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楚︰「……」
小徒弟好像只是隨口一說，沉默了一會兒就垂頭，靠著她頸窩，忽然低著頭磨磨蹭蹭，不知道在拿什麼，喻楚略微挑眉，隨後就看到他好像有些愉悅，儲物法器的光芒散去，一支木質斑駁的豎笛躺在白皙手心。
喻楚垂眸看著那支豎笛。
「這個……還在呢，師父。」小話癆可憐巴巴貼著她，聲音很輕道，「你送我的，戴上就像道侶一樣。」
喻楚瞥了眼那支豎笛，沒有說話，只微微抬手。
「……」
少年抬手握住豎笛，把兩只手背在身後，清冷微圓的眼楮望著她，「師父不要毀掉。」
喻楚望著他白皙小臉，剛剛接吻而染上的緋紅，此時似乎有些消散，他臉色又有些白了，「不要，只留這一件東西好嗎？」
白衣仙尊望著他，淡漠道︰「把它扔了。」
江燃慢慢抿起唇瓣，眸中帶著些許氤氳的期盼，可憐巴巴盯著她。
「我說扔了。」仙尊語氣沒有什麼波瀾，「你只是爐鼎而已，為何要留著這個東西？」
「師父送我的東西都不見了。」他很輕聲道，「師父的喜歡也不見了。我只想留一件東西，可以麼？可不可以不要丟掉它了……」
他低下頭，豎笛繞在手心，少年鼓著白皙的小臉有些難過︰「早知道，就不拿出來給師傅看了。」
喻楚︰「……」
她輕輕按了按眉心。
江燃垂著眸，卻是真情實感傷心。
兩人的位置好像完全顛倒過來。
從前極力想要擺月兌和丟棄的東西，現在終于窮極一生，都留不住。
他抬起眸子，眸光細碎望著師父。
喻楚頓了一會兒，也沒強制，只邁步走向床鋪，「過來睡吧。」
江燃眨眨眼。
她允許他留著一件東西。少年微微睜大眼，乖乖把豎笛收回，跟著師父的腳步走向床鋪，看了眼那張自己從前睡過的臥床。
從前師父壓著不讓他下來。
現在……
女子嗓音淡淡響起︰「躺好。」
「……嗯。」小徒弟很自覺地爬上床去，乖乖躺好，睜著眼楮望向仙尊。下一秒，仙尊表情平淡地上床，卻沒有在他身邊躺下，反而直接壓在他身上，微微俯身。
她烏黑的發絲傾灑下來，垂在少年身邊，舉止曖昧，唇瓣蹭著他頸側，江燃長睫微顫，被她沿著喉結咬了一口，又含住他微吮。少年白皙喉結在她唇間滾動，耳垂紅到滴血，睜大眼楮︰「師父。」
「做爐鼎就不要多話了。」
仙尊瞥他一眼，指尖探到他唇角，在唇瓣上蹭了蹭，觸到少年雪白的犬牙齒尖，她笑容淡淡的，「你師弟就住在隔壁呢，若是叫得大聲讓他听到，他不高興，為師可是會拋棄你的。」
「……」江燃眼神微有些怔愣。
他安靜了幾秒鐘，乖乖垂眸，咬住唇瓣。
喻楚看了小徒弟一會兒，才俯身，吻了下他的眼楮。她親上去時，對方就乖乖閉眼，等她離開又睜開。
喻楚壓著他，也沒有別的動作，只是低頭輕輕踫他的眼楮。
如此反復幾次，他喝醉的困意終究撐不住了，眼楮閉上，乖乖睡著了。
安靜的白淨臉頰很精致。
喻楚盯了一會兒，松開手起身，抬起眸，淡淡看向窗外月色。
夜光寂靜。
*
江燃第二天早上醒來，蹙眉表情嚴肅按了按額角，還沒有起身，就感到身邊女子嬌軟的身體，他微怔了下，抬起眸子，看見師父……正在身邊。
少年忽然睜大了眼楮。
原本準備起身的動作也停住，他幾乎是僵著，乖乖不動了。少年修長身形微微側過去，一動不動地盯著師父，望著她安安靜靜的睡顏，小巧鼻尖，紅潤的唇瓣，還是沉靜淡漠的表情。
她以前很喜歡逗他。
可自從……放棄他以後，師父就再也沒故意流氓過，神情舉止也不活潑，她變成了安靜淡漠的樣子，好像無論什麼都不放在心上了。
……師父。
江燃近距離望著她。他視線落在師父唇上，很想靠近親一親她，但不敢，于是只能頓在原地眨巴眨巴眼楮，一聲不響地盯著她。
喻楚醒來的時候，就看到少年一雙清澈的瞳眸，一眨不眨地望著她。
「師父你醒了。」酒醒後的小徒弟又是正經表情，聲音略有些清冷，低低軟軟問︰「昨晚我們……？師父好像沒有拿走我的修為。」
修長漂亮的少年眼巴巴望著她，低聲問︰「是我哪里做的不好？我醉了，不記得。」
喻楚眨了下眼楮。
她默默頓了一會兒，閉上眼楮，淡漠問︰「你腰痛嗎？」
「……」
江燃怔了下。
他低頭小心看了眼自己，雪白里衣遮著少年的腰，並沒有絲毫痛感。于是他慢慢搖了搖頭︰「不痛。」
「那就好。」
喻楚面不改色道，「昨晚你醉了，為師力道有分寸，也沒有拿你修為。你趁早適應吧，下次我不會留情，不會因為你年輕身嬌就放過你了。你既然甘心做玩物……就該自己受住折騰。下次你哭也沒用了。」
她語氣極淡定。
「……」江燃眨了兩下眼楮。
仙尊坐起身，轉頭淡淡瞥他一眼，指尖輕輕捏起少年白皙下巴，語氣漠然地道︰「下次自己忍著點，被為師撞哭實在掃興。」
江燃長睫毛微顫，「……」
所以，昨晚他哭了？
少年有些呆，沒反應過來，看著仙尊慢條斯理地下床，他白皙長指撐著床爬起來，雪白的指尖踫到自己額角，頓了一會兒才茫然。所以……他真哭了？昨夜被師父……弄哭？？
江燃不知道。
他只知道自己活了這麼多年，從來沒有這樣心情窘迫過。少年緊緊咬住薄唇角，原本女敕白的臉頰此時紅得通透，呆呆坐了半晌，垂眸看了眼床單，確實很凌亂。
再踫一下自己的腰，雖然不痛，可他卻想起那次在郊外小木屋中，師父指尖帶來的感覺……
少年覺得自己腰有些麻。
他沉默了一會兒。
輕輕吐了口氣，喃喃︰「下次，不能哭……師父不喜歡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