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挖的,還有呢,我跟你阿女乃準備又上山。」宋榮解釋道。
林俏眼楮一亮,夸道︰「阿爺這麼厲害?」
山里去過幾十來次了,他們沒看見啥野山藥。
「以前打獵到處走就知道。」被孫媳婦夸,宋榮還有點不好意思。
宋廷凡容易害羞看來是遺傳,林俏忍俊不禁,「那我跟阿爺你們一塊上山。」
之後拿了鋤頭、背了簍子就往山里去了,野山藥的地方有點偏,怪不得沒人知道。
不過就算林俏走到這里了,她估計也認不出是野山藥。
宋榮挖野山藥顯然有一套,山藥的根好深,挖的這根已經有小腿高了,但還沒見底。
過了好一會才挖出了一整根,足足宋榮半身長。
宋榮抖了抖泥巴,放在背簍里,隨後對著林俏笑呵呵道︰「就這樣挖。」
之後宋秦氏和林俏也開始挖了。
天色越來越暗沉,周圍開始寂靜了。
這會已經黃昏過了,三人都想一股氣挖完,便趁著還能看見又繼續挖了。
再過了兩三刻鐘,這一片的山藥才全部挖完了,宋榮累到了,忍不住「咳」了一兩聲。
「阿爺,歇會再走吧。」林俏邊裝山藥邊道。
宋榮也沒逞強,坐在地上歇會,但也沒忘了宋秦氏,他伸手幫扶她坐下。
過了一會,三人才下山了,還沒到門口,兩只狗聞著氣味就跑了出來,隨機少年也跑了出來,「嫂子、阿爺、阿女乃。」
看見嫂子背著簍子,他趕忙接過來背著,林俏肩頭上的重量沒有了,她忍不住錘了錘發酸的腰。
挖了差不多二十斤野山藥,是不重,但挖了一個多時辰,她腰是真有點受不了了。
不過也不可能讓老兩口背,老兩口估計比她還嚴重點。
宋廷凡已經將晚飯做好了,林俏三人大概都累了,沒吃多少就放下來碗筷。
等都收拾規整後,林俏回屋趴在床上,腰上的酸痛讓她嘀咕了一句,「要命了。」
突然響起敲門聲,「咚咚。」隨即伴隨少年的聲音,「嫂子。」
聞聲,林俏連忙起身,起太猛了,腰受不了,她「嘶」了一聲,很快去開了門,「小叔怎麼了?」
「嫂子,我給你按一會。」宋廷凡拿著火折子,擔心的打量她,接背簍那會他瞧見她錘腰。
這不是第一次了,林俏心安理得的接受了,趴在床上讓他按。
她懷疑腰傷到了,宋廷凡一揉她就痛,她忍不住小聲喊道︰「小叔,疼,輕點。」
女子的痛呼聲在黑夜的屋子里有幾分撒嬌的意味。
林俏本人不自知,她只覺腰酸痛死了。
宋廷凡手頓了一下,隨即輕了許多,帶著不易察覺的哄意,「嫂子,現在疼嗎?」
「還好。」林俏頭埋在枕頭里。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宋廷凡發現她側頭睡著了,火折子下的臉龐晦暗不明,但還是能瞧出幾分艷麗。
比起白日的容貌,夜里柔和了許多。
宋廷凡一時瞧久了些,回過神來,他下意識捂住了胸膛。
好怪。
心跳得好快。
這種怪異的感覺讓他有些不知所措,但又好像有些莫名的雀躍。
「小叔,你要好好的。」女子低低的喃喃聲響起,之後又恢復寂靜。
她在說夢話。
嫂子睡覺都想著他,宋廷凡的心一下子被塞滿口,他嘴臉微微上揚,很小的聲音回了,「好。」
過了一會,輕微的「吱呀」聲響起,門關上了,宋廷凡出去了。
剛才熟睡的女子睜開了眼楮,往門那個方向看了一眼,隨後輕輕的翻了個身,腰比之前好多了。
反派捏腰還是有一套。
咳,林俏當然沒睡著,只是閉上眼楮休息,然後趁機臨場發揮了一下「好嫂子」人設。
……
此時已經卯時四刻了,霧氣籠罩整個村子。
今個趕集,村子里比往日要「醒」得早了些。
得虧林俏和宋廷凡早些出了門,坐到了驢車最後兩個位置,搖搖晃晃到鎮上已經卯時過三刻了。
一群人下了驢車就各奔東西去佔攤位,這次林俏和宋廷凡佔到了個好攤位,人流最多的街道。
宋廷凡依次將竹簍、辣干魚、山藥、青菜擺了出來,最後拿了小方凳出來放在林俏的身後,乖巧道︰「嫂子,你坐。」
林俏不知道他拿了凳子,「小叔怎麼拿凳子了。」
「賣的東西多,我怕要賣很久。」宋廷凡沒說怕她腰疼站著痛。
「還是小叔想得周全。」
林俏將凳子給了他,示意他坐,宋廷凡又給了她,固執的讓她坐,她哭笑不得,只好順了他意。
剛開始沒多少人,但沒多久,人就多了起來。
最先賣出去的是宋廷凡編得簍子,十文一個,那人直接買了兩個。
宋廷凡欣喜的收了銀錢,轉手就乖乖的交給了林俏,林俏笑了笑,放進了錢袋里。
之後山藥和青菜都賣出去了一些,有七八十文了。
辣干魚一直沒人問,林俏心想沒戲了。
剛這樣想就有人問了,「這干魚咋賣?」
林俏抬頭,入目是年輕男子的臉,長相周正,穿著也挺好的,估計家低厚實。
「公子,十文一斤,這干魚是腌制過的,比咸干魚好吃,蒸煮都行,要是嫌麻煩,干吃也可。」
「公子,我嫂子做的辣干魚很好吃。」
宋廷凡在旁邊接了一句,他神情真切,倒不會讓人感覺虛假。
姜孝周先是看了一眼她,女子太過俏麗了,很快他移開了視線,他拿起干魚聞了一下,是挺香的,也沒多做考慮,「這兩條都給我稱了。」
林俏眼楮一亮,利索給他稱,兩條辣干魚一共五斤二兩,溫笑道︰「五十二文,公子你給五十文就成。」
姜孝周點頭,剛想付銀錢,好友就過來了。
「孝周,看好了?」
「看好了,買了兩條辣干魚。」
听聲音有些耳熟,林俏看了過去,是一身月牙長袍的程生走了過來,她禮貌道︰「程夫子。」
宋廷凡跟著喊了一聲,「程夫子。」
與此同時,程生也看見他們了,點了點頭,回道︰「廷凡嫂子,廷凡。」
姜孝周有些詫異,笑著詢問道︰「這是你學生?」說話間遞了五十文給林俏。
程生點了點頭,隨後低頭看了面前的攤子,山藥、青菜,他道︰「稱五斤山藥。」
林俏看了他一眼,不問價,像是在幫他們。
旁邊的宋廷凡見她盯著夫子,嘴唇不可抑制的抿上。
他好像不喜歡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