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間幕
趙奉節最終還是沒測出來自己現在身體素質有多好，老媽的到來，宣示著他和老爹注定不能再看看他還能扛著米袋子撐多久。
但他隱約間有種感覺，自己這從8升到12的體質，絕對不僅僅是體力提升50%這麼簡單，光是展現出來的加成，就大的夸張，若是單論俯臥撐的數量，何止是翻了兩三倍。
一口氣7000個往上的俯臥撐，趙奉節在此之前甚至腦子里從來沒有人能做七八千俯臥撐的意識。
這個數字，無論是對他也好，對他爹也罷，都是遠遠超過他們的認知水平的，但是，趙奉節面對老爹的咂舌，還得擺出一副我的確就這麼厲害，這都是我最近訓練的結果的樣子……
又沖了個澡，沖去一身汗後，趙奉節再一次在鏡子里細細的看著自己的身體，一塊塊稜角分明的肌肉在皮膚的包裹下，隨著他的動作而凸起回落，彰顯著強大的力量和耐力，尤其是那兩塊胸大肌，簡直像是兩塊大理石雕刻般堅挺硬實，拍了拍之後，憑手感和記憶對比一下，趙奉節很確定，他前女友都沒這個塊頭……
他在鏡子前面左一下右一下的捏著自己的肌肉塊子，不禁有些沾沾自喜，還擺了幾個姿態，越看越是欣喜，畢竟，除了一些奇行種外，哪個男人不希望有一身仿佛古希臘神明雕塑般的肌肉呢。
趙奉節越看越得意，而且，他這一身肌肉，並不如健美先生那樣高高隆起般的夸張，反而一塊一塊，拼湊的很是勻稱，給人一種富有力量但絕不臃腫的感覺。
上學的時候要是有這麼一身肌肉，那到隔壁師範里去，在那滿是妹子的操場上把上衣一月兌，裝模作樣的鍛煉幾下，那可不是就……嘿嘿嘿……
最後趙奉節還是沒忍住，模過手機，擺出健美先生一樣的姿態，讓自己的肌肉看上去更加有力量感， 拍了幾張照，破天荒的發了個兩年來第一次不是工作宣傳範圍的朋友圈……
還很裝逼的敲上去幾行字。
‘謝邀，人在老家，剛下汽車，這種肌肉見多了，我只想說……你沒有吧？（狗頭）’下面，是姿勢不同，但其核心內容都是炫耀肌肉的九張照片。
「快點！你掉廁所了啦！！！」
老媽的咆哮聲將還沉浸在幻想當中的趙奉節喚醒︰「哦哦哦！好了好了！馬上！」
「你是不是又躲廁所里玩手機了！」
「沒！我洗完梳頭呢！」
「屁！我剛都听見你拿著手機照相了！拉屎留念嗎？」他媽結合他往日的劣跡，毫不猶豫的就聯想到了趙奉節的行為，萬分鄙夷。
「不是，媽，我沒，我真就洗完梳頭來……」
「把廁所沖了！」
「我真的沒上廁所啊媽……」趙奉節無奈，鏡子里的好漢也是一臉的垮相。
「沖了！吃飯了！」
「媽……我……」
「沖了！」
「哦……」轟隆隆的抽水聲後，好漢出來了。
「洗手了沒？」趙媽一臉警惕，看趙奉節的眼光就和看敵對特務似的……
久違的，一家三口坐在桌上，趙奉節老爹顯然為兒子的回家感到很是開心，直接整了四個菜，兩葷兩素，甚至還很洋氣的用小碗給每人盛了一碗飄著點碎蓮子的湯。
「這次晚上在家里住吧？」
趙奉節剛吃了口菜，就听見老媽這麼問道，抬起頭來，正對上爸媽帶著點盼望的眼神，心下莫名一梗。
嘴里的那口挑盡了刺的魚肉彌漫而出的鮮香，味道十足，調料味都深深滲透進了肉里，這是他老爹的獨門手藝，得花上小半天伺候這道菜，小時候很少吃的到，雖然好吃，但他爸嫌弄起來麻煩，但不知道什麼開始，他每次回家，好像都能吃的到。
「嗯，在家，我休了一段時間的假，這次在家好好住幾天。」又狠狠嚼了幾下，把魚肉里的汁水全嚼出來，咽下肚後，趙奉節很是隨意的說道。
「哦？」他爹眨眨眼︰「上周打電話你不是說你們最近要搞什麼專項還是啥，回不……」
「沒，爸，專項本來說要弄，但你也知道麼，我們那個就是抽人手，這次本來說抽我過去，但我想著，之前給我調休的假我就沒休上，這次再不休，搞不好到年底我假就沒時間休了，這麼個事情，所以抽我我就沒去。」趙奉節也對著他爹眨眨眼。
「哎，做事就好好做事，沒事別老這麼，你這剛進去，正是該下苦的時候，又是專項啊這種事情，得在領導面前好好表現……」他爹一邊喝了一口湯一邊給兒子傳授怎麼混體質，說的頭頭是道。
「哎呀，爸，我們這個不是領導表現啥的，我們這個活兒吧，看的是個人素質啥的，你瞧瞧你兒子現在這個身體，到時候等有機會了，立了大功上去也就很快的事情。」嘴里的話翻了好幾次，趙奉節最後還是把要辭職的話和碗里的飯一塊咽進了肚子。
