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偷梁換柱誰人知

小芳瞬間醒了過來,發現是丈夫楊天行,剛要把他痛罵一頓,楊天行馬上吻住小芳的嘴唇,堵住了她的嘴。他的吻溫柔而美好,飽含濃濃的情意和對小芳的愧疚,這樣的吻自從楊天行賦閑在家之後就不曾出現了。

小芳想起他們熱戀時期的種種激情和美好,禁不住流下欣喜的淚水。

這個吻持續了好幾分鐘,將小芳內心積壓了幾個月的委屈壓了下去,她已經好久沒見過這樣柔情的楊天行了。小芳一臉幽怨地控訴他︰「楊天行,如果你今天再沒有回來,我可能真的會跟你離婚,這樣的日子我實在是過不下去了。」

楊天行將懷里的小芳抱的更緊了,「對不起,親愛的,我真的知錯了。你放心,我以後會像從前一樣好好對你,像我們剛開始那樣……」楊天行捧著小芳的臉深情說道。

接著他兩眼一亮,忽然想起了什麼,把準備好的禮物盒拿了出來,「親愛的你快看看,我給你買了禮物哦。」

那是一條漂亮的晚禮服,小芳一看見就非常喜歡。她已經有一年多沒有收到楊天行的禮物,當下又感動得熱淚滿眶,她在心里暗暗地想,這個男人是真的改變了。

當小芳在楊天行懷中一臉甜笑地睡去,楊天行發現他自己已經很久沒有感受到這種幸福的感覺了。過去的半年里,因為資金的問題和他幾乎失去了工作的關系,兩人之間的關系變得十分惡劣,他們常常吵架吵得不可開交,有好幾次甚至還把小芳氣得大哭。

楊天行雖然覺得那個對自己做了手術的地方不怎麼正經,但是這個時候他的心里也不得不多了一些想法。

此時他由衷地感謝那個實驗,雖然不知道那些研究人員對他做了些什麼,但是他的人生得到了很大的改觀,不僅僅是經濟上的。

這個實驗不光治愈了他上的疾病,也治好了他心理和精神上的疾病,他就像換了一個人似的,對生活和家庭充滿了希望,他感覺自己仿佛重獲新生。

楊天行找了份郵遞員的差事,雖然工資低一點,但是好在比較清閑,也有很多時間陪著自己的妻子。兩個人就這樣如膠似漆的過著自己的小日子,雖然在這個時代來說,郵遞員已經成了一個幾乎快要被淘汰的職位,但是有些地方多多少少還是有這樣的人存在,所以他就成了其中的一員,平常當然是要忙碌一些,不過總比原來在家里沒有什麼事情要好。

在一個月後的某天夜里,小芳和楊天行被急促地拍門聲吵醒。他們睡眼惺松地走到門口,「請問是哪位?」

「小芳,我是楊天行!我回來了!快開門!」外面的人壓低聲音回答道。

不光是小芳被嚇到了,就連楊天行自己也被嚇得不輕,因為門外的確就是楊天行、也就是他自己的聲音,如出一轍,無論是聲音的語氣還是語調幾乎和他都是一模一樣的。

夫妻倆滿月復疑惑地打開大門,驚訝地發現門外站著的確實是楊天行,或者說……是另一個楊天行!這個楊天行穿著那一件眼熟的衛衣,正是他的那件舊衛衣,兩個人都瞪著眼楮,難以置信地望著對方,除了衣服不一樣,兩人就像是雙胞胎兄弟似的一模一樣。

眼前的這一幕,將在場的所有人都給驚呆了,他們彼此看著對方,都好像是要重新認識這個世界一樣,有些事情確實讓他們此時大開眼界。

「我的天,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鬧鬼嗎?」小芳捂著嘴巴,兩眼瞪得睜圓,她覺得自己一定還在做夢,這一切都是夢里的虛幻。

「小芳!我好想你。」粉衣楊天行不由分說的闖了進來,想要抱住面前的小芳。

而此時穿著睡衣的楊天行忽然反應了過來,連忙擋在小芳面前,一臉警惕地望著眼前突然出現的「自己」。

「滾開啊,你個假貨!」粉衣楊天行狠狠地推了一下睡衣楊天行,將他推翻在地。倒在地上的楊天行馬上跳起來,向粉衣楊天行撲過去,兩人就這樣在客廳里廝打起來。

「住手!」小芳大聲喝住兩人,很難相信她柔弱的身軀竟然能發出這樣的怒喝聲。

兩個楊天行喘著粗氣,都以敵視的眼神瞪著對方,一樣的眼神、一樣的防備姿勢,他們兩個人好像都是精通格斗術,兩個人在面對敵人的時候,似乎都有一種相當猛烈地攻擊,這就足以說明了他們兩個幾乎是同一個人。

