得拖延。」。

閻羅王和轉輪王雖心中不是滋味,但還是不敢忤逆聖意,只得趕忙行禮,唯唯諾諾的應了一聲。

而閻羅王心中更是狐疑連連,猜不透也不敢問,酆都大帝為何要把秦廣王突然放去九幽國為奴?

「這樣一來,秦廣王想要拿回自己的王位,必然會費盡心機的去為朕打探情報;甚至不用朕催促暗示,他也能把九幽國的大小情報主動給朕送來。」酆都大帝心中暗自想著,嘴角不由自主的翹起。

隨之揮揮手,示意閻羅王和輪轉王可以退下了。

兩位閻王再次躬身行禮後,轉身退去。

踩著布滿黑雪的小徑,小心翼翼的下了假山後,閻羅王不由得皺起眉頭來。來到假山下站定後,閻羅王又轉頭,望向身後那假山頂愣愣出神。

「老包。」已是自顧自走出數步去的轉輪王,發現閻羅王沒有跟上來後,轉身一看閻羅王愣在假山下,便好奇的問到︰「走啊,發什麼呆啊?」。

閻羅王這才回過神來,趕忙轉頭解說道︰「沒什麼,沒什麼。就是覺得秦廣王,不,應該說是蔣子文這次倒霉大了。」。

語畢輕嘆一聲,追上轉輪王後,與之同行往宮外而去

北風呼嘯,吹得福楓港外的海水一陣波濤洶涌。冰冷的浪花拍打著海岸邊的臨海巨岩,發出連聲巨響。

正午時分,一艘走舸船從南面海上岩柱林中沖出,按岸上碼頭的工作人員的指揮,停到了港口邊上。

蕭石竹帶著金剛和盈盈,還有英招緩步從船上走下。方才登岸,蕭石竹就拉緊單薄的衣服,道︰「衣服穿少了啊。」。

說話間,口吐白氣。金剛趕忙折身而返去船上,為他找一件厚實的衣服。

隨之,就見奉命前來接他的羽榮,帶著一個與他年紀相仿的羽人,從港口上的人群中擠出,朝他走了過來。

「拜見九幽王。」羽榮和那羽人在他身前站定後,趕忙彎腰行禮到;待蕭石竹說了聲︰「不必多禮。」後,羽榮才直起身來,瞥了一眼跟在蕭石竹身後的盈盈,臉上的恭敬之色立馬褪去,換成了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

「笑什麼?」蕭石竹看著他問到。

「主公您厲害了,每次征戰而歸都能帶回一個女鬼來。上次帶了個鬼倩兒,現在又帶來一個。」羽榮他們往日和蕭石竹,沒事的時候就經常開玩笑慣了,所以便自然而然的開起玩笑了︰「一次比一次漂亮啊,就不怕國母罰你」。

「我踢你!」話未說完,毫不介意的蕭石竹也佯裝生氣,抬腿就是一腳踢去。

「嘿嘿。」就在他腳尖才貼近羽榮月復部時,羽榮便壞笑著把身子往後一仰,倒飛出半丈去;險些撞到了一個在扛大包的工人。

「這是國師,別瞎說也別瞎想;她可不是我的女人,我蕭石竹也高攀不上她這樣的冰山美人。」蕭石竹也笑了起來,嘴里感嘆道︰「再說了,一個成功男人的背後定然有好幾個偉大的女人,我身邊有幾個女能人怎麼了?」。

他臉上的賤笑中透著滿滿的得意;讓羽榮立馬羨慕起來。

盈盈則一言不發,臉色依然冷漠,靜靜的听著他們嬉戲打鬧。她想不明白,蕭石竹怎麼不對熙熙攘攘的碼頭做點清場措施?或是派大軍前來護衛?

心有狐疑,難道蕭石竹不怕刺殺嗎?但轉念一想,就算有鬼要刺殺蕭石竹,也未必是他的對手。

哪知道蕭石竹還真不怕,不是因他身懷玄力。而是他崇尚百姓就是最好的保鏢。

且蕭石竹對百姓非常厚道;退一萬步說,如果他現在遭遇了刺殺,碼頭上的所有鬼能把那個刺客踩成肉醬。

片刻後,蕭石竹披上金剛給他找來的氅衣,看著羽榮身邊那個靦腆的年輕羽人,收起笑容問到︰「這位是?」。

「我都忘了。」羽榮恍然大悟,趕忙把那羽人拉過來後,介紹道︰「他是我同父異母的弟弟,帶他來就是要你看看,他能不能進蕭家軍?」。

「快見過九幽王。」面露著急的羽榮,說著就抬手輕輕的敲了敲對方的腦袋。

「小的羽苔。」那羽人趕忙對蕭石竹躬身行禮,道︰「見,見過九幽王。」。

「沖勁比你差了點。」蕭石竹打量著這個羽人,若有所思道︰「雖可參軍,但是要把他送去欽原那。背井離鄉,你父親會答應嗎?」。

「不瞞你說,讓他參軍正是我父親的意思。」羽榮一笑,興高采烈的道︰「想讓他去軍中磨礪,長點血性。他要能跟著欽原將軍,也是我們家的榮幸。」。

「嗯,那就好;既然你父親點頭了,就讓他去欽原帳下听用。」蕭石竹點頭到。

「多謝九幽王。」羽榮和羽苔又給他行了一禮。

「國母已在小虞山城等你。」羽榮側身讓開一條路,道︰「我們啟程回宮吧。」。

「不,我要先去祭拜巫支祁。」蕭石竹說著,就自顧自的朝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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