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明華睜開雙眼，一臉不解地看著她。
墨紫涵繼續道︰「秘法本就稀少，甚至早在幾百年前便已失傳，就連魔殿中都不再持有這種功法，神元大陸自是如此。」
對于墨紫涵似有些質問的態度，明華皺了皺眉，道︰「我不知道你說的秘法是什麼？」
墨紫涵不想放棄，追問道︰「那你要怎麼解釋那天實力的飆升？」
明華回答道︰「我不知道。」
這個無比真實的回答不禁讓墨紫涵怔了一下，她突然想到一直以來對方似乎都是有問必答，從未隱瞞過什麼。
難道他真的不知道？
這怎麼可能？！
不等墨紫涵再次發問，明華便皺眉道︰「我只知道每次在生命危機時刻，便會發生這樣的情況。有生以來，那天是第二次。」
墨紫涵愣了愣，這算什麼回答？
「這麼說，不是你的自主行為？」
明華點頭，實話實說道︰「實際上，類似這樣的情況發生過很多次，不止是實力的短暫提升，還有天元的護主行為。」
看到墨紫涵在沉思，明華眼中逐漸浮現一抹期待之色。說實話，這種情況雖然極好，但若是不知實情的話，的確會讓人感到困擾。
「天元護主」
墨紫涵嘴里喃喃著這幾個字，腦海中飛快地尋找著關于這一部分的記憶，但令她失望的是，並沒有。
也就是說，就連魔殿古書中都沒有關于天元護主的記載。
所以，當明華看到墨紫涵搖頭時，一絲失望之色出現在他眼底。
不過很快他便恢復了過來，實際上他也清楚，關于自己的很多事情，或許根本沒人能解釋。
漸漸地，明華望著地上的元丹發起了呆。
良久，墨紫涵輕聲問道︰「你在想什麼？」
明華沉默不語，許久後突然目光灼灼地盯向她，道︰「你不是想知道關于我的身世嗎？」
墨紫涵怔怔地望著他，從這一刻開始，她感覺明華的氣質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仿佛對方不再是一個神秘強大的人，而是一個裝著無數不為人知的過往的青年。
不等墨紫涵說話，明華便開口道︰「如果我記得不錯的話，我長大的地方應該在東華境華域的一個小村子里。」
明華頓了頓，眼中流露出一絲回憶，他繼續道︰「那里雖然處在東華境第一大域中，但卻與世隔絕。村民幾乎從不外出，外人也不知道有這麼一個地方。」
「用桃花源來比喻再適合不過，村子一片祥和，村民之間也極為和睦，但是，有一個人的到來，卻永遠地打破了村子的寧靜。」
「你知道那個人是誰嗎？」
說到這里，明華突然望向墨紫涵，淡然問道。
這一剎那，後者腦海中想到的第一個人就是明華，但又不敢確定，因此她搖了搖頭。
明華擠出一個算不得好看的笑容，道︰「你已經猜到了，不是嗎？」
「我」
明華長舒一口氣，道︰「沒錯，那個人就是我，在當時來說，只是一個順利降生的嬰兒。」
「但是」明華突然停頓，讓墨紫涵的想象力得到了充分的發揮。
「這個嬰兒卻第一時間帶走了兩個人的生命！」說到這里，明華嗓子里似乎有什麼東西噎了一下，英俊的臉龐上頓時露出了從未有過的表情。
因為那天是他噩夢的開始！
也是到現在都仍然揮散不去的陰影。
墨紫涵瞳孔微縮，俏臉上盡顯難以置信之色。
盡管這和她所想有些出入，但也相差不遠。不過由明華親口說出，帶給她的這份感覺只會更加強烈。
就在這時，明華臉上突然涌現難過之色，墨紫涵就欲開口，前者抬起手，道︰「沒事。我只是以為永遠都不會再提起這些事，一時觸事生情，緩緩就好。」
墨紫涵點頭，等到明華表情恢復過來後，她問道︰「如果只是難產的話，為什麼你的父親也會」
明華搖頭，道︰「不知道，這些還是我的師父告訴我的。」
「你的師父？」墨紫涵驚訝道。
「嗯，師父他很神秘，直到現在我也不知道他叫什麼，從哪里來。不過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很強，真的很強！」
墨紫涵想了想，問道︰「無意冒犯，只是會不會是他騙你的？」
明華搖頭，道︰「不會的，師父待我很好，不會騙我。」
墨紫涵雖然心有疑慮但還是點了點頭，她示意明華繼續說下去。
「我遇到師父是在剛記事，也就差不多七、八歲的時候。在那之前，我一直都是一個人。」
「我記得之前你問過我村子里的村民。我現在告訴你。」
明華深吸一口氣，似要平復心中激動，他一字一句地道︰「那些村民都死了！」
墨紫涵瞬間怔住，一時之間竟不知該如何啟齒。