「你到底是誰?」小芳顫著聲音問粉衣楊天行,她不敢相信一夜之間自己的丈夫竟然變成了兩個。

「我是楊天行!你的楊天行啊!你個蠢女人認不出來嗎?」這個楊天行大吼道。

小芳突然全身發抖,這個脾氣暴躁的家伙確實是她熟悉的丈夫楊天行。這樣對比之下,這個月跟自己相處的楊天行確實溫順得不像話。

不光是小芳有所察覺,就連睡衣楊天行也明顯察覺到這一點,他對自己的脾氣自然很是清楚。眼前這個人才像是真正的楊天行,那麼他自己又是誰?這一瞬間他明白了又更加糊涂了。

「你剛剛叫我冒牌貨,你是不是知道什麼?告訴我!」睡衣楊天行反問他。

對面的楊天行輕蔑地望了他一眼,眼中還帶著得意的目光,像是戰勝的公雞。

他挑釁似的抬起右手指了指睡衣楊天行,那只右手微微抖動著,小芳看不懂這是什麼意思,但睡衣楊天行一看到他發抖的右手就臉色發白,完全明白了,這是只屬于「自己」的秘密。

楊天行明白只有自己才知道那個小小的秘密,而對方這樣的姿勢就是向自己展示了,他們兩個人都知道這樣的秘密,那就只能說明這一件事情,他們兩個很有可能是同一個人!

粉衣楊天行將手放了下來,大咧咧地坐在了客廳的沙發上,揉了一下臉上被打的腫起來的地方,狠狠地往地上吐了口嘴里的血絲,「我上當了,那個實驗是一個騙局!那些人在我身體中提取出了基因組合和DNA樣本,然後用這套基因組制造出一個新的身體。除了這些,他們還將我的記憶拷貝了一套,全部移植到了新的身體里。」

他指著睡衣楊天行,眼神陰狠的說道︰「你就是這麼來的!」

睡衣楊天行泄氣的癱坐在地上,「為什麼?他們為什麼要這樣做?」

「錢啊!賺錢啊!他們醫院對外宣稱能夠治愈一切疾病,然後用這種制造復制人的方法來治病。有些得了絕癥的有錢人會不惜一切代價保住自己的生命,他們就用這種偷梁換柱的方法可以狠狠地宰一筆!」粉衣楊天行越說越氣憤,這些人真是太可恨了。

「他們把復制人造出來之後,就把患者本人冷凍起來。患者家屬壓根都不知道這回事,連想都不敢想,還真以為他們治好了病!反正回家了誰也認不出來,就像你一樣如果不是他們的機器出了故障,我這輩子可能都醒不過來了。」

「我是復制人?不我不相信!我是楊天行!我才是那個那個英雄!」

「你是個錘子你是,老子才是!」

「可我也是楊天行」睡衣楊天行抱著頭坐在地上痛苦嗚咽起來,他的世界觀崩塌了,他是實實在在存在的呀,為什麼一晚上的時間他就不是他自己了呢?

「冒牌貨,你必須滾出這個家!你要是還賴在這里,那就看看我們誰的拳頭更硬。」粉衣喬治站起來,擼起袖子準備用暴力解決一切。

「別這樣,我不想看到你們兩敗俱傷。」小芳連忙擋在兩人之間,她不想看到兩人中的任何一人受傷。

「小芳!你要搞清楚,我才是你的丈夫!」粉衣楊天行舉起手,強忍著才沒將巴掌打在小芳臉上。

「住手!」睡衣楊天行猛然跳起來,把小芳拉到自己身後護著,「這是我們之間的事情,跟她沒關系,不許傷害她!「

粉衣楊天行驚呆了,他意識到這個冒牌貨似乎取代了自己的地位,他的手慢慢垂了下來,右手抖個不停,全身的力氣像是被忽然抽走了一般,整個人都軟綿綿地坐在沙發上,這一刻他才明白自己才是那個失敗者。

他用手捂著臉發出低沉的哭泣聲,指縫里有淚水斷了線的滲出來,他不知道到底發生什麼事情,自己竟然變成了這個樣子,他不明白為什麼只有自己才遭受了這樣的待遇。」對不起小芳,都是我的錯,我沒有盡到一個做丈夫的職責,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鬼樣子,我我沒有資格在這個家里呆下去了,該滾蛋的人是我才對「他話未說完就又哭成了個淚人。

「不!楊天行!別走!」小芳抱著粉衣楊天行流著眼淚,「我們想想辦法,不要走!總會有辦法的。」她也望著睡衣楊天行,用哀求的眼神示意他也不要離開,他可是自己的丈夫啊,或者說……他們。

最後兩個楊天行都沒有離開,他們都舍不得扔下小芳一個人離去。當然,也都不甘心留下另一個自己跟小芳在一起。他們三個人都不知道該怎樣面對這樣的局面,所以只能先拖延著,嘗試找出解決問題的方法。

兩個楊天行的存在是他們三人的秘密,他們不敢告訴任何人,也不能讓兩個楊天行同時出現在別人面前。而為了讓兩個楊天行更容易區分,在稱呼上他們作出了約定︰粉衣楊天行還叫楊天行,睡衣楊天行就叫楊天。

楊天行是一個無業游民,平時大部分時間都是他留在家里打掃打掃房子,而小芳則照常上班,楊天繼續留在郵遞局里工作。每當楊天休假在家的時候,就換楊天行出去溜達溜達,也算是給他放放風。

