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8】洞房

冬月已命鬼奴們,將紅毯從天德殿腳下鋪到了殿中;寬大的紅毯上,每隔一丈便有一個用金絲繡出的龍鳳呈祥圖。

又陳設儀仗隊于天德殿外,設女樂于天德殿內。在大殿深處高台前,安置了三張長條案,呈「品」字形擺設。最深處的那張上,擺滿了各大古神的牌位,牌位前擺在兩個琺瑯圓形香爐。

而在這張長條案前面左右的兩張長條案上,一桌上面放印璽,另一桌上面放詔書。

蕭石竹和鬼母先在殿外站定,待午時到時,已是換上常服的冬月,便面朝宮門方向,朗聲大喊「吉時已到!」。接著就見剛剛趕來,站在宮門外的群臣們一整衣袍後,在春雲和夏星的帶領下朝著天德殿而來。

英招陸吾,巫支祁和羽榮,還有欽原和五大千戶,也在其中。卻因為他們只是千戶,所以排在了百官隊伍的末端。但對于他們來說,這也是一次難忘的殊榮。更何況女王出嫁,自古以來聞所未聞,能來看一次也算大開眼界了。

鬼母和蕭石竹在冬月和侍衛,以及鬼奴和侍女們簇擁下,先進入大殿之中。而群臣們則在來大殿外時,突然站定,靜靜的等候著。

入得殿內,蕭石竹和鬼母緩步到那三張長條案前站定後,擔任主婚的冬月便喊道︰「行廟見禮,叩拜諸神,奏樂!」。話音剛落,站在大殿兩側的樂女們,便開始吹吹打打起來。一派喜慶祥和的樂聲里,有一對打扮得跟金童玉女一樣,粉雕玉琢辦的男女孩童,從兩邊走出,將手中持著的香,遞給了蕭石竹和鬼母。

「跪!」冬月待他們接過香後,又拖著長音唱道︰「上香!」。

「老子不跪!」蕭石竹聞言反而挺直腰背,面露不悅之色,理直氣壯的罵道︰「我連我爹媽都沒跪過,讓我給幾塊爛木頭下跪,什麼道理?」。

冬月頓時面露絲絲為難之色,這是大典之中必不可少的環節,可是免不了的;但目前蕭石竹雖官階不高,卻是自己的君主的丈夫,打不得又罵不得。

正在她想著怎麼才能說服蕭石竹這頭 驢時,鬼母已在蕭石竹耳邊低語道︰「你是聖子,雖為人魂卻是古神所生。雖不知道令尊令慈是哪位古神,但是這些牌位里肯定還是有你父母的牌位呢;跪父母不是應該的嗎?」。

蕭石竹聞言後稍加思索一番,覺得這話也沒錯,于是便不再埋怨,按禮儀來。

在冬月高聲唱道的︰「升,拜!」聲中,夫妻兩對著拿下牌位跪下,畢恭畢敬的上香,二上香,三上香後,又叩首,再叩首,三叩首!

一切完成後,蕭石竹也不忘了罵了一句︰「真麻煩。」。

「禮畢!」冬月大喊一聲,蕭石竹和鬼母才緩緩起身,鬼奴們趕忙把陳列著牌位的長條案撤去,冬月又唱道︰「升座,群臣入殿!」。

話音方落,鬼奴們和侍女,便把蕭石竹和鬼母迎到了大殿深處高台上的寶座上坐下。好在那座椅不窄,不然還真坐不下。

待群臣入殿,在高台下按文武分開列隊站好後,冬月拿起長條案上的詔書,面朝群臣而立,清了清嗓子後,朗聲誦道︰「自孤稱王于朔月島來,歷時千載中宮龍位空懸,孤與這般風雲縱橫下的冥界里孤寂孑然而過。幸得天助,現有將軍蕭石竹,氣宇軒昂才思敏捷,光明磊落大公無私,為國為民忠心耿耿,高風亮節;且為孤東征西討,安定四方,有勇有謀克己奉公,可為本王之夫。今孤親授金冊龍印,封其為大將軍,統帥全國兵馬,並準其同孤共治鬼王國。」。隨著冬月話音方起,那對金童玉女再次走來,取來下方長條案上的印璽,上得高台後,在蕭石竹面前跪下,雙手捧著螭紐印璽獻給了他。

