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月眨了眨眼，眼里映出女孩笑靨如花的模樣，而後緩緩頷首。
「謝謝你們給我這次機會。」女孩的拳頭放在了胸口，嘴角上揚，笑容甜美。
項冬樹那叫一頭霧水，「你們到底在說什麼？」
晏遲御踢了他一腳，「讓她跟著希年就是了，別問這麼多。」
「那希年的陰陽眼……？」
「開了，就在剛才。」
項冬樹︰？？！！！
半晌後，他妥協般問道，內心糾結︰「風水世家的人養鬼不太好吧？」
晏遲御糾正他的用詞，「只是陪伴，合作。說什麼養。」
巫月偏頭看了眼身側亮晶晶的小姑娘，微微嘆了口氣，「你故意引老道來此，又刻意安排撞上希年。為了那樣一個結局，確定是自己想要的嗎？」
「這老道想要把我煉藥，我就送他一魂兩魄唄。他家有一個情報庫，什麼地方來了什麼人，什麼地方會有什麼人來，都記錄的一清二楚。我等了這麼多年才等到項希年，是不會放開的。」她看著是十歲小女孩的模樣，說出來的話卻穩如老狗，自有一番算計考量。
「漂亮姐姐，這是我的命。從一開始就注定了。」女孩的臉上始終帶著向往的笑。
為項希年擋劫，譜寫魂飛魄散的結局，她願意。
「我能問問為什麼嗎？」
「人們常說前世今生，前有絳珠仙子回報神瑛侍者的灌溉之恩。為什麼就不能有孟婆償還他予我的陪伴之情。」女孩彎下腰，聲音忽然低了下來，「我真的，真的找了很久。閻君說我是最沒出息的孟婆，還抽了我十斷魂鞭以示懲戒，說我不該偷看他的生死簿。斷魂鞭打在身上，靈魂可痛啦！不然我怎麼可能會恰好掉在老道的陷阱里，險些被他煉魂了呢？還用了惡毒的契約將我束縛。」
「你說的閻君，是牧君顏？」巫月佩服這樣的人，承諾很難，付出行動更難。
「是……」
女鬼怔了下，「我就說怎麼這麼熟悉。」
巫月疑惑臉。
女鬼想起地府粘貼的告示，兀自低笑。眼前這位漂亮姐姐不就是告示圖上的美人嗎？雖然後來告示被閻君下令撕了，不過那段時間地府的鬼們基本上已經知道她的大名與長相了。
女鬼笑了笑，「漂亮姐姐，謝謝你成全我。作為回報，我還你一個消息。老道住的地方是徐宅。」
「謝了。」巫月微微一笑。
很好，黑名單上再添一戶。
女鬼往前飄，忽然頓住，意有所指道︰「有空去地府玩玩啊。」
「我不要我不去我不想。」巫月拒絕三連，對于鬼她那是敬而遠之。也就孟婆懂得收斂自己的氣息，她才敢靠近。
女鬼笑了下，沒再說什麼。
她奔向項希年所在的位置，在項冬樹警惕的目光中溫柔地自我介紹︰「你好，我是地府上一任孟婆，我叫黎川，黎明的黎，山川的川。項先生，請讓我留在項希年身邊，我的使命是護他一生一世。」
她找到他的第一世，也是僅此獨有的一生。
項冬樹手抖吃驚，張了張唇，不知該作出何種反應。
孟婆……和黑白無常應該不一樣吧？不是來勾他家小希年的魂魄吧？
晏遲御斂眸，率先走出巷子︰「回去了。」-
奈何橋上。
少年身穿明黃色錦袍，他卸去頭上玉冠，在穿著灰袍的女子旁支了一張板凳，「朕自登基以來，僅活三載。入地府，徘徊三日做了個不太妥貼但朕又很滿意的決定。黎川，朕要在奈何橋陪你三十年，三十年後我再去投胎。」
「不可。」灰袍女子舀了口孟婆湯遞給排隊的鬼魂，「閻君不會應允。」
少年揚起手里的公文，笑容爽朗︰「朕在地府打工三十年便可。」
黎川，我知道，孤獨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