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反派好憨傻。
林俏忍不住笑出聲,很快又忍住了,又夾了一個給他,寵溺道︰「好吃就多吃點。」
宋廷凡純黑眸子如同小鹿明亮,他搖了搖頭,「嫂子,你吃。」
「小叔,還有很多。」
林俏示意他看一眼甑子,他卻依舊堅持讓她吃。
反派真是個「乖兒子」。
她莫名有種老母親的欣慰感,隨後眨了眨眼,「成,小叔吃一個,我吃一個。」
宋廷凡眉眼彎上了幅度,嘴角上揚,一副求夸獎的語氣說了念書的事,「嫂子,今個夫子教了四句話,我都能背。」
怕她不信,又添了兩個字,「真的。」
「小叔這麼厲害?來,背給嫂子听听。」林俏配合,一副長輩的欣慰模樣。
在她期待的眼神下,少年立馬站直了身體,想了一下,有幾分生澀,「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背完他瞅了她一眼,在等她夸。
他手捏著衣角,有幾分緊張。
林俏自然瞧見了,不負他的期望,豎起大拇指表揚道︰「小叔,真厲害。」
「小叔知道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嗎?」
宋廷凡羞澀的撓了撓鬢角,「嫂子,夫子說這句話的意思是每個人生下來本性都是一樣的,只是由于後天的周圍環境,差異就越來越大。」
「夫子教導我們一定要好好學習,明辨善惡,不能干壞事。」
第一天接觸念書,能記這麼清楚,反派的腦子還有點聰明,林俏順著他的話認真教導道︰「夫子說得很對,小叔要好好听夫子的。」
看吧,念書還是有點好處,夫子天天教導這些道理,不說反派能全部听進去,但總能听進幾句。
「嫂子,我一定會好好學,也不會干壞事。」宋廷凡乖巧的點頭。
最後一句值得表揚,林俏習慣性模他的腦袋了,「小叔,真乖。」
突然想起了什麼,她又道︰「小叔,村里發銀子了,發了二兩半,補了束脩,還剩一兩。」
「等你休沐了,嫂子帶你去買兩身衣裳。」
宋廷凡听見領了銀子十分欣喜,隨後听見買衣裳,他懂事的搖頭道︰「嫂子,我不要衣裳,我有。」
他看了一眼她衣裳上的補丁,「嫂子,給你自己買吧。」
林俏一邊端起甑子,一邊笑著回答他,「嫂子穿差點沒事,但小叔不行,小叔長大了,穿好看點,好找媳婦。」
宋廷凡頓時羞紅了臉,磕磕巴巴有幾分惱羞道︰「嫂子,我真的不娶媳婦。」
沒等她回答,他又道︰「嫂子,你不許再說這個了。」
少年臉紅煞是俊秀,林俏心里又一次感嘆反派的顏值,繼續逗他,「小叔,男婚女嫁很正常。」
「小叔,你喜歡什麼樣的?嫂子給你瞅瞅,等你到了年齡,就去給你提親,再過幾年,嫂子就給你帶娃。」
「嫂子。」
宋廷凡羞得微微提高了聲音,「嫂子,我不理你了。」說完拿著碗筷跑出去了。
林俏在廚房樂呵,反派真純情,說到媳婦就臉紅,咳,以後那啥的時候還不得紅透。
想到這里,她笑出了聲。
……
兩斤粗面粉桿的餃子,兩人吃得足夠飽,甚至還剩了十幾個。
這還是林俏來這里,頭一次吃這麼飽,她忍不住模了模肚子。
還是有錢好。
宋廷凡瞥了一眼她的小月復,很快收回了視線,起身收拾碗筷,「嫂子,我去洗碗了。」
林俏也沒有阻止他,點了點頭,她坐了一會就開始打掃堂屋。
小半刻鐘後,洗完碗的宋廷凡從廚房出來了,手里拿了幾片微黃的菜葉子,喂給院子里系著的野雞。
「小叔,要不野雞留著喂吧,等上鎮了,再買幾只小雞回來養著,過了半年就可以殺雞吃了。」
林俏把掃帚放在院門後,落好了院門的木栓。
等轉頭對上少年的視線,見他愣愣的盯著她不吭聲,連忙又道︰「嫂子也只是提一下,小叔想賣就賣。」
宋廷凡猛地搖頭,咧著嘴傻笑,「嫂子說養就養,以後我還捉幾只回來。」
半年……
嫂子她沒想走。
「我去拿剪子把它翅膀撿了,它就飛不走了。」
給野雞剪完翅膀,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滿天的星星,明個又是艷陽天。
林俏洗漱了後就回屋了,宋廷凡也回屋了,不過沒有睡覺,動作很輕的編竹簍子,反復小聲背書,「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
次日,卯時過,學堂。
程生站在前面,手持著書,溫潤道︰「昨日教的四句話,背的如何?」
頓時孩子們低著頭不吭聲。
程生掃了一圈,視線最後定在了最後一排的少年上,「宋廷凡,你站起來背。」
宋廷凡愣了一下,站起來有些慌,余光瞥了一眼門外,嫂子還在看他。
他莫名沒那麼緊張了,「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
程生看了他一眼,微點頭,表示不錯,「嗯,坐下吧。」
之後又抽了幾個孩子,卻沒人能背出來。
門口觀望的婦人家中有幾個臉都臊紅了,自家孩子沒背出來。
丟死人了。
身在其中的林俏體會到了當「娘」的欣慰了,只有自家「兒子」能背出來。
站了一會,她轉身回家了。
然而對于宋廷凡能念書的事,少不了婦人閑暇時八卦。
誰家的院子里,坐了四五個婦人,一邊各做各的事,一邊嘴上說話。
「宋寡婦讓宋廷凡念書,她真是舍這個銀錢!」
「我也是說,宋家那樣都快開不起鍋了,要不是村長發銀,估計這個寒冬就餓死了。」
「不過話說回來,程夫子咋就答應她欠銀錢啊?」
「那還能咋的,你瞅瞅宋寡婦那張臉,哪個男人都想湊上去。」
「啊?我覺得程夫子不是那種人。」
「哎呀喂,我當然不是說程夫子,我是說宋寡婦……勾引。」
「宋寡婦真的是不安分,連夫子都不放過。」
「你懂啥,夫子條件多好,攀上了比當寡婦強多了。」
「我看八成送宋廷凡念書就是為了接近夫子,真的是惡心。」
林俏要是听見她們的八卦,非得夸她們一句腦洞好幾把大!
咋不說她勾引反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