蕭石竹接過印璽,在鬼母的幫助下掛帶自己腰間。

而此詔書是冬月模石頭過河般寫的;畢竟在此之前,大家都只听說冊封後妃的,從未听說過女王出閣的,故此詔書也寫的差強人意,差不多意思意思就完了。

可蕭石竹听她誦讀完畢後卻是皺皺眉,對鬼母問到︰「我怎麼听著這詔書的意思,我好像是上門姑爺一樣?」。

鬼母輕聲一笑,在他耳邊悄聲道︰「還不是你說你不想做大王的,所以只能委屈你倒插門一下了。」。

蕭石竹聞言看著她露出一抹淺笑,瞧瞧的伸手環住她的腰,悄聲道︰「還不到時候,到時候了我會做這王的。」。

他倆正聊得高興,殿外便有禮炮齊鳴,下面的大臣們已經開始伏地叩拜,高呼萬歲。蕭石竹轉過頭來,高高在上的看著那些大臣,深吸一口氣後,享受著權利帶來的興奮,得意的笑道︰「這感覺真好,難怪人間那麼多人,冒著被殺頭的危險也要造反做帝王。」。

他話音剛落,侍女們就在冬月的指揮下,上到高台上,簇擁著已經起身的鬼母,頭也不回的朝著殿外而去。

蕭石竹看得懵圈,畢竟他沒結過婚,更沒見過如此古典的婚禮,于是趕忙對冬月招招手,道︰「你要把我老婆送哪兒去?」。

「回大將軍的話。」冬月轉身面對他,微微躬身行禮後,道︰「她們只是把吾主送入內庭中,為您們準備的洞房里。且按您的要求,我等已命御膳房準備好酒席,就設在了天德殿外的廣場上,用于招待群臣。接下來,就該將軍您為百官敬酒了。」。

「就是說,大典完了?」蕭石竹赫然起身,依舊我行我素的先伸了個懶腰;見冬月把頭一點後,蕭石竹總算松了一口氣,這麻煩的大典他可不想再來一次,于是不等冬月再說什麼,便對群臣朗聲道︰「走,喝酒去。」

方才入夜後,有點微醺的蕭石竹,便在禁軍的護送下,一步三搖的朝著內庭而去。他來到鬼母原來的寢宮天寧宮里後,就見宮中早已被布置成了他們的婚房。

大紅對聯掛在宮門兩邊,全屋的箱籠框桌都貼上了大喜剪紙,紅燭把新房照得如夢般香艷的同時,紅光映輝,使得屋中喜氣盈盈的氣氛。

鬼母端坐在大殿深處的婚床上,眉宇間掛著一絲等待的焦急。床上鋪著繡了一百個神態各異小孩子的蠶絲綢面褥子,上蓋紅色提花駝絨大毯,正中處以金絲繡出一個大大的「囍」字,又有龍鳳環繞左右。其上床頭處放著一對玉枕,靠牆那邊擺著一對繡鳳鸞的紅面金邊的錦衾。除此之外,床上還有棗,栗子,花生和蓮子等物,床頭懸掛大紅緞繡龍鳳雙喜的床幔。

