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不謀而合思未來

江農看到大家都心不在焉的樣子,也是沒有多言,而是翻開了先知留給自己的日記本,對于他來說,這本日記就像是寶藏一樣,是他無盡的財富。

翻開下一頁,上面寫著標題。用紅顏色的筆注明︰人類的未來會去向何方?

「這是地球。它不是人類永遠和唯一的家園,只是一場無盡冒險的**。你需要做的是做出決定(去終結靜態的社會)。這個決定必須由你來做。」

第一個測量地球周長的人,是公元前3世紀的天文學家昔勒尼的埃拉托色尼。他的測量結果非常接近40000千米的實際值。

在歷史上大多數時候,人們一直認為這個距離非常巨大,但啟蒙運動使這種觀念逐漸改變,如今我們覺得地球很小。

這主要是由兩個原因造成的,一個是天文學,它發現了超級巨大的天體,與之相比,我們的星球確實小得不可思議,

另一個原因是各種各樣的技術,它們使全球旅行和通信成為家常便飯。地球相對于宇宙和相對于人類行動的尺度都變小了。

因此,對于宇宙的地理學以及我們在宇宙中的地位,流行的世界觀已經擺月兌了一些狹隘的錯誤觀念。

我們知道,對這個以前看來極為巨大的球體,人類已經探索了幾乎它表面上所有的地方。

但我們還知道,在宇宙中還有很多地方有待探索(在地球表面的陸地和海洋之下也是),比任何人想象的還要多得多,對這些地方我們仍然存在著狹隘的錯誤觀念。

然而,在理論知識方面,流行的世界觀還沒有跟上啟蒙運動價值觀的腳步。

由于預言的謬誤和偏見,有一個頑固假設仍然存在,它認為我們現有的理論已經達到了可知事物的極限,或者非常接近這個極限——我們即將到達終點,或者正在途中。

大多數人相信,比他們自己的收入高一倍的收入足以讓任何理智的人滿意,超過這一數量的錢不會帶來什麼實質好處。不僅財富如此,科學知識也是如此。

很難想象我們所了解的東西比現在多出一倍會是什麼情形,所以如果我們試圖對此進行預言,就會發現我們所描述的只是現有知識之後的一丁點兒東西。

在未來,我們必須一遍又一遍地擺月兌這種狹隘主義。

某個層次的知識、財富、計算機性能或物理尺度,在某個瞬間看來龐大得不可思議,但後來會顯得少得可憐。而我們永遠也不會達到一種沒有問題的狀態。就像無窮旅館的客人一樣,我們永遠不會「到達終點」。

「到達終點」有兩個版本。在淒涼的版本中,知識被自然規律或超自然意志束縛著,進步是暫時的階段。雖然這種思想按我的定義是徹底的悲觀主義,它的名字卻是花樣繁多,其中包括「樂觀主義」,對于過去的大多數世界觀,它都是其中的一部分。

在樂觀的版本中,所有剩下的無知都會很快被消除,或局限于無足輕重的領域。這種思想在形式上是樂觀的,但越是仔細探究,它實際上就會顯得越悲觀。

例如在政治方面,空想社會主義者們承諾,有限數量的已知改變就能讓人類狀況臻于完善。眾所周知,這種想法是通往教條主義和專制的不二法門。

過去的未來——也就是我們的現在——將極度缺乏解釋性知識,缺乏到我們無法想象的程度。

當時已經知道的許多現象,如引力、化學元素的性質、太陽的光輝,都還沒有得到解釋。他聲稱,這些現象將永遠只是事實或經驗法則,人們會記住它們,但永遠不會理解它們,也不會通過研究它們獲得什麼成果。

對過去很多年存在的基礎知識來說,它的每一個這樣的前沿都是一道屏障,屏障之外的東西都是不能解釋的。

不會有原子內部結構之類的東西,不會有時間和空間的動力學,不會有宇宙學這樣的學科,不會有引力或電磁方程的解釋,不會有物理學與計算理論之間的關聯……世界的最深結構將是一個不可解釋的、以人類為中心的邊界,剛好與1**4年的物理學家們認為他們理解的邊界重合。

