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已是下午，綿綿細雨之中白色的建築很顯眼。
查克不知道他的工作有多麼凶險，他應該是知道千面人的，這一點從之前的對話中可以發現。
但整個霧城都低估了千面人的實力，也低估了千面人的威脅程度，查克顯然也是其中之一，又或者，查克不動異能者之間的戰斗有多麼凶險。
高起毫不懷疑，只要千面人願意，就可以把整個霧城搞得天翻地覆。
設想一下，千面人控制一部分人去攻擊另一部分人，理論上是可以顛覆或者消滅一個城市的。
對高起來說，只有他和黃飛才具備和千面人正面交鋒的能力，他們不是不需要幫手，而是不能用幫手。
雷蒙就是個很好的例子，如果不是雷蒙的干擾，高起應該已經把千面人打死了。
前車之鑒，查克必須要用，但必須要特別小心的用才行。
高起抓住了步槍，他拉開了簡陋的車門，從車上走了下來。
黃飛拉動了槍機，把子彈上膛之後低聲道︰「看起來不像有事的樣子。」
診所看起來很平靜，外面停車的地方也沒有任何車輛，但查克只是看了一眼，立刻就低聲道︰「不，我覺得這里不正常。」
高起立刻看向了查克，查克一臉凝重的道︰「這里平時人沒這麼少的。」
高起看向了黃飛，正好黃飛也看向了他。
查克不是未卜先知，他只是熟悉當地的情況，但一個熟悉當地情況的人方發現有異常，那自然是要加以重視的。
既然認為這個診所是千面人很有可能要來的，那麼在這個診所發現並找到千面人才是正常的，才是應該的。
千面人只是異能很強，但他的行為基本上可以大概的推斷出來。
而尋找一個已經對其行為模式有基本判斷的荒民異能者，就不該有太多的戲劇性。
制定計劃，執行計劃，完成計劃。
現在是執行計劃的階段，如果在這個診所把千面人干掉，那麼計劃就徹底完成了。
黃飛對著高起擺了擺頭，低聲道︰「離我近些。」
說完後，黃飛又對著查克道︰「你留在這里不要動，需要你當翻譯我們會招呼你。」
高起和黃飛開始慢慢的向診所靠近，而且兩人基本上是肩靠肩的距離，就在他們走出了沒幾步後，查克在後面低聲道︰「等等！等一下！」
高起停腳看向了查克，查克一幅見鬼的表情道︰「你們就這樣直接走過去？你們至少該采用互相掩護的雙人交替前進隊形吧！拜托，你們說過的，千面人有可能控制任何人，如果你們就這樣過去，不怕被亂槍打死嗎？」
高起看向了黃飛，然後他發現黃飛有點兒茫然。
查克一臉的無奈，很是有些煩惱的道︰「異獸戰爭培養出的流水線垃圾。」
黃飛不樂意了，他立刻道︰「你懂異能者怎麼對付嗎？懂嗎？」
發現查克沒話可說，黃飛一臉不屑的道︰「老頭兒，時代在發展，技術在進步。」
拋下了一句很有水平的話後，黃飛轉身對著高起道︰「別理他，我們走。」
舊時代的戰爭是人與人之間的戰斗，但異獸戰爭，是人類和異獸之間的戰斗，這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戰斗方式，所以不能說查克和黃飛誰更厲害，只能說他們適應各自不同的時代。
兩句話把查克噎的無語後，黃飛再次緩慢前進。
為了安全起見，停車的位置到診所還有三四百米的距離，現在前進了大約幾十米後，高起和黃飛不約而同的停下了腳步。
高起沒有看到什麼異常的景象，但他發現自己的身體有些說不上來的反應，似乎是某個能量場激發了他的身體進行某種本能的反應，就像人在很熱時候會出汗，在很冷的時候回起一身雞皮疙瘩一樣。
黃飛低聲道︰「看到什麼了？」
「什麼都沒看到，但是我覺得不太舒服。」
毫無疑問，高起肯定是有某種異能的，或許不能稱之為異能，但他肯定不是正常人。
現在高起感覺他的能力更像是抗性，或者說對異能的抵抗力，又好像人體對病毒的免疫力。
對于第一次遇見的異能，高起基本上沒有什麼抵抗力，但是持續時間長了，所以次數多了之後，他的身體就會自然產生相應的抗體，又或者可以叫產生了免疫力。
這種抗性對精神系異能尤為明顯。
人貴自知，高起還在對自己的能力慢慢模索和熟悉，目前也算有了一些小小的進展。
黃飛對高起的情況也很了解，所以在听到高起的回答後，他一臉嚴肅的道︰「那就是在這里了，沒直接看到千面人，我的異能基本不起作用，所以先靠你了。」
