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牙的比例越高，也就意味著這里的象牙質量越好。
老話說象牙白、象牙白，但只看倉庫里的這些象牙，那是一點也看不出有多白，甚至還飄散著一點淡淡的異味。
這些象牙從被查獲開始，壓根兒就沒清洗過，髒不拉幾不要說，很多象牙的空心部分里其實還殘留著少量大象的血液、牙髓。
時間久了，這味道能好？
血腥貿易，這可不是隨便說說的。
塔托還是這里安保人員的隊長，帶著張楠五個人在里邊看，順道做著介紹。
「你說地下倉庫里還有十幾噸？」
對于部族酋長，塔托說話就是竹筒倒豆子︰部族利益高于國家，要不是總統也是同部族的人，在塔托這些人眼里，酋長都比你個總統重要。
「是的，艾倫酋長。不過那十幾噸是不會賣的，我听說是當作國家儲備，還有犀角也有大約150公斤留著。」
听到這，張楠看了下時間，發現都九點半了，倉庫里的客商就自己這一伙人。
現在是看貨時間，拍賣將在10點開始，張楠壓根不是職業象牙商人，所以提早這大半個小時來看貨也就差不多了。
自己是不用仔細看，但別人不一樣，所以還以為那些職業買家會提早來。
把這疑問一說，塔托腰一挺，道︰「艾倫酋長，您是竟拍者里唯一一位可以提前看貨的人，因為您是我們茨瓦人的酋長！……」
臥槽，原來這次拍賣夠黑的！別的人只能到時候進倉庫瞄一眼，根本不能像張楠這樣隨便檢查。
每一堆5噸為一個標的，不散賣，是否是高質量的象牙你就瞎蒙吧！
傻子都知道大型象牙受歡迎，但這里的象牙堆成了饅頭山，外邊一兩層能看個大概，里邊的好壞誰都不知道。
張楠不用問哪幾堆比較好，因為來接他的那個辦事人員說過︰2、3、4、5號標的幾乎都是一米二三以上長度的大型牙，而其它4組就是大小都有，有些長度都只有五六十公分。
盜獵者凶殘，甚至連小象都不放過。
帶路黨也是茨瓦人，哪能便宜外人！
不過「自己族人們」的一片好心算是白費了，因為他們的艾倫酋長壓根就沒打算讓這批象牙從自己手里溜走！
這里只有自己這一伙人，還知道了底細，順便又問了還有誰會來競拍。
結果得到個很有意思的消息︰一伙小鬼子的進口商，外加還有幾個華夏來的部門代表。
歐洲客商一家沒有，那邊的象牙價格都快成品零售和整牙批發價倒掛了，再來就是老壽星上吊、找死！
「關哥，家里的人來搶生意，你看怎麼辦？」
張楠臉上帶著點輕松的表情，想著要不要給家里人留點。
不為當官的，就為那些真正的牙雕手藝人。
沒了象牙，那些手藝人都得轉行，不少還得去喝幾年西北風。
這次禁令一出，像京城牙雕廠一類的單位都得慢慢歇菜十年。這個張楠可都清楚，從職工800多人到最後剩下幾十個，直到十年後又開始進口貿易象牙才算起死回生。
之後拿著特種經營許可繼續出口成品，到2016年又沒轍了。
何為特種經營許可？
那玩意不光國企有，有些私人老板也有，說白了就是關系戶唄。
上輩子張楠就看那些人不爽，或者說是嫉妒！
心窩子里的嫉妒！
一張許可證，肥了多少人的腰包！
听到張楠的話，關興權一臉酷酷的道︰「我看不用留，全他-娘-的出口，就知道外匯，賣給小鬼子的也不少。
你前邊給的美元還不夠？
我看那些加工廠就留幾十個人給你一個人干活就行了，早死早投胎。」
這話說得狠！
早死早投胎，這象牙雕刻行業總有一天會歇菜，將來什麼非物質文化不文化的，也就那麼回事。
關老大說得有理，那就干吧。
半個小時後，另外兩伙人才進來。
一幫一看就是小鬼子，不是因為個子小，張楠總覺得小鬼子自帶一股鬼子味，一眼就能看出來。
而另一群人顯然就是華夏來的，一共有四個人。
很好認，兩個像當官的，一個像翻譯，還有一個上點年紀，行話叫掌眼的。
新近來這兩幫人都看到了張楠這一伙，面露奇怪神色，有點搞不明白情況。
但時間不等人，這兩群人立刻看貨，還是在一條警戒線之外看。
近的兩大堆還算能看點表面文章，至于里面的六座「饅頭山」，那得拿望遠鏡。
可惜，這些人沒帶。
華夏人說話張楠听得清楚，小鬼子的話關老大同步翻譯。
兩伙人里華夏來的伙計們有點「破釜沉舟」的味道，但臉色都不好看。
原因狠簡單，似乎資金上有點問題。
不是明說出來的，而是他們在同這里管理局的人交涉，想著法子能不能把「饅頭山」分開賣。
典型的資金不足的表現。
小鬼子淡定的多，但也在擔心會不會吃得下這批貨︰鬼子國內象牙筷子、佛珠、茶具和琴鍵的價格也因為這次禁令的原因在下跌。
雖然鬼子不簽署那份聯合國的決議，但這麼個國際趨勢，要是太貴，這些鬼子進口商不怕虧，但怕資金積壓。
就兩三分鐘功夫，協商的無果、沒帶望遠鏡的基本一頭霧水，這就被守衛們請了出去。
至于張楠一伙，這會都已經提前離開。
拍賣會是在倉庫邊一幢兩層小樓的會議室，張楠壓根就沒進去，給布朗留了個駕駛員，自己一伙人先回酒店了。
布朗具有豐富的拍賣經驗，張楠不想留下來扯皮，再說出酒店前還答應莉莉早點回去，帶她游泳呢。
今天很熱，天氣預報說下午會有35度，游泳池水深才1米2，正適合旱鴨子教小孩游泳。
走之前和之前陪同自己來的那個工作人員，還有塔托打了個招呼︰下午下班後到酒店來一趟，請他們吃飯。
……
幾個小時後布朗會來了。
「老板，一根也沒給他們留下，象牙每公斤75美元。
犀牛角每公斤850美元，這個稍微有點貴。」
布朗還有點不好意思，原本估計犀牛角會在700美元左右價位拿下，主要是小鬼子盯得比較緊。
至于象牙，現在國際價格跌了一半多，也就這個數。
342萬5000美元，小意思。
布朗干得不錯，不過到了近傍晚時分，塔托他們還沒到，酒店里先來了伙「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