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很快靜下來,有麻雀和黃鸝鳥一前一後從空中飛過。
留下影子,可也很快消失。
你媽為了你妹妹要弄死你,這種事能夠過去嗎?
錢錦棠和桃桃在錦善堂的門外等著錢淵,等著錢淵給她一個處理結果,卻遲遲沒等到人!
桃桃看錢錦棠臉色不好,走過去道︰「小姐你不要難過,這不是你的錯!」
錢錦棠苦笑著看著桃桃︰「我何曾不知道這不是我的錯!可是我不知道為什麼明明不是我的做,承受苦果的卻是我!」
「桃桃姐,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你知道我的性格,我就算死也沒做過對不起他們的事,我知道她不喜歡我,我就不敢到她的跟前!
背著祖父他們就用冷漠的態度對待我,甚至一口吃的都要給我和錢美宜分個三六九等,這些我都不計較了,她現在是想弄死我,要我的命,把我往火坑里推!
她想我死,難道我不該反抗嗎?」
桃桃听的有些心酸道︰「所以不是小姐的錯!」
錢錦棠目光一冷,看著太陽凶狠盡顯︰「是我的錯,我不滿意不高興一開始就應該發泄出來,我不該忍耐的,忍的自己心頭疼,你跟著也疼,別人卻舒適如意!」
是啊,承受不公應該反抗!
桃桃一臉為難的道︰「可是二夫人是您的娘啊!」
孩子不听長輩話是忤逆!
「我不是何氏親生的!」錢錦棠說的斬釘截鐵︰「不可能有親生的是這樣!」
同樣寄人籬下,甚至只是個下人,桃桃比錢錦棠更敏感。
她並沒有表現的很驚訝,想了想才問道︰「那咱們怎麼確定?!」
「小姐如果不是何氏都女兒,那您的母親是誰呢?二老爺是您的父親嗎?」
錢錦棠也不知道。
可能,她有個做了錯事他們卻不認識的姑姑留下了孩子?
或者她是趙氏孤兒那樣的被朝廷追殺的小孩卻被祖父給救了?
不知道!
「我想見祖父一面,問一問祖父,興許他會告訴我!」
這是個好辦法,桃桃眼楮一亮。
「可是太爺被關的地方不是不讓進嗎?!」
錢錦棠點頭,所以要事在人為。
她已經有了初步想法,只要把雲鬟接回來她就行動。
這樣想著,錢錦棠道︰「不等了,我去叫二老爺出來,接雲鬟他有責任的!」
桃桃點頭!
雲鬟還等著他們,他們不能不管雲鬟。
錢錦棠往院子里走,正房的門簾子開了,錢淵一個人失魂落魄的從里面走出來。
錢錦棠微微皺眉迎上去︰「爹,您要如何處置何氏?!」
所以妻子覺得他愚蠢至極把他玩弄在股掌之上,女兒又覺得他處事不公對他充滿了怨氣。
他到底做了什麼孽要面對這些人啊?
「你這是在質問我?」錢淵覺得自己在受夾板子氣,胸口堵得厲害,如果不發泄他會爆炸︰「到底你是爹還是我是爹?我做事要你來對我指手畫腳嗎?你看看你自己,哪里有一點為人子女該有的孝敬樣子,張嘴就來質問我,你在質問什麼?我自己的妻子,我想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與你無關!」
錢錦棠听見心碎的聲音,這就是她心心念要指望的人。
他擁有著做父親的無上權力,卻連一點點溫情和希望都不願意施舍給她。
任憑她被何氏踩在腳底侮辱!
但是她的心卻一點也不覺得疼,反而覺得理所應當這樣才是錢淵,才是她在錢淵面前應該受到的待遇。
錢錦棠笑容無懈可擊的客套完美;「那是我打擾您了,不好意思!」
叫著桃桃︰「咱們走!」
桃桃看小姐眼角有淚花,忙拉著錢淵的胳膊道︰「二老爺您不能這麼說小姐,小姐實在是太委屈了,如果不是雲鬟,今天她就要被二夫人送給嚴福,她好歹是侍郎家的千金小姐啊!
您不能這樣,我們還要去救雲鬟,如果您什麼都不管,那雲鬟又怎麼辦啊?!」
說的錢淵俊臉發燙,心虛的看一眼錢錦棠,可是到底不能真的處置何氏,不能處置,這個女兒就跟他不是一條心,他能怎麼辦?!