一個月下來,他們沒有露出任何破綻。似乎這樣的方式是最好的解決辦法,既可以瞞住所有人,又可以讓大家繼續平靜地生活下去。然而這一個月的生活卻對三人來說都是一場煎熬,他們之間變成了一種微妙的三角關系。

楊天行覺得自己才是這個家的真正男主人,而楊天才是那個第三者,突然間闖入了自己的生活,而自己卻又不得不跟這個第三者共處一室,並且還要時刻提防著楊天和小芳之間有什麼曖昧發生。

而小芳雖然知道她的丈夫是楊天行,但是他們之間的感情早就被楊天行的胡作非為給踐踏了,在她心目中,楊天行就像是已經離婚的前夫一樣,而楊天才是能夠給自己帶來幸福的現任丈夫,她覺得只有跟楊天在一起才能有溫存的感覺。

楊天和小芳彼此相愛著,但他不敢表露出來,他對自己不是真正的楊天行一直耿耿于懷,他對自己的存在意義深感迷茫,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誰,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只是楊天行的替身。

自從楊天行回來之後,楊天和小芳就分房而居。三人之間的相處越來越壓抑,也越來越沉默無言,他們對任何一個人都不能表現出過多的情緒,每個人都要刻意抑制住自己的感情。仿佛合租的男男女女一樣,像是一家人,又帶著難以形容的微妙疏離。

楊天行也明顯能夠感覺的到,在這場情感的明爭暗斗中他早就輸的一敗涂地了。他妒忌楊天能夠得到小芳的芳心,又痛恨自己過往的作為,是他親手將自己的妻子推開,再做什麼也挽回不了一顆失望的心。

他常常喝酒自醉,喝的酩酊大醉了就哭著向小芳懺悔,乞求她的原諒。小芳常常深夜里無眠,在房間里用手機跟楊天聊天說笑。楊天行知道他們之間的深夜長談,雖然憤怒卻又無可奈何,他智能卻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每日借著酒精來麻醉自己。

一個月以來,三人都沒有睡過好覺,他們各有各的心事,卻又不能相互明說,三人都有一種感覺,他們之間不可能出現三人和諧共處的局面。再這樣拖下去,他們都會崩潰,這樣的生活是病態而又畸形的。小芳的失眠越來越嚴重,到最後不得不借助安眠藥才能入睡,她的精神越來越不好,慢慢地又回復到了原來憔悴的樣子。

楊天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不舍得自己所心愛的女人這樣一天天的消瘦下去。某一天夜里,待小芳睡下了之後,楊天輕輕地敲開了楊天行的房門

幾天後的深夜里,明月當空。一輛汽車停在荒無人煙的野外,這里是偏離市區的一片荒地。

月光之下,楊天正用鏟子費力地挖出一個大坑,然後將楊天行的尸體放進去,又把泥土重新掩埋,小心翼翼地往里面填土。小芳在一旁說不出話來,只是流淚無法自已。

楊天行是在早上死去的,穿著他那件粉色的衛衣,靜靜地躺在床上早就沒了聲息,他的身體已經逐漸僵化。枕頭旁邊放著小芳的安眠藥瓶子,里面已經空空如也,這個瓶子壓著一紙遺書,是留給小芳的。

「親愛的小芳,

現實很殘酷,我和楊天只有一個人能夠留下來,而那個人並不是我。

我早應該離開的,但是我舍不得你,時光如果能倒轉,我一定不會活成現在的自己,一個不值得你再愛的男人。

我們是時候解月兌了,我的離開是解決這個問題的唯一方法,我失去了你,所以在這個世界上活著已經沒有意義了,徹底的離開才是最好的選擇。感謝與你相遇,願你永遠幸福。

永遠愛你的楊天行。」

把泥土壓實,再蓋上一層雜草,將土地恢復成原來的樣子之後,楊天牽著小芳的手,輕輕說了一句︰「安息吧,楊天行。」小芳再次忍不住失聲痛哭,撲在楊天的懷里泣不成聲。

「親愛的,別傷心了,這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楊天緊緊地抱住小芳,狠狠地聞著來自她頭發的發香。

他們離開了埋骨楊天行的地方,走過一段路之後,小芳的心情平復下來。她停下抽泣和淚水,抬頭望向天上的明月,輕輕擦去臉上的淚水。她喃喃問身邊的楊天︰「如果有一天也有一個完全一樣的我出現在你面前,你能認出真正的我嗎?」

楊天沉默了片刻,思索了一下,輕聲說︰「親愛的,說真的我沒有把握能認出你。要知道,一個人的身份可以復制,身體也可以復制,甚至連記憶都可以復制」

小芳輕輕吁出一口氣,用手堵住了楊天要說下去的話︰「但是……我們的愛和靈魂是不可以復制的,不是嗎?」

楊天笑了笑沒有說話,將小芳擁入懷里,搭在她肩上的那只右手微微抖動著,月光照亮了那只手的無名指,上面光禿禿的沒有指紋。

此時他的雙眼有些微微發亮,旁邊的小芳卻是沒有注意到,那場手術不是沒有什麼改變,而是在他的腦海當中植入了一個芯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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