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匪夷所思的世界級名畫

搬完家具,庫房里剩下的就是大量西洋瓷器與油畫︰特別是五十年代第一批入庫的那些,因為經過特殊時期的原因,原始的入庫登記賬簿早就已經遺失,農館長也正好乘此機會進行清點。

「20世紀英國工業制瓷花瓶,最多100塊一對,人民幣…十九世紀八、九十年代意大利水晶玻璃托盤,一對50元…30年代歐洲日用瓷一套,30塊,這東西怎麼到我們倉庫了?誰要誰買回家去,還新的能用…」

東西流水架一樣從農博升眼前過,听他那快速的鑒定和報價簡直就是種享受,這水平杠杠的,基本幾眼過。

有時候還會停下來同張楠交流幾句指點一下,這樣的機會可不多,。

大批量的西洋瓷器、玻璃器一出庫,便宜的基本上就被員工們買走了。

如今在工藝品店買對放水果、糖果的仿西洋式的玻璃托盤也要個二十來塊,這工藝都還沒眼前的這些好100來年前意大利產的水晶玻璃,展覽館員工當然知道那玩意50塊錢還是值的。

雖然如今工資也就一百多點,但就算國產普通瓷器、玻璃器這些,同20年後的白菜價不同,目前還是比較貴的。

所以就算農館長爆出幾十、上百的價,工作人員也基本上是全部買走。

張楠這會可不會同展覽館的人爭小利,樂得看熱鬧傳說中才听說過的20年前處理西洋貨的「盛況」再次出現,而且這場面估計再也不會出現了。

「你不要?」看到張楠就看熱鬧,農博升忍不住問了句。

「你不也是沒買嘛。」張楠笑著回答。

「我是20年前買的太多了,那會幾分、幾毛錢一件,你看我們這的幾個老家伙都沒動,家里都有不少,留給年輕人,這會這些玩意放家里時髦。

這兩年開始看重這些東西,家里那位把我習慣吃飯的那套家伙都收了起來,更別說當初買來插花的花瓶。」

「表姐做得對,也許十年後就值大錢!」

農博升的老婆是項偉榮的表姐,張楠這稱呼也是隨棍上。

農博升也沒出言反對︰當初收繳大量的西洋物品,東西好不好看大家看得出來,是不是珍品這個問題上全甬城也就他是個明白人。

那會那麼多好東西都是白菜價,農博升就算人再古板,也總會挑些好貨色自個用或拿來送人。

張楠知道,表姐和表姐夫結婚時,農博升就送了些西洋制品當禮物,當然是過日子能用的那種。

比如那對珍貴的威尼斯水晶玻璃貢盤,可不是剛被買走的那對50塊錢的托盤能比的。

……

這時搬貨的工作人員從個木頭箱子里拿出個怪模怪樣的花瓶,張楠一看到直接苦笑了一下,順便看了眼農博升。

農博升也看到了,直接道︰「你就別想了,這東西能進展廳。」

一听這話,張楠徹底死心︰自個一眼看出那玩意不是純粹的西洋貨,是個「土洋結合」的器物。

整整一倉庫不上不下的西洋貨,這會好不容易出現個感興趣的,結果還是個能進博物館展出的,小小郁悶一下!

「西歐鎏金銅瓖嵌明代龍泉窯青瓷四方花瓶,具有代表性的出口瓷再加工產品。」農博升一鑒定完,對著邊上人道︰「小陳,歸檔入庫。」

得,沒大家什麼事了。

這是一類在華夏人看來很奇葩的工藝品︰西方的工匠用自己的手藝,在當初進口的華夏瓷器外邊包了個挺別致的雕刻精美的銅架子,反正這感覺是華夏人看著別扭、西方人順眼。

外來貨特別多,甬城展覽館里的這種特殊情況,估計只有滬上有類似之處。

解放前在甬城有不少的西方各國的辦事機構,張楠估計展覽館這個大院子都有可能是外國佬造的都不一定,處處透著股歐洲建築的味道。

在同一條街上這遺留的西式建築還有不少,教堂都有。

當初有不少西方人生活在甬城,他們帶來了很多西邊的東西,而且上百年的影響之下,甬城當地人中間在那會都有不少習慣了西式的生活。

當初一切不合時宜的外國玩意不是被銷毀就是進了展覽館的庫房,特殊時期又銷毀了一批,留下的其實都還可以。

當所有西洋瓷器清理完畢,張楠就買了對花瓶︰19世紀後半期法國的東西,藍色主調,用來當擺設不錯。

這會都已經是中午,不過農館長決定再接再厲,抓緊時間清完庫再說,只給了大家40分鐘的吃飯時間。

張楠幾人也是在食堂混了一頓,看到展覽館工作人員毫無怨言︰大概大家各有收獲,而且都明白今年年終福利估計絕對豐厚。

剛才大家的工作勁頭都不錯,有好處就有干勁!