在邊界以內,沒有什麼東西(比方說引力的作用力)會變成重大錯誤。

我經常想,假如我們從一開始就把理論稱為「錯誤觀念」,而不是在發現了新理論之後才把原來的理論稱為錯誤觀念,人們也許能更好地理解科學的本質。

這樣我們就可以說,愛因斯坦的引力錯誤觀念是牛頓錯誤觀念的改進版本,後者又是開普勒錯誤觀念的改進版本。

新達爾文主義進化錯誤觀念是達爾文錯誤觀念的改進版本,後者又是錯誤觀念的改進版本。如果人們這樣思考,也許就都會記得,科學從來不要求一貫正確或最終定論。

更實用地強調上述真理的方式也許是,把知識(所有知識,不僅是科學知識)增長表述成從問題到更好的問題的持續過渡,而不是從問題到解決方案,或從理論到更好的理論。

這是我強調的有關「問題」的積極概念。由于愛因斯坦的發現,我們現在的物理學問題比愛因斯坦本人的問題體現了更多的知識。

他的問題立足于牛頓和歐幾里得的發現,今天的物理學家們關注的大多數問題立足于20世紀的物理學發現,如果沒有這些發現的話,這些問題就會成為無法理解的神秘事物。

對數學來說也是如此。雖然數學定理存在一段時間後很少會被證明為假,但數學家對基本原理的理解確實會加深。

有些抽象概念起初被人們單獨研究,但現在被當成更廣泛的抽象概念的某些方面,或者以未曾預見的方式與其他抽象概念發生關聯。因此,數學上的進步也是從問題過渡到更好的問題,就像其他領域的進步一樣。

不管從哪個意義上說,認為我們的知識或其基礎「即將到達終點」,這種狂妄都與樂觀主義和理性格格不入。不過,全面樂觀始終是很罕見的,預言式謬論的誘惑力很強,但總有例外。蘇格拉底公開宣稱自己極度無知。

無窮的無知是知識存在無窮潛力的必要條件。拒絕接受我們「即將到達終點」的觀點,是避免教條主義、停滯和專制的必要條件。

只有在不會再坍縮的宇宙里,才有可能進行無限的知識創造。然而分析表明實際情形正好相反︰在不斷膨脹的宇宙里,居民會沒有能量可用。

但在特定類型的再坍縮宇宙里,大坍塌的奇點適合執行我們在無窮旅館中用過的越來越快的伎倆︰在奇點到來之前,受到引力坍縮本身不斷增強的潮汐作用,可以在有限時間里完成無窮長的計算步驟序列。

那時宇宙中的居民最終必須把人格上傳到計算機里,這些計算機由類似純粹潮汐的東西組成。

對這些居民來說,宇宙將是永生的,因為在宇宙坍縮的過程中,他們的思考速度能無窮無盡地加快,同時把記憶存儲在更小體積里,使訪問時間可以無窮無盡地縮短。這樣的宇宙稱為「終點宇宙」。當時的觀察證據,與認為真實宇宙屬于這種類型的理論一致。

目前宇宙學中正在發生的一小部分變革是,觀測結果排除了終點模型。證據(包括一系列對遙遠星系超新星的杰出研究)迫使宇宙學家們得出一個出人意料的結論,那就是宇宙不僅將永遠膨脹下去,而且一直在加速膨脹。有東西在抵消宇宙的引力。

我們不知道那是什麼。由于還沒有發現一個好解釋,這個未知原因被稱為「暗能量」。對于它可能是什麼,人們提出了幾種說法,其中包括僅僅造成加速表象的效應。

但目前表現最好的假說是,引力方程中還有一項,愛因斯坦于1915年提出了這樣一個形式的項,但後來拋棄了它,因為他認識到自己對這個項的解釋是壞的。

20世紀80年代,人們把這個項作為量子場論的一個可能效應再次提出,但仍然沒有哪個解釋其物理意義的理論好到可以預測其數量級之類的東西。

暗能量的性質和效應問題不是細枝末節,也沒有什麼東西顯示它是深不可測的永恆奧秘。宇宙學作為一門基本完善的科學,也不過如此。

在遙遠的未來,人們有可能利用暗能量,為永不停息的知識創造提供能量,具體情況取決于暗能量到底是什麼。

由于要跨越前所未有的遙遠距離去收集這種能量,計算將會變慢。就像終點宇宙的居民注意不到加快一樣,這個宇宙里的居民們注意不到變慢,因為他們也要以計算機程序的形式存在,其計算步驟的總量是無限的。

因此,暗能量排除了知識無限增長的一種可能,卻會為另一種可能提供字面意義上的動力。

新宇宙模型描述的宇宙在空間維度上是無限的。因為大爆炸發生在有限的時間以前,而且光速有限,我們將永遠只能看到無限空間中有限的一部分,但這部分會不停地擴大下去。直到永遠。

因此,最終會有越來越不可能的現象進入我們的視野。當我們看到的事物總量達到現在的100萬倍時,就會看到空間里存在著那些發生概率為百萬分之一的事物,就像我們今天看到的那樣。

一切在物理上可能的事物都將展現出來︰自發產生的手表和所有的一切。根據目前流行的理論,所有這些事物今天就存在著,但與我們的距離太遠,它們發出的光遠遠不能到達我們這里——目前還不能。