「這件事你別再鬧了,也別讓你祖父知道,只要你答應不吵不鬧,我就跟你一起去救雲鬟!」
「你們害人了救人還要講條件?!」錢錦棠倏然回頭,用譏諷的目光看著錢淵道︰「那不必了,我自己去救!」
「你能怎麼救?」錢淵才不相信女兒有那個本事,他心煩這小女孩就是喜歡斤斤計較,明明沒那個能力還要逞能。
他追上錢錦棠抓住錢錦棠的胳膊;「我說了跟你一起救人,你到底發脾氣給誰看?!」
錢錦棠真的煩透了這個爹,要讓錢淵滾遠點,這時候就听錢淵又有喊叫的聲音,什麼搬走,都拿著。
錢淵臉色一變;「王三運!」
然後看著錢錦棠道︰「你都看見了吧?咱們家現在到處都是窟窿,大家忙著救你祖父還來不及,你卻處處惹事,我告訴你這回你站到後面去,別再激怒了王三運,不然我真的不管你!」
桃桃皺眉,如果我們小姐站到後面去,那還怎麼贖回宅子啊?
錢錦棠對錢淵嗤之以鼻,然後拂袖而去。
錢淵鬧個好沒臉,越發覺得這個女兒被父親慣壞了,如何氏說的不敬長輩,他十分的失望,想著什麼時候得好好找女兒談一談,教育教育她!
桃桃追上錢錦棠︰「小姐!」
錢錦棠伸出手道︰「銀票!」
桃桃看左右沒人,手從衣領往下伸,從肚兜里拿出銀票︰「都在呢,就算我死了它都不能丟!」
就是胸小了一半!
難怪!
錢錦棠朝著桃桃胸口拍了拍,然後掃腿就跑。
氣的桃桃跺腳︰「小姐你怎麼這麼煩人!」
可是到底是不氣的,小姐剛跟二老爺發脾氣還能這麼開心,這是好事。
錢錦棠攥著銀票在花園里就踫見了王三運,這人把他們的行禮都扔地上了。
錢錦棠皮笑肉不笑道︰「王掌櫃的啊,你這是什麼意思?這可是我家後院!」
「你家?!」王三運恨死這個小賤人了,讓她少賺幾萬兩銀子︰「你問問他吧,這到底是你家還是我的宅子!」
錢澤和錢謙益又被王三運叫回來了,錢淵負氣道︰「還不是你自找的,早就跟你說了這宅子已經抵押出去了,我們還不借錢,人家不就來收房子了?!」
錢淵听到聲音也過來了,听了忙道︰「王掌櫃的,宅子抵押出去了確實不假,但是還沒到期限,不是半年期限嗎?!」
「再讓你住半年你們就能有錢嗎?」王三運用扇子摳著金牙道︰「該滾就滾吧,不要讓我丟你們出去,大家臉上都不好看!」
錢淵求助的看向錢澤。
錢澤指著錢錦棠道︰「找你的好女兒,你露宿街頭都是他的功勞,別人借給你錢還要懷疑人家的用心,就是不知好歹!」
「我這次回來是告訴你們一聲,往後我就不回來了,你們一家人願意去哪里就去哪里,我已經沒本事了,別找我!」
可他本來就是長子啊!
錢錦棠听了笑了︰「大伯你說再也不回來了?!」
錢澤冷笑︰「我沒你那麼大的臉,還愣著干什麼?你不是要尊嚴不肯求人家嗎?收拾東西搬家吧!」
錢淵失魂落魄的。
錢錦棠對錢澤伸出手︰「當票!」
他們家房子是當出去的,市價能賣到五萬兩王三運只給了兩萬兩。
王三運眉頭一皺,又笑了︰「這個你吃了也沒用!」
本來就在他們手上。
錢澤拿著也沒用,從袖子里拽出來一張紙遞給錢錦棠︰「自己看吧!」
錢錦棠對著陽光照了照,當期是六個月,可是王三運這狗賊把月故意寫的小小的彎,就變成了日。
湊錢六個月興許能還上,現在六日不還錢就成了死當。
「你是瞎嗎?還要對著太陽!」王三運心情很不好,又找錢淵發泄︰「你是男人嗎?當爹的不管事都讓閨女當家了?!」
錢淵臉上更下不台了,呵斥錢錦棠︰「收拾東西去!」
錢錦棠當听見放屁了。
看向王三運道︰「你這到底是六日還是六個月?」
把戲被人看穿,王三運哈哈笑道︰「六日六個月對你們來說不是一樣的嗎?不錯,你看清楚了,那可是六日,還不趕緊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