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藏不住心思,被嫂子夸了,臉頰泛起了紅暈,「回家我多做點,還能賣幾天。」
雖然沒今個好賣,但也有人買,多少能賺點銀錢。
一年到頭,孩子們最喜歡的就是年節,雖然反派自個不說,但林俏知道他很歡喜。
她搖頭,一副賣關子的語氣,「不做了,等會買點東西回去,我給你做好吃的,保管你沒吃過。」
她停頓了一下,眨了眨眼又道︰「我們一家也要過年節。」
「我們一家」這幾個字讓宋廷凡心里升起了暖意。
他有家,有嫂子,有阿爺女乃女乃。
他乖乖的點頭,「好。」
今個沒多少人賣菜這些,林俏就稱了羊肉,一斤二十幾文,買了兩斤左右。
林俏放在了自個的背簍里,「小叔,我們回……」
突然看見什麼,她禁了聲,隨後走進一家鋪子。
宋廷凡連忙跟了上去。
見兩人進來了,掌櫃臉上堆滿著笑容,招呼道︰「買不買爆竹,一文一個。」
林俏看了一眼,就跟普通的火炮差不多,但紅色的紙有漂亮的圖案,且是單個。
她扭頭看著宋廷凡,「小叔玩不玩?」
一文一個爆竹很貴,宋廷凡想也沒想就搖頭,「不玩。」
不玩就是要玩,咳,這點林俏參考了女人的思想,她對著掌櫃道︰「有沒有少?一文兩個成不成?成的話就要十文的。」
一文兩個,不管在哪都不賣,掌櫃要不是看這年輕婦人家好看,估模著就立馬垮臉了。
但他臉上的笑意還是沒了,「乍個可能,一文錢兩個,整個安元也買不到,小娘子耶,你瞧瞧我的爆竹,多好看,炸了會更好看。」
「來,我點一個給你看。」
他邊說邊拿了一個爆竹,放在門口過去一點的空壩上,隨後掏出火折子點燃引繩,引繩很長,完全不用擔心會立即爆炸。
林俏低估了爆竹的威力,「砰」的一聲,紅色的紙屑四處飄散。
她嚇了個激靈,忍不住拍了拍胸膛。
圍觀的孩子們卻高興的跳腳,一個勁的拍掌。
掌櫃一副自豪的模樣,「小娘子,是不是沒騙你?放一個就夠響了,你要是在家門口放,別人指不定眼紅。」
「掌櫃,十文十五個吧,成的話下次再來買。」林俏試圖還講價。
十文十五個有四五文的賺頭了,掌櫃故作不高興,「不成不成,頂多送你兩個。」
「掌櫃,我們大過年上鎮賣點東西,也沒賣幾個銅錢,我是想著我家小叔沒玩過爆竹,就想買些給他玩。」
「哎呀,送你三個,實在是看你們不容易,別講了,再講就沒意思了。」
聞言,林俏心知只能這樣了,她感激道︰「謝謝掌櫃,改日缺香燭這些來找你買。」
為了讓掌櫃相信她真的窮,她數了兩遍銅錢,生怕多給一文銅錢。
她小心謹慎的模樣讓宋廷凡鼻子有些酸,嫂子都是為了他才這樣舍得。
他伸手接過掌櫃遞過來的爆竹,小心翼翼的放在簍子里。
今個上鎮的人很多,一時間沒有馬車回去,兩人背著簍子往家里走。
路上的雪雖不厚,但踩下去也是深深的腳印,林俏的鞋子偏短,偶爾踩下去鞋子會松。
一來二去,宋廷凡就瞧見了,他連忙走在前面,微微使勁踩了雪地,留下一雙腳印,「嫂子,我走前面,你踩我走過的。」
林俏愣了一下,突然有種……老母親的欣慰。
貼心小棉襖。
「好。」
兩人一前一後有些,宋廷凡時不時回頭看,見嫂子的腳印跟他的腳印重疊,心里莫名有種滿足感。
嫂子踩不到雪了。
這種欣喜很快就沒了,程生家的馬車停在兩人的旁邊,馬車夫跟他們都熟了,笑眯眯道︰「廷凡,廷凡嫂子,夫子說讓你們順路一起回去。」
「叔,不用了,我們等會坐驢車就成了。」林俏想也沒想就委婉拒絕了。
「別等周家的驢車了,周家的驢車上縣城了,剛才我們在路上踫見了。」馬車夫撩開簾子讓他們上馬車。
再拒絕就有點落人面子,林俏只好點頭,「那就謝謝程夫子和叔了。」說完示意宋廷凡先上。
宋廷凡不喜歡坐夫子的馬車,他想跟嫂子走路,但是嫂子會冷,他悶悶道︰「嫂子,你先上去。」說著扶了林俏。
林俏也沒說什麼了,進了馬車,馬車里少見的只有程生一個人。
很快宋廷凡也上來了,他將兩個背簍重在一起,怕踫到嫂子和夫子,他死死的往自己腳邊挪。
他那里不舒服的坐姿,估模著到村子里腿就會麻,林俏伸手將背簍往她腳邊挪了一些,「小叔,挪過來一點。」
「嫂子,就放我自己。」宋廷凡又將背簍拉回來了。
他的勁不小,林俏整個人往前傾了一下,「……」
拉不動背簍,她就只好拉他胳膊了,「那你坐過來些。」
宋廷凡整個人僵了下,隨後也不知道怎麼挪過去了,靠著林俏的肩膀,他不自然的盯著馬車頂。
程生看了兩人一眼,最後視線落在了林俏身上。
見過幾次了,總有些不像之前的宋寡婦了。
他見過之前的宋寡婦,見人總是遮遮掩掩,一股子「寡婦」的自卑模樣。
不過沒有深想,到底不是他的事。
但就算他深想也無果,他不會猜到宋寡婦已經換「芯」了。
宋廷凡自然瞥見夫子看嫂子了,他抿緊了唇,為啥夫子總喜歡看嫂子。
半響後,他道︰「夫子,我有句話不理解。」
程生看了過來,擺出了夫子的模樣,「哪段,且說。」
「貽厥嘉猷,勉其祗植。」
「這句話的意思是……」
剛開始還听著兩人說話,後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了,只知道是宋廷凡喊她的,這時,已經到村里了。
林俏下了馬車,剛想說句道謝,旁邊的宋廷凡已經開口了,「今個謝謝程夫子了。」
「不謝,好好用功。」程生微微搖頭,隨後讓車夫駕著馬車走了。
林俏倒沒有多想,欣慰的看著宋廷凡,「小叔現在跟個小大人一樣。」說完沒等他回答就進家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