光在傳播的過程中會變得暗淡,每個單位區域里的光子減少了。這意味著,要在更遙遠的距離上探測一個給定對象,需要更大的望遠鏡。

所以,我們能夠看到多遠的現象——或說多麼不可能的現象,也許是有極限的,除非是某一類現象︰無窮的開始。具體說來,任何以無限的方式開拓宇宙的文明,最終都將到達我們所在的位置。

因此,單一的無限空間,可以扮演微調巧合的人擇解釋所提出的無窮多個宇宙的角色。

它可以通過某種方式把這個角色扮演得更好︰如果一個文明能夠誕生的概率不為零,則空間中必定有無窮多個這樣的文明,它們最終會相遇。如果它們能從理論上估算此類文明產生的概率,就可以檢驗人擇原理。

此外,人擇原理不僅不需要所有這些平行宇宙?,還可以不需要物理規律的變種。回憶一下,物理學**現的所有數學函數都屬于一個相對狹窄的類別——解析函數。

它們有一個引人注目的性質︰一個解析函數只要有一個點不為零,它在整個範圍內就只能以孤立的點通過零。

因此,「存在一個理論物理學家的概率」以物理常數的函數表達時,情形正是如此。我們對這個函數幾乎一無所知,但確實知道它對至少一組常數來說不為零,那就是我們的常數。

因此我們還知道,它對幾乎任何常數值來說都不為零。對于幾乎所有常數值的集合來說,它可能都微小得難以想象,但不管怎樣,不為零。

因此,幾乎不管常數取什麼值,我們這一個宇宙里就會存在無窮多的天體物理學家。

不幸的是,到了這里,微調的人擇解釋就把自己抵消了︰不管有沒有微調都存在天體物理學家。

因此,人擇原理在新宇宙學里比在舊宇宙學里更加不能解釋微調,從而也不能解決費米問題「他們在哪里」。

它有可能成為解釋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但永遠無法獨立解釋任何東西。而且,就像我解釋的那樣,任何涉及人擇原理的理論都必須提供一種量度來定義一個事物無窮集里的概率。

人們還不知道在一個空間無限的宇宙里怎麼做到這一點,宇宙學家們目前相信我們就生活在這樣一個宇宙里。

這個問題的影響範圍不止于此。例如,關于多重宇宙,有一種所謂的「量子自殺論」。假設你想中彩票,你買了一張彩票,然後設置一台機器,假如你沒有中獎,機器會自動殺死你。于是,在所有你醒來的歷史中,你都是贏家。

如果沒有摯愛親友哀悼你,或者你有其他理由不想讓大多數歷史因你永遠的死亡而受影響,你就通過該論點支持者所說的「主觀確定性」安排了不勞而獲。

然而,這種應用概率的方式並不是像通常方式那樣直接來自量子理論,它還需要另一個假設,即人在決策的時候應當無視那些決策者不存在于其中的歷史。

這與人擇原理非常接近。人們對這類情況的概率論也不甚了解,不過我猜想這個假設是錯的。

所謂的模擬論中有一個相關假設,這個假設是,在遙遠的未來,我們所知的整個宇宙都將用計算機多次模擬(也許是為了科學或歷史學研究的目的),有可能是無窮多次。

因此,我們所有的實例幾乎都在這些模擬中,而不是在原來的世界中。這樣,我們就幾乎肯定是生活在模擬中,說起來是這樣。但這樣把「大多數實例」與「幾乎肯定」等同起來,真的能行嗎?

為了稍微了解為什麼這樣不行,考慮一個實驗。想象一下,假設物理學家發現空間實際上像酥皮點心一樣分為許多層,每一處的層數各不相同,有些地方層與層分離,它們的內容也隨之分離。

不過,每層的內容都是一樣的。于是,我們移動的時候,我們的實例在分離和融合,雖然我們感覺不到。假設倫敦所在的空間有一百萬層,牛津只有一層,我在這兩個城市之間頻繁來往,有一天醒來時忘了自己在哪個城市。

天黑著。我要不要賭自己更有可能在倫敦,就因為我在倫敦醒來的實例數量比在牛津多出一百萬倍?

我覺得還是不要的好。在這種情況下,對自身的實例數量進行計數,顯然無助于判斷需要用于決策的概率。

我們應當對歷史計數,而不是對實例計數。在量子理論中,物理規律告訴我們怎樣通過量度來對歷史計數。

對于多重模擬,我不覺得有什麼好論點可以用來對歷史計數︰它是一個開放的問題。但我不覺得,把對我的模擬重復一百萬次能在任何意義上使我「更可能」身為模擬而不是原件。

假如一台計算機用來在存儲設備中代表一個比特信息的電子數量是另一台計算機的一百萬倍,我是不是更有可能存在于前一台計算機而不是後一台「里面」?

江農不知道,先知的很多想法實際上和天神不謀而合,甚至現在天神利用天啟就在做著模擬世界的演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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