一吃過飯繼續倒騰,就剩下兩堆、一共百來幅油畫︰其中一部分是農館長當初不讓燒掉的,另一小部分連他自己都記不清了是最早送來展覽館的一批收繳的西洋物品。

「很多宗教故事畫,都是邊上搬來的?」庫房里張楠別看邊說。

「說透了沒意思,差不多吧。」

農博升也在看畫,他都也有個幾年沒進這里,需要仔細查看一下。

靠外頭的一堆都是特殊時期的查抄的油畫,雖然都有作者的簽名,但不少連農博升都需要找一會簽名在哪,找到了都還認不出、想不起作者是誰。

也許這些畫家沒多大名氣,加上油畫那隱晦的簽名方式,這些畫作的作者是誰還真不好認!。

因為油畫簽字簽名與國畫不同︰國畫可以大張旗鼓以書法形式簽名落款,填補畫面空白,再蓋上名款印章完善整幅圖畫;

油畫一般是隱藏簽名︰隱隱約約似有似無,既能辨認又不引響畫面。

有的畫家將名字簽在畫面的「道具」或花紋之中,使其與畫面融為一體︰如荷爾拜因在《阿麥巴赫像》中的署名就寫在背景樹上的一塊木牌上;德拉克洛瓦的《自由引導人民》,署名是在遠處倒斜的木頭上;謝洛夫的《少女與桃子》,署名在右下方近于台布的地方…

很多還是姓名簡寫,甚至有些簽名就一兩個字母

外頭一共52幅,大小都有,「你要不要?」

「什麼價格?」

「100美元一幅,全歸你。」

張楠白白眼︰「美國的舊貨市場沒名氣的畫家舊畫5美元一幅的都不少,你這是漫天喊價。」

「不要拉到。」

「要,干嘛不要!或許有個小有名氣的你認不出來都不一定。」

「我說小張,我離開蘇聯都已經三十幾年,認不出來很正常,你就當撞運氣得了。」

張楠其實也是這麼想的,「那你得給我開證明,這些我得帶出去讓懂行的人看看。」

「行,沒問題。」

……

看完這一堆,還剩下最後四五十幅包著牛皮紙的油畫,這些連農館長都基本沒看過。

一幅幅拆…得,連著十幾副都是宗教畫,好不容易拆到一幅風景畫,按照農博升的話︰這繪畫技術也就是個美院的學生,不過至少大四。

前後左右、正面背面一找,真在背面被找到一行極小的鉛筆小字︰滬上美院…

學生畫的,還是個國產貨。

尺幅夠大,畫框材質也不錯,農博升打算掛展覽館會客室里當擺設,廢物利用。

再剩下最後一幅大尺寸的畫作沒開箱前,農博升終于找到幅他有印象的一名意大利畫家的作品,不過和張楠說了等于白說。

自個壓根沒听說過,估計最多算小有名氣。

「1萬美元?農館長,你這是敲詐好不。」

「不要拉到。」

「得,您就別出這一招,我還是給您5萬人民幣得了,你愛咋咋滴。」

「成交!」

邊上的應會計滿面笑容︰館長厲害!這可都是大家的福利!

最後一幅畫加上畫框有近兩米長、一米五寬,畫幅非常大!

拆開包裝,剛把牛皮紙去掉,農博升的眼楮都眯了起來,立馬從兜里淘老花鏡。

而張楠反應更大︰眉頭都皺了起立,腦子里蹦出句︰「真的假的?高仿?」

這是一幅一群人在參加舞會的布油畫,畫布大小大約一米三乘一米八的樣子,描繪出眾多的人物,稍微給人擁擠的感覺︰人頭攢動、色斑跳躍、熱鬧非凡,只看一眼就給人以愉快歡樂的強烈印象!

