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俏看著閨女一個個的數，她瞪了宋廷凡一眼，「她要啥你就買啥，以後誰養得起她？」
「凌兒哪兒買的啥？」
「面具。」
宋廷凡自然沒有忘記媳婦，從櫃子里拿出木盒，又道︰「才出的新款。」
這匣子的東西可比兩個孩子的貴重多了。
林俏說不出話來了，「哼哼」兩聲接過來，「這個月的俸祿又用完了吧？」
「還剩了十幾兩。」宋廷凡拿出來全給她。
林俏沒要，只「嘖嘖」了兩聲，「有退休金就是好。」
只要朝廷不亂來，宋廷凡就可以領到老，雖然也不差這點，但至少是份來源。
而且他這待遇很好，每個月官府專門派人送銀子來，一點都不耽誤。
不用看人臉色拿，咳，別人還要看他臉色。
「你也別太隨著孩子們了，他們想要什麼，你就買什麼，日後不知道節儉。」
「娘家這兩日要除草，明個讓兩個孩子去體驗一下。」
生活在村子里，不會點農活咋行。
提到除草，宋廷凡抿了抿唇，明顯不答應，兩個孩子沒干過這些事。
「天太熱了。」
「那我去吧。」
林俏月兌了鞋子躺在床上，也沒管他回應，伸手抓了一把珠子，逗閨女，「送娘一把，好不好？」
宋鈺看了一眼，在看了一眼匣子，最後抓了一把給她，「娘，再給你一把，我這里還有很多。」
林俏笑了笑，將珠子放回了匣子里，湊過去親了兩下，「誰教你把東西分給別人的？」
「爹爹，爹爹說娘要什麼就給什麼，到時候會給我們再買。」宋鈺小臉十分認真。
聞言，林俏扭頭看了一眼上床的男子，隨後又回過頭來，「萬一爹爹不買呢？」
「不買也給娘，我的都是娘的。」
宋鈺往她懷里拱了拱，趁機講條件，又道︰「娘，你能不能不要凶我，我怕怕。」
林俏笑出了聲，捏了捏她的臉，「你听話就不凶了。」
「我听話，爹爹說了有些我最听話。」
……
次日一早，林俏早早起來換了粗布衣裳，宋廷凡看見後，下額繃緊，最後拉住她，妥協道︰「讓他們去，你不要去，天色，要中暑。」
林俏瞅了他一會，唇角忍不住上揚，踮起腳尖親了他一口，「真乖。」
最後一家四口都去了，林俏想著要做表率，當娘的肯定要去。
李桂芬跟在宋鈺的後面，見她使了勁的扯草，可把她心疼壞了，「鈺兒，去邊上坐著。」
「不要，娘說了拔完了就給我買好吃的。」宋鈺大概是累了，說話一喘一喘的。
別說孩子累了，林俏也累了，咳，她很多年沒干過這些活了，特別是這幾年，能做的事情，宋廷凡都不要她插手。
「真乖，快拔吧，拔完了就去買。」
看著媳婦、閨女、兒子累了，宋廷凡手下的動作更快了，一個人當兩三個人，李桂芬讓他歇他都不歇。
等中午吃飯時，李桂芬坐在壩子坎上，同旁邊的林俏道︰「你這閨女少折騰點，孩子倒是沒折騰到，把廷凡折騰得夠嗆的。」
林俏「咳」了一聲，「孩子不干活，我也沒法子了。」
「慢慢教。」
「你看廷凡舍得教不？都快把孩子供起來了。」
「也是，廷凡比你爹還寵你。」
……
閨女滿三歲那天晚上，就開始分床睡了，夜里，宋廷凡哭了，抱著林俏不撒手。
林俏哭笑不得，模了模他的腦袋，「閨女就在隔壁，明個一早就能看見。」
宋廷凡埋在她的脖子處，悶悶道︰「閨女會不會打被子？」
「不會，流珠陪她呢。」
「會不會摔下去？」
「不會，流珠睡在外面。」
「會不會……」
林俏受不了他嗦了，捂住他的嘴巴，嗔道︰「再不睡覺，我就出去挨著凌兒睡了。」
「不準。」宋廷凡摟緊她。
林俏喘不過起來了，揪了他一下，「是想憋死了，換個新媳婦？」
「不準說死。」宋廷凡嚴肅的盯著她，日子越發舒坦，他心里就越惶恐，害怕她突然就不見了。
察覺他的不安，林俏立馬認錯，「好好好。」
隨後停頓了一下，又道︰「沒事，不會的，孩子已經生了兩個了。」
要回去要八百年就回去了。