「話不能這麼說，立功啥的，你太爺也立過功啊，你爺爺以前還打過美國鬼子呢！最後還不是回家種地了！你現在把工作考上了，就得吃人家的那一套，你現在是戴大檐帽的，但你干了再多的活，立了再大的功，都頂不過上面更大的大檐帽，大檐帽上面還有白襯衣呢！」
老爹有點急，作為一個父親，他急于將自己在社會上模爬滾打半生才得來的經驗傳授給剛剛踏入社會的兒子，但他不知道，他這個此時還在和他一個飯桌上吃著飯的兒子，在幾天前還在另外一個世界和人刺刀見紅，與海搏擊。
更不知道，幾天後他兒子還會去另一個未知的世界和未知的敵人未知的環境去戰斗去求生。
「誒，好，我曉得的，老爹。」趙奉節點頭。
「你也工作了，自己心里得有個數……」趙老爹還在繼續說，趙奉節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的听著，最後，無奈的看向了老媽，露出一個痛苦的表情。
「哎哎哎！好了好了，都這麼大了，還用得著你說！」趙媽收到兒子求救的第一時間，伸筷子叮叮的敲了兩下碗沿，阻止了趙老爹的苦口婆心。
一頓飯吃完，趙奉節自覺的洗鍋去了，老爹吃飽喝足，仗著自己晚上做了飯，就和個大爺似的往沙發上一躺，在電視上挑挑揀揀的翻看起最近的電影，而老媽則鑽進廚房，開始切西瓜。
洗著洗著，趙奉節的手機忽然響了一聲，他心頭一跳，伸過脖子，剛好看到一條置頂的微信消息，看清那字跡後，趙奉節抿了抿嘴，轉頭對正在切瓜的母親道︰「媽，要不咱們換個房子吧？」
「啊？」趙母一愣，有點懵的轉過頭來。
「我說咱們換個房子吧。」趙奉節又重復了一遍。
「換房子？好啊……好啊……那換……」趙母殺瓜的動作稍微一頓，略帶遲疑的道。
「說錯了，說錯了。」趙奉節一看母親的樣子，頓時知道老媽在想什麼，肯定在盤算家里的存款了。
「不是換房子，是買，媽，這工作了吧，我手里也攢了點錢，剛好單位有個照顧新人的政策，單位先幫著墊個首付。」趙奉節開始斟酌著扯謊。
「而且前段時間我不是幫經偵的同事們弄了個案子麼，他們給我拉了個線，弄了個無息的貸款，所以我想著既然有這麼個機會，干脆弄個一百多二百的大房子住，我自己再出點錢簡單的裝修一下，你覺得咋樣？」
趙母完全沒懷疑兒子的話是多麼的不合理，幾乎在趙奉節話音剛落的時候，就立刻道︰「這是好事啊，單位幫著出首付，然後你自己還有無息的貸款，就等于說省下好大一筆了哎，正好給你娶媳婦，好事啊，你給你爸說了沒？」
「還沒呢，我就先給你露了個口風，我爸還沒來得及說呢。」
「那快點洗，這可是大事，一家人要好好商量商量。」
在單位墊首付、房款無息的情況下，趙老爹雖然心里覺得有問題，但轉念一想，兒子現在也是戴大檐帽的，有些東西能做不能說，恐怕里面也還有什麼彎彎繞。
「你自己心里有數就行，別有啥後遺癥，你單位上的財務啊會計啊這些過你的首付款的這些人，你領著吃個飯拉拉關系，給你弄貸款的那個，你也稍微那個上點，自己心里要有譜……」
隱晦的提醒了兒子一番後，買房的事情就這麼敲定了下來，甚至老爹老媽已經開始盤算著聯系熟人給尚未到手的房子做裝修了。
最後，趙老爹忽然問了一句︰「你打算買在哪兒啊？」
「就這邊吧。」趙奉節遞給老媽一塊西瓜，順手接過老媽手里的瓜皮，丟到腳下的垃圾桶里。
「哦，這邊啊……」趙老爹看了一眼趙老媽，兩人對視一眼後，多年的老夫妻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了相同的意思。
（自家的崽子八成要拱白菜了！還是本地的白菜！）
點了點頭，趙奉節老爹站起身後，一瘸一拐的進衛生間洗手去了︰「奉節啊……」
「唉，爸。」
「你心里啊，有數就行。」
「唉，好。」
「那行，明兒咱們挑房子去，看好了你趕緊走手續。」
「好。」趙奉節看著手機屏幕，將那串發過來的銀行賬號牢牢的記在心里後，深吸一口氣，手指連動，直接將那聯系人以及聊天記錄刪的干干淨淨。
手機扣在桌面上後，看著老爹的背影，應了一聲。
轉過頭來，正對上老媽的慈祥的眼神，不由一個激靈，想要說什麼，但在老媽的眼神注視下，愣是沒吐出一個字來。
「別听你爸的，明兒咱們先看房子，手續慢慢走，這事情啊，急不得，知道不？」
「啊？」
「急不得的，先看著，久了就知道合適不合適了。」老媽越發的慈祥了。
「呃……是，媽，你說的是……」趙奉節苦笑一下，知道爸媽八成是想岔了，但卻也沒解釋，就這麼糊里糊涂的吧，也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