畫面用藍紫為主色調,使人物由近及遠產生一種多層次的節奏感︰畫家把主要精力放在對近景一組人物的描繪上,生動地表現出人物臉上的光色效果及光影造成的迷離感,渲染了舞會的氣氛。

「這是幅印象派的作品,在對光與色斑的處理上的手法非常高超,你看這畫面的總體色調、氣氛有一種顫動、閃爍的強烈效果。

高手,絕對的高手!絕對的精品!」

農博升不是油畫大師,但他是華夏頂級的雕塑大師,對油畫的這點欣賞力還是有的。

找了半天,發現在畫作邊角的一顆樹上有畫家的簽名︰張楠找到簽名後眉頭皺得更深了。

「我認得出來。」

張楠搶先說出了這段話,因為署名雖然是簡略的字母,但張楠就是認識︰在漢堡港那輛大卡車里,就有相同簽名的畫!

這邊的農博升也是越看眉頭皺得越深,就在一小會前,在旁邊的阿廖沙就已經注意到兩人的那點異常,已經拉著卡里米,同那位展覽館的財務閑聊幾十幅宗教畫。

阿廖沙是俄羅斯族,還是知道點西方宗教故事的︰小庫房這會展覽館的人就剩下館長和財務,阿廖沙幾個察言觀色的本事一流,知道那副巨大的油畫出問題了,估計還是大問題!。

「農館長,這東西不該在這吧?」

「嗯,應該是在法國。」

「看仔細看看,那這是復制品嗎?」

農博升搖搖頭道︰「感覺不像,手法太高明,而且這作畫時間也至少有個100年,我記得1879年在巴黎沙龍中,他的《夏爾潘蒂埃夫人和她的孩子》這幅畫獲得了好評,得到了1000法郎的酬金。

之前他貧困的要死,從那幅畫開始他的生活才有了轉機,那會估計沒人去仿制他的畫吧?」

「我說館長同志,這玩意的真品我就記得好像是在法國人手里,你說怎麼辦吧?」

兩人說話聲音非常輕,就像再搞地下工作!

張楠把皮球踢給了農博升這時候可不能急︰兩人越來越傾向于這是幅畫家的真跡,但就是打著啞謎。

要是太急了這農館長腦子轉上幾個彎,那可就真沒自己什麼事了。

因為這是幅《紅磨坊的舞會》,畫家是皮埃爾-奧古斯特-雷諾阿!

雷諾阿有四大名畫︰《游艇上的午餐》、《紅磨坊街舞會》、《麗莎》、《夏爾潘蒂埃夫人和她的孩子》,這個張楠和農博升都知道。

不過張楠還有農博升不知道的︰《紅磨坊街舞會》會在1990年拍賣出7810萬美元天價!

如果沒記錯,那是那時世界最高的油畫拍賣價!

這邊兩人在低聲交談,另一邊的應會計竟然被阿廖沙聊天聊得拿著幅宗教話,在門口討論人物臉部的光線問題。

「不對呀,你等我下。」

農博升說完也不理張楠,轉身離開庫房。

張楠一個眼色,裘波跟了上去。

一會之後,農博升先回來了,張楠看到後頭跟著進來的裘波打了一組手勢,似乎是「沒打電話」的意思。

農博升表情稍顯興奮,但又帶著點疑惑,手里還拿著本挺舊的畫冊。

俄文,不懂。

「奇了怪了,你來看。」

說著把已經翻開的畫冊遞給張楠,上頭是一張彩色《紅磨坊舞會》的照片。

「這是我從莫斯科帶回來的,這照片拍攝的是法國的那幅真品原作。」

張楠兩相一比,不禁蹦出句︰「這是什麼鬼?!」

照片上油畫最左側人物,近處的是一位坐在椅子上露出大半張臉的的女子,遠處是一對男子黑色西裝、女子深藍長裙的舞者。

而庫房里的這幅油畫,左側那名女子幾乎整個人都露了出來,而遠景那對舞者的左側,竟然還有一對舞者。

一些拙劣的模仿者在模仿具有大量人物的原作時,有時候會把畫面人物刪除幾個。但庫房里這幅畫技藝高超、年代也對,還竟然多出了「兩個半」人物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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