同時，一個令她背後發涼的想法出現在腦海中。
那就是整個村子的人都因為明華的誕生而殞命，無一幸免！
可是這怎麼可能？！
明華看到墨紫涵的表情，不用說他也想到了後者所想，他緩緩道︰「你想得沒錯，整個村子的人都因我而死，準確來說是一場祭祀！」
「而那場祭祀的主角，便是我！」
明華整理片刻後，繼續道︰「當初在我誕下後一直被村民當做災星，每個人都喊著要殺我，拿我祭天。但神奇的是，這那般情景之下，我居然活了下來。」
「其中至關重要的原因之一是那頭陪了我很久的老母羊，所以，嚴格意義上來說，我並不是沒有母親。」
墨紫涵早已被這個故事所吸引，她知道明華不會騙人，即便這個故事是那麼地離奇。
明華繼續道︰「第二個原因便是我師父，不過他對于一直暗中保護我這件事始終緘口不言，但除了他我想不到還能有誰。」
听到明華這樣說，墨紫涵不禁對于前者這個無比神秘的師父更加疑惑。
「就這樣躲避著過了將近八年，原本會一直以為相安無事，但我還是想錯了。」
「在一次逃殺中，我被村民們逮捕，接著被他們綁在了一根大石柱上。」
墨紫涵突然問道︰「你就沒想過逃出村子嗎？」
明華嘴角浮現一抹苦澀，他回答道︰「事實上，我不止一次想要逃出去，但詭異的是，我甚至找不到出村的路。」
「怎麼會這樣？！」墨紫涵驚訝道。
明華苦笑搖頭，道︰「我只記得當初是師父送我離開的，關于這個村子他從不談起。」
墨紫涵沒有再說話，此時在她心里積攢的疑團實在太多了。
明華繼續道︰「我記得不錯的話，那里應該是一處巨大的法陣，而我就被綁在法陣的最中央。」
「不過讓我沒想到的是，當祭祀開始後，那場祭祀的主角在瞬間完成了調換！」
「那一幕，將是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場景。」
明華沒有再說下去，但墨紫涵已經猜到了。
「所以那些村民都成為了祭祀品？」她強忍著心中的震撼，出言問道。
明華只是「嗯」了一聲。
墨紫涵有些發愣，不知該說什麼。
可想而知，這會給尚還是幼年的明華造成多大的沖擊。
明華自然而然地跳過這一情節，繼續道︰「在那場祭祀之後，師父便出現了，算一下他只帶我修煉了七年。而當我擁有了蒼宇鎏虹劍之後，便送我離開了村子，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他。」
無數疑團將墨紫涵壓得說不出話來，直到明華出言詢問她這才猛然驚醒過來。
「你在想什麼？」
墨紫涵眼底流露出一絲復雜光芒，明華的身世看似悲慘，但卻撲朔迷離，仿佛這是已經安排好的結果。
不論是他的出生，還是村民的祭祀，又或是神秘的師父
明華長舒一口氣，第一次將這些說出來，他感到心中無比地舒暢。
無疑，這麼多年來，韓雷和墨紫涵是和他說過話最多的人。
雖仍有些不適，但起碼感覺還不賴。
明華道︰「離開村子之後，我听說北蒼境很適合修煉，因此，從那之後我便一直待在了這里。」
墨紫涵點頭，問道︰「所以，那些元丹都只是為了修煉嗎？」
「嗯，所有能夠提升實力的方法我都不會放過。」
墨紫涵恍然，點頭間不禁想到修煉或許便是減輕心中傷痛很好的方法。
兩人再次沉默下來，良久墨紫涵突然問道︰「你和聖子是怎麼認識的？或者說結仇？」
明華一怔，問道︰「聖子？是他嗎？」說著指向身邊的韓雷。
「嗯。」
明華道︰「當初我們為了躲避暴風雪在一處山洞偶遇，他想要阻止我吸收元丹，所以我們就打了起來。他不敵我，就偷了我的乾坤袋跑了。」
「再後來，我就循著乾坤袋的印記追了過來。」
墨紫涵恍然，原來如此。
很快，她秀眉微蹙，問道︰「不過他為什麼要阻止你吸收元丹？」
明華想了想，回答道︰「我也不太清楚，他只是說凶獸也有家人什麼的，總之當時的他就和白痴一樣。」
听到這個稱呼，墨紫涵不禁一笑。在元丹的照耀下，這抹笑容顯得尤為動人。
她輕聲道︰「你說得對，他真的是個白痴！」
听到這句語氣有幾分異樣的話，明華一怔，隨即看向韓雷沉默了下來。
他不知道此時對韓雷的情感是怎樣的，但隱隱覺得似乎心中除了修煉一事，又加入了另一件極其重要的事。
不，準確來說，是一個人！
只是，他不知道，更沒有人知道，這個人究竟什麼時候才會醒過來。
而令明華和墨紫涵都沒有想到的是，這個等待的時間遠遠超過了他們的預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