床前兩邊地上各擺著一只高腳香爐,里面點著檀香,使得大殿中氣味芳香馥郁的同時,也讓蕭石竹頓感安神。

他走到床前站定,揮揮手示意辰若可以退下;至于吃「子孫餃子」和喝「合巹」等儀俗,就這麼輕而易舉的被他給免了。

待大殿上只剩下他和鬼母後,便大搖大罷的走到鬼母身邊坐下,一手摟住對方,另一手抓起對方的手,打了個長長的酒嗝,順手抓起床上的一顆花生吃了起來。

對他的酒嗝鬼母並未露出反感之色,反而面帶嬌羞的問到︰「干嘛呢?」。

「干嘛?你說干嘛?」蕭石竹壞壞一笑,偏頭瞪大雙眼,看著徘徊在鬼母臉上的羞澀之情,道︰「剛才本來還要多喝幾杯的,但英招和巫支祁就非得讓我快回來了。還說什麼今日我要是喝醉了,日後他們沒法給你交代。我就拍著胸脯給他們說了,老子是那種見了媳婦就急著入洞房的鬼嗎?可他們不依啊,強行把我趕回來和你洞房了。那你說,我們現在應該干嘛?他們的一番‘美意’,我們能不收著嗎?」,說完對著鬼母呵呵傻笑。

「喝得大醉,把我晾在這兒半晌,還好意思說。」鬼母一聲嬌嗔後,抬手輕輕的拍打了一下他的胸口,接著佯裝生氣的樣子,微微側身,別過頭去。

蕭石竹放開她站起身來,穩穩當當的走了三五步,道︰「你看我醉了嗎?」。話未說完,便是一個踉蹌,身子往前一倒,摔在了地上來了個臉貼地。他這也是故意的,再加上地上都鋪著紅毯,摔下去也沒事才敢故意摔倒的。

鬼母一見,頓時心頭一緊,趕忙起身提著裙子快步走到他身邊蹲下,伸手搖了搖他後,急聲道︰「夫君?夫君?」。

突然,蕭石竹一個翻身,仰面朝天打量著鬼母那一臉焦急和擔憂,笑笑問道︰「心疼了吧?」。說著一把拉住鬼母的手,把她拉倒在了自己身上,緊緊抱住嘿嘿一笑。

「讓你嚇我。」見他嘴角上揚,露出個壞笑,鬼母便知剛才他是故意嚇她的,于是不由分說,舉起粉拳就往他胸口上錘去,同時面帶慍色嗔怒道︰「你太壞了,我怎麼會喜歡你這麼一個壞蛋?」。說完,便白了蕭石竹一眼。

「那要問你啊。」待她打了幾下後,蕭石竹得了便宜賣乖,饒有興致的看著她的眉目,問到︰「後悔還來得及啊,我現在就走,回我的天狗苑或者蕭家軍大營去。」。

「你敢!」鬼母蛾眉一挑,瞪了他一眼。

「哈哈哈,還是舍不得我吧。」蕭石竹見她信以為真,眼含緊張更是得意了;他扶著鬼母起身,然後趁其不備,俯身彎腰,將左手放于鬼母的肩胛骨下,手指收于左腋下,右手放于她腿彎處,用雙手將鬼母抱起橫抱在自己胸前。

鬼母自從出生至今,第一次被鬼這麼抱過,激動喜悅猛然從心底泛起,游遍全身沖開她的渾身毛孔的同時,心底也泛起了絲絲緊張;她想要掙月兌,又怕摔下去,只得下意識的用右手環住蕭石竹的脖頸,左手交握右手形成環狀,才安心了不少。

「走,入洞房咯!」蕭石竹將她抱到床上放好,伸手把她的繡鞋扯掉後,壓倒了她的身上,盯著她的杏臉桃腮細細打量一番。

「看什麼?」鬼母面含嬌羞,趕忙別過頭去,嘴里囁聲問到︰「又不是沒見過。」。

蕭石竹聞言並未感到尷尬,反而是故意咂咂嘴後,露出嫌棄之色,故作埋怨,道︰「我說媳婦,你該減肥了。看著沒幾斤肉,怎麼抱起來這麼沉呢?」。

鬼母一愣,片刻間便反應過來蕭石竹逗她,卻也不說話,而是扭頭把櫻桃小嘴一張,下一秒後猛然抬起頭來,毫不猶豫的朝著蕭石竹左肩上咬了去。

直到蕭石竹疼得一抖,哼唧起來後,她才松口,欣賞著對方那呲牙咧嘴的模樣,得意的道︰「讓你胡說。」。說著,再次用手環住他的脖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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