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斐猛地閉上眼。
左手陡然握緊，仿佛是在克制什麼。半晌後，平靜地道︰「于叔，出去吧。」
……
巫月從韓家離開後，晏遲御並沒有過問韓斐的情況，從巫慫慫的表