宋廷凡沉默了一會，低低道︰「你要是走了，我也走。」
他說的走是什麼，林俏自然明白，立馬坐起來，直直的盯著他，「閨女和兒子不管了？」
她其實不是擔心閨女和兒子，是擔心他，讓他心里有個牽掛。
「我會安排好他們。」宋廷凡抱著她又躺下，親了她兩下，又認真道︰「我活著就是為了你。」
「可不許胡來，呸呸呸，一定要長命百歲。」林俏對著空氣「呸」了幾聲。
「嗯，我們一起長命百歲。」宋廷凡漸漸湊近她，接著女子的衣裳松了。
「你干啥？老實點！」
「別別別……」
「相公，相公，我腰疼……」
「宋廷凡！你個王八蛋……」
「明天分床……睡！一定要分床睡！」
……
兩人一打岔，閨女分床的第一天就這樣過去了，然而分床並沒有減輕宋廷凡對閨女的父愛。
閨女五六歲的時候，模樣越發好看，在一群小孩子中最扎眼，特別是他爹給她穿了紅紅的襖裙。
活像小姐身後跟著一群「丫鬟」。
男娃子可喜歡帶她玩了。
自從宋廷凡發現這點，開始疑神疑鬼看誰家的男娃都煩，以至于沒男娃趕上門了。
宋凌的玩伴也不敢上宋家的門了，宋凌有些不滿的朝他爹道︰「爹，你干啥啊，強子他們都不來找我玩了。」
宋廷凡抿了抿唇，嘴硬道︰「他們自個不來。」
林俏在旁邊不厚道的笑出了聲，拆穿他道︰「還不是你那臉板得跟個茅屎坑一樣臭。」
宋凌附和的點了點頭，「爹爹，你咋了？娘惹你了嗎？」
無辜背鍋的林俏，「……」
她「咳」了一聲，「我咋敢惹他？」
「除了你，沒人敢惹爹爹生氣。」
宋凌一副看穿的模樣，很快又道︰「爹爹，娘要是惹你生氣了，你就上山待幾天，等氣消了再回來。」
宋廷凡︰「……」
林俏︰「……」
兩人還沒說話，梳著花苞頭的宋鈺炸呼呼的跑了進來，跟林俏簡直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爹爹！你干嘛不讓梁尚哥哥來玩！」
「梁尚哥哥說你不讓他來，爹爹，你壞壞！」
提起梁尚，宋廷凡的臉色就比較難看，梁尚是村子里秀才家的兒子，長相俊秀。
一向夸他俊的媳婦夸了那個小毛孩俊。
林俏錯愕的看著宋廷凡，他竟然做得出去給小孩說，咳，等會把俊女婿弄掉了，那就不好了。
梁尚是真的挺俊的，就是說話文縐縐的。
不過閨女挺比跟他玩的，一口一個梁尚哥哥，比喊親哥還高興。
宋凌不高興了，「宋鈺！讓你不要喊梁尚哥哥，你只有我一個哥哥，你再喊我就不理你了。」
「哥哥，你壞，梁尚哥哥又沒有惹你生氣。」
宋鈺不高興的「哼」了一聲，很快睜著大眼楮看著爹爹，要他給個所以然。
見兩父女僵著了，林俏打和場，「男女有別，哪能讓男娃子上門完，說出去不好听。」
「對，到時候你就找不到相公了。」宋凌重重點頭。
相公這個兩個字從孩子口里說出來，有些滑稽，林俏沒忍住，笑出了聲，很快意識到不對，又憋住了。
但越想越想笑，最後挪到宋廷凡身後藏著。
宋鈺仰起腦袋，「哼，梁尚哥哥說了，之後長大了，他就娶我。」
林俏和宋廷凡︰「……」
「他才不會娶你，村里好多女娃子喜歡他。」宋凌可討厭梁尚了，上次比他考得好。
他才不要妹妹嫁給他。
「梁尚哥哥說了，他只喜歡我，我最好看了。」
「等你那天不好看了，他就不喜歡了！」
「宋凌！……啊，爹爹，你干什麼。」
宋廷凡听不下去了，拎著她進了屋子，沉沉道︰「今個寫不完兩篇大字就不準出來。」
「爹爹！梁尚哥哥在等我玩，爹爹！」
「三篇。」
「爹爹……」
見閨女還想說梁尚哥哥，林俏連忙插話︰「快去寫，寫了就去玩，娘去給他說一聲，讓他等會……以後再找你玩。」
「讓他要等我，我很快就寫完了。」宋鈺委屈的保證。
「咳咳，好好好。」
過了一會，林俏想出門給梁尚說一聲，結果宋廷凡喊住了她，「不準去。」
「啊？我去娘哪里拿點菜。」
林俏話剛說完，宋凌就拆穿她，「娘才不是拿菜，是去給妹妹送口信。」
林俏︰「……」
她笑了一下，「我去送啥口信，說了送……拿菜就拿菜，廷凡，你把飯蒸著。」說完就跑了出去。
「娘，我跟你一路。」宋凌追了出來。
等走到了對面，林俏扭頭看了一眼，清楚看見宋廷凡站在院子看著他們，「……」
她只好硬著頭皮進了林家。
搞得像捉奸一樣。
過了一會，她「甩」了宋凌，出門去給梁尚，多遠就看見他在壩子里等著，小小年紀，長得是真周正。
「鈺兒在家念大字，這會不能出來玩，晚些吧。」
「謝謝宋嬸嬸。」梁尚有些失落，很快點了點頭。
真有禮貌。
林俏神情越發和藹，「快回去吧。」
梁尚想到什麼，從袖子里抓了一把糖出來，「宋嬸嬸，麻煩你給鈺兒妹妹帶回去。」
……
林俏回到家就對上了宋廷凡幽幽的眼神，她裝作不心虛的模樣從他身邊走過，很快進了屋子，「寫這麼多了啊，鈺兒真棒，來，娘給你吃糖。」
隨後很小聲道︰「梁尚哥哥給你的。」
宋鈺眉眼一喜，剛想說什麼，就看見爹爹進來了，她連忙將糖抓到衣裳里藏著，隨後快快寫字。
兩人的舉動，哪里瞞得過宋廷凡，他唇角抿成了一條直線，想說什麼，但又舍不得說她們，最後憋著氣去廚房做飯了。
過了一會，林俏進了廚房，他正在燒火，她坐過去哄他，「小孩子玩又沒什麼，你讓閨女不跟他玩，她就越想玩。」
見他依舊不吭聲，她就打比方，又道︰「以前村里人讓你不要養我，你還不是養了，還娶我了，是吧。」
「不一樣。」宋廷凡語氣依舊生硬。
「咋不一樣，要是我爹不同意我嫁給你，那你是啥感受？」
林俏這話一出，他就不吭聲了，她得逞的笑了笑，隨後摟住他的手臂，「你吃我的醋就行了，不許吃閨女的醋，不然我就吃醋了。」
沉默了一會，宋廷凡突然酸酸道︰「昨天你跟程生說什麼了？」
林俏︰「……」
她哭笑不得，揪了他一下，「凌兒童試的事，還能說什麼？」
「那你為什麼喊他吃飯。」
「……」
「我順嘴喊了一句而已，難不成怎麼說？」
宋廷凡抿了抿唇，「他為什麼還不成親？」
「我咋知道，你這話說得像他對我有啥一樣，人家可不喜歡我，你少想精想怪。」林俏咬了他耳垂一下。
宋廷凡身子僵了一下，嘴里依舊道︰「我讓黃媒婆給他說親，他不要。」
「人家不想娶，你操什麼心。」
「他不娶，我不安心。」
聞言，林俏笑出了聲，伸手點了他的眉心，「你不安什麼心，我成婚了，又有兩個孩子，哪個男子瞧得上我？」
女子笑盈盈，模樣絲毫瞧不出是兩個孩子的娘，甚至有種說不出的韻味。
宋廷凡認真道︰「不安心，到老也不放心。」
「照你這樣說，那我不得把你藏起來？別以為我不知道鎮上賣米的閨女喜歡你，每次去，她都給你倒茶、端板凳。」林俏「哼哼」兩聲，又道︰「都不管我。」
宋廷凡皺了一下眉，他想了半天，沒想起來，「賣米的閨女是誰？」
林俏︰「……」
搞半天，連人都不知道是誰，那姑娘知道怕是要哭暈在廁所里了。
不過她挺滿意的，對著他親了一下，「獎勵你。」
「爹娘，你們羞不羞？從我五歲開始你們就喜歡在廚房親親，現在我都十歲了，你們還親，羞羞！」宋凌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廚房門口了。
很快宋鈺冒了個頭出來，「羞羞。」
林俏不好意思的坐直了身體，宋廷凡面色如常，「字寫完了？」
「沒有，妹妹餓了，我帶她出去買酥餅吃。」宋凌護著宋鈺，生怕他們打妹妹。
兩人的心思，宋廷凡怎麼不知道，抿了抿嘴唇，最後「嗯」了一聲。
「耶！謝謝爹爹。」宋鈺跑進來親了他一下，很快「 」的跑了。
宋凌連忙追了上去，「妹妹，等我。」
廚房只剩兩人，女子眉眼含笑，望著旁邊的男子，「是你自個寵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