不經意間，黃飛向高起透露了一個和自己性命攸關的秘密，那就是他在沒有看到目標的前提下，異能是不起作用的。
黃飛肯說這些，自然是對高起的信任。
高起︰「明白了，我在前面，如果我有應激反應，你就得小心了。」
沉默片刻，黃飛低聲道︰「說人話。」
只要黃飛听不懂，才會讓高起說人話，否則他還是很願意讓高起拽文，然後再留心記下來好提升自己的裝逼水平。
「就是我突然反應特別激烈，動作特別大，你就當我是看見千面人了。」
只是往前走了兩步，但高起突然又停了下來，然後，他看向了眼前一顆小小的雨滴。
雨滴當然沒有問題，但如果雨滴停在空中不會滴落下來就有問題。
詭異而復雜，高起低聲道︰「別動！」
黃飛立刻停住了腳，高起仔細的看向了四周和身前，然後他發現在紛紛飄落的細雨中，卻有一些水滴停留在了空中沒動。
「怎麼了？」
高起低聲道︰「好好看，空氣中有水珠停留不動。」
黃飛毫不猶豫的道︰「控水者！水滴是他們預警的手段，如果我們身後也有，那我們已經被發現了。」
「為什麼用這種手段警戒而不是直接看的。」
黃飛吁了口氣，低聲道︰「眼楮是會騙人的，異能不會，不知道是霧城的異能者出手了，還是千面人終于控制其他的異能者了。」
「不是控制，但我不知道千面人的異能運作方式，靠，你們精神系的異能太復雜了。」
黃飛看著高起道︰「我不知道你還有這個能力，你能區分異能的差別？」
就在這時，查克在後面吹了聲口哨，高起回頭，卻發現查克不知道什麼時候跟了上來，就在他們身後二十米處。
「誰讓你跟上來的。」
查克怒道︰「你們兩個要麼前進，要麼退回，站在這里聊天算什麼？」
黃飛皺眉道︰「你懂個屁，我們正在研究對手的異能，你來有個屁用，回去。」
查克怒道︰「你們死了誰給我錢？你們兩個菜鳥給我閉嘴！現在听我說，如果目標真的在這里，診所入口那里一定有很多人，哦，謝特……臥倒！」
吵嘴歸吵嘴，但黃飛反應可不慢，查克一聲臥倒，他毫不猶豫的就趴在了地上。
至于高起，他沒有臥倒，而是看向了空中那一條條雨滴匯聚成的水線，還有地面上正在迅速匯聚成流的雨水。
高起抬起了頭，他看向了診所，然後他看到在大約在二百米外，一個人走出了診所。
高起舉起了槍，他瞄準了遠處的人影，直接扣動了扳機。
槍響，人倒，空中的水線變成水滴墜落，地面上凝聚起的水流飄散。
如果認為一個人有敵意，那就先開槍，寧可錯殺一千，也要防患于未然，這是高起在荒原上學到的規矩。
好處當然是防患于未然，壞處嘛，當然是高起槍下的亡魂好像實力很差的樣子，以至于顯示不出高起的厲害。
非要等敵人展現全部的實力，好像這樣才能體現戰斗過程的精彩，那是演電影的需要，實戰中不會出現，因為願意這麼玩的要麼無敵了，要麼已經死了。
但黃飛自然是知道厲害的，不過他這時和查克一起大吼道︰「趴下！」
牆角處有人開槍了，但黃飛在大喊趴下的同時也開槍了，他的子彈打在了牆上，子彈把外牆打得碎片橫飛後，再把一個靠在牆角開火的人腦袋打爆，在第二個人從牆角後面沖出來之時，高起終于趴在了地上。
作為槍手的高起一槍打死了個異能者，作為異能者的黃飛用槍打死了一個槍手，這場戰斗一開始就以很不尋常的方式展開。
一個接一個的人影從診所後牆兩側出現，他們迅速臥倒在地，很快，高起和黃飛他們的四周就開始發出子彈鑽進土壤的簌簌聲。
子彈激起的水花四濺，查克趴在地上，急聲道︰「九個人，趕快退回來！你們沖不過去的！加錢！加錢我呼叫支援，讓你們看看什麼才叫專業的戰斗人員！」
沒有理會查克，黃飛低聲道︰」起……起……起開吧你，正義使者，你沒事吧？」
「我沒事，吾皇……咱們怎麼辦。」
別扭，強烈的別扭，高起和黃飛都對彼此的代號趕到了強烈的不適。
黃飛低聲道︰「掩護我靠近一點，我先解決他們，靠，這錢賺的真費勁！」
高起知道可能是距離太遠了，不在黃飛的異能生效範圍內，所以黃飛還需要再靠近一些才行，不過這麼做確實有些危險。
就在這時，查克終于忍不住了，他很是惱怒的道︰「該死，把槍給我，讓你們看看什麼才是專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