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暑假,司枍自然被父母接到了家里。
夏天的小縣城,多的是彩虹碎冰和冰鎮酸梅湯。
司枍從小叔家里帶回來的衣服少,這幾天又都攢到了一起,一並扔進了洗衣機里,媽媽不知道從哪個櫃子里翻出來一件她初中常穿的背帶褲,洗的舊舊的,卻又別有一番味道。
她為了能配得上這件背帶褲,特意梳了一個高高的雙馬尾,嘴里叼著棒冰,坐在公園的秋千上晃來晃去。
上了高中以後,她很少有這樣清閑的時候了。
她生長在這里,骨子里就是慢節奏的安逸,只有回到這里,她才能真正的放松下來。
「司枍啊」媽媽的聲音從廚房里傳來。
他們家的廚房窗戶正對著公園,小時候,她總是被這樣叫回家吃飯。
「怎麼了?」她停下秋千,嚼了嚼嘴里的棒冰。
「剛剛你小叔來電話,說那邊的工作處理完了,訂的今天的飛機,馬上就到家了。」
一口冰涼滑下喉嚨,司枍整個人愣在原地,然後看了看自己身上幼稚的背帶褲,「現現在嗎?」
「說是馬上就到了,你趕緊啊,去巷子口接你小叔去。」
「等等等一下!我先」
她話還沒說完,卻發現自己底下的秋千被人用力拉住。
她僵硬著回頭,果然看見自家小叔依舊清冷的面孔。
「來了?真快啊」司枍訕訕地笑著,擦了擦嘴上殘留的水漬。
「為什麼要等一下,你要先去做什麼?」
他的話語幾分強勢,拉著繩子的手又向他的方向靠近了些許,帶著絲絲逼迫的意味。
「我」司枍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背帶褲,「去換衣服」
她的話似是很好地取悅了他,周遭的低氣壓瞬間消失不見。
「不錯,小佷女長大了。」
顧洺松開手,秋千回到原位,司枍也急忙坐正,準備要從秋千上離開。
「別動。」顧洺沉聲,伸手把她按回到秋千上,然後輕輕一推,秋千載著他的女孩蕩起完美的弧度。
盛夏的風,空氣中淡淡的橘子棒冰味道,一一復刻幼時的夏天。
「我還記得小時候,你剛到家里來,我最喜歡纏著你陪我蕩秋千了。」
司枍雙手握緊繩子,眸子溫柔靜謐。
「你現在的樣子,還是跟我第一次在家里看見你時一樣,你什麼都沒變」
「人哪有那麼容易改變。」他有一下沒一下地推著她,半晌,輕笑出聲。
「其實我第一次看見你,是在醫院里。」
「那時候你才剛出生,白白胖胖的,像個糯米團子。」
「我知道。」她笑著說,「這件事女乃女乃從小講到大,我耳朵都要起繭子了。」
顧洺笑笑不再說話,低頭看著秋千上的人兒。
他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她還沒有名字。
就在全家人都在發愁她該叫什麼名字的時候,顧洺把她從嬰兒床里抱了出來。
她軟糯糯的小手攥住他的一根手指,咯咯的笑了。
于是他抬頭看向大人們說︰
「既然我叫顧洺,不如她叫司枍吧。」
那個時候,顧洺還有一個完整的家庭,擁有恩愛的爸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