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你咋還沒睡。」林俏扒拉了一下頭發。
女子的臉龐在灰蒙的夜色中有些柔和，讓人挪不開眼，宋廷凡的心往又開始跳了，那種讓人無法控制的跳動。
「我我我我……嫂子，我明個能不能跟夫子請假休沐？」
聞言，林俏以為他是想幫忙分擔鋪子的事，「不用，鋪子的事沒多忙。」
以往嫂子不同意，宋廷凡是不會再說什麼，但這一次他又開口了，「我想給你過生辰。」
林俏愣了一下，她還忘記了生辰這事了，原身的生辰跟她的生辰是一樣的，五月的最後一天。
不過她不喜歡過生辰，點根蠟燭吃個蛋糕而已。
她笑了笑，「不用，沒啥好過的。」
「要過，我還沒給嫂子過過生辰。」宋廷凡固執道。
去年他想給嫂子過生辰，他攢了一些銀錢，買了一張方帕準備送給她。
但那天嫂子很晚才回來，回來就不停的罵他該死，最後還把他關進了廚房里。
林俏想了一下，他有這個心，她就不能拒絕，否則影響叔嫂感情，她點了點頭，「成，那明個一早我去夫子那里請。」
見她答應了，宋廷凡歡喜道︰「好，嫂子我給你擦頭。」說著就拿過林俏手里的布帕要給她擦頭。
林俏隨他了，坐著偷了個懶，心里忍不住「嘖嘖」感嘆自個提前「養老」了。
女子的頭發跟男子的不同，似乎要柔上幾分，宋廷凡輕輕的擦著，生怕把她弄疼了。
夜色漸漸籠罩著兩道身影，最後合為一色。
……
天色明了，紅日躍了出來。
林俏吃了宋秦氏煮的生辰雞蛋後，就去學堂跟程生請假，程生听了後就點了點頭，「廷凡嫂子，我想跟你說個事。」
「什麼事？」林俏疑惑的看著他。
對上女子好看的杏眼，程生愣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移開了視線，「是這樣的，廷凡念書還可以，可以送他去鎮上的私塾念書。」
鄉下的學堂只是為了孩子們能識些字，真正要走仕途，那肯定不能在學堂念下去。
宋廷凡聰慧，加上自個肯學。比村里其他孩子好很多，有走仕途的希望。
這事其實林俏也考慮過，倒不是讓宋廷凡走仕途。
大概是考慮到村子里其他孩子的進度，千字文翻來覆去的教，說實話能學的東西肯定不多。
「私塾要考試？」
「對，過了才能念，不過宋廷凡沒什麼問題，千字文他能背寫完，後日私塾就會舉辦考試，你若是覺得可以，明個我替他報上。」程生停頓了一下，「束脩一年十兩銀子，你若是沒有，我可先借給你們。」
村里不止宋廷凡去考試，還有四五個，這些都是家里能負擔得起私塾束脩的。
怪不得書生多是窮人，一年就是十兩銀子，一般家里根本支撐不起，林俏謝了程生的好意，「我手里的銀錢夠廷凡念書，麻煩夫子幫我報一個。」
程生雖然有些詫異她怎麼會有十銀子，但也沒有說什麼，「好。」
……
宋廷凡剛喂完河邊的鴨子就看見嫂子回來了，「嫂子。」
「嗯。」林俏應了一聲，隨後看了河里的鴨子，長了不少了。
兩人一前一後回家，林俏喝了口水道︰「小叔，夫子說讓你去鎮上念書，我應了讓你去考試。」
鎮上念書很貴，宋廷凡想也沒想就搖頭，「我不想去。」
林俏自然明白他心里的小九九，也不明說出來，「不想去的話日後就在家里，我就是想著開了鋪子肯定不能經常回家，不好照顧你，就想著你在鎮上念書，近點我好照顧。」
一听嫂子不能經常回家，宋廷凡咬了咬嘴唇，但還是搖了搖頭，「我會照顧好自己。」
林俏心里嘆了一聲，這孩子就是太懂事了，「成，到時候我大半個月不回家也放心阿爺阿女乃。」
旁邊宋秦氏和宋榮看出她是在忽悠宋廷凡，兩人互看了一眼，都沒有說話。
但兩人心底都是一樣牛牛去鎮上念書。
大半個月才回來……
宋廷凡不自覺揪了揪衣角，「嫂子，去鎮上念書很貴。」
「還能有小叔貴？」林俏調侃後又道︰「放心，嫂子能供你念書，現在多念點，日後就能養我們了。」
最後宋廷凡還是應去鎮上念書。
連日坐驢車估計把宋秦氏和宋榮折騰到了，林俏沒讓他們去了，找了個借口讓他們看家。
宋廷凡這還是第一次來鋪子，掃了一眼周圍，牆壁上掛了畫，原木色的桌子和椅子，桌子中間放了荷花。
「好不好看？」林俏見他愣著，笑著替他接下了背簍。
宋廷凡點了點頭，「好看。」
他突然想到了什麼，從懷里拿出一個布包給林俏，有些忐忑和期待，「嫂子，生辰快樂。」
林俏看了他一眼，隨後接過來打開看，竟然是個銀鐲子。
分量雖然輕，但也要一兩左右。
她好奇道︰「小叔哪來的銀錢。」
「我幫賀叔抗木頭、賣草藥、賣竹筐的攢的。」
宋廷凡解釋後，看了她一眼，有些怕她不喜歡，小心翼翼問:「嫂子你喜不喜歡？」
「咋不喜歡，我從來都沒戴過鐲子。」
林俏面露歡喜，隨後當著他的面戴了進去，隨後抬手到他面前搖了搖，又道︰「好不好看？」
「好看，嫂子好看。」宋廷凡見她關心，心里的忐忑就沒了，眉眼彎彎的夸她。
兩人說了一會話後，就開始干活了，林俏今個下午要送二十份蛋糕到福來運客棧去。
有宋廷凡幫忙，她輕松了許多，快到午時，蛋糕就蒸好了，林俏拿了干的桃花碎片撒了一些在上面，添些美感。
隨後拿了一份給宋廷凡，「先墊肚子，等會出去吃。」
宋廷凡搖頭，模了模懷里，「嫂子我出去一會。」說完就跑了出去。
過了兩三刻鐘，他端著面回來了，把多的那碗放到林俏面前，「嫂子吃。」
她面前這碗表面上有很多肉，而他的那碗只是蔥花。林俏這顆老母親的心軟了一下，「吃不完，分你一半。」
「不能分，長壽面吃完了才長壽。」
宋廷凡捂住碗不讓她夾，很快認真又道︰「嫂子要長命百歲。」
這是哪跟哪的道理，林俏沒忍住笑出了聲，「小叔也要長命百歲。」
「好，我跟嫂子一起長命百歲。」宋廷凡靦腆的應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