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妖的魅術在少年面前不堪一擊,輕易便識破了她的偽裝。
可蛇打七寸,殺人誅心。
要攻心,自然就要找準軟肋戳下去,方能讓人方寸大亂,惶惶不安。
顯然,她做到了。
一幀禎畫面充斥著冥佑的腦海,少女的冷眼相對幾乎瞬間摧垮了他的意志力,潑墨般的黑瞳寸寸染紅,那股漫不經心的慵懶也徹底消失,整個人陷入夢魘當中。
那花妖趁他不備,奮力掙月兌了他的桎梏,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抬眸間那美人皮已然月兌落,露出她那副森森白骨。
花妖銀鈴般的聲音不再,桀桀低笑,聲線沙啞刺耳︰「去死吧!」
骷髏頭抬起,空空洞洞的眼眸卻是盯著少年的方向,森然可怖的白骨手掌抬起,周圍黑色的花兒霎時露出利齒,窸窸窣窣地扭動起來要將身陷花海的人們啃噬殆盡。
少年立在原地一動不動,磅礡的魔氣在體內紛亂沖撞,筋脈強行被擴充,略帶青澀的五官開始變得愈發深邃成熟,身上那股邪肆和血腥變得更加明顯。
他低頭看著自己縈繞著黑氣的掌心,喃喃自語︰「魔?」
「仙魔不兩立?」
「姐姐……」
那骷髏花妖得意地看著自己培養的花兒們大肆收割著那些沉醉在幻境里的人,扭頭看著少年,嗓音再度切換成銀鈴般的聲音,溫溫柔柔地勸道︰「阿佑,忘了她。」
「我就是你姐姐。」
「留下來,是仙是魔又如何?」
「她不接受你,我接受你啊……」
花妖的蠱惑一字一句蠶食著人的理智,在腦海里瘋狂地撕扯拉鋸,不甘心地想要繼續將人拉入的漩渦。
滴答。
滴答。
鮮血從那些黑色的食人花的利齒處滴落在土地上,一小片一小片暈開,滲入土壤化作肥料,復又滋養著這些食人花在地下的根睫。
少年對女人的話無動于衷,閉上眸,濃郁的黑煙將他籠罩,將四周一切都隔絕在外。
眨眼間,一條布滿黑色鱗片的巨龍從黑煙之中飛騰而起,直直地沖向天空,將天上的太陽遮擋了大半,倨傲地俯瞰著下面卑微如螻蟻般的一切,龍吟聲響徹這方秘境。
……
「宿主,殿下恢復了。」
皓月感知到碎片的情況,立刻向自家宿主匯報。
它能夠追蹤到那流浪系統的信號,也可以實時留意靈魂碎片的狀態,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不能窺探。
少女愣了一下,立馬起身向外面走去,像條蛇一樣盤踞在角落的藤蔓亦步亦趨地跟上。
千嶼正好來到,洵和仙尊和他的徒弟已經搬出去了,這會兒只剩下他們幾個住在這兒。
「仙尊?」
女孩步伐匆匆,顯然是有什麼急事︰「準備仙鶴,我出門一趟。」
她要去玄日之森。
千嶼一時間也緊張起來了,雙手作揖︰「是,弟子這就去安排。」
少女仙尊看著遠處玄日之森的方向,抿了抿唇,現場羽睫垂下。
碎片恢復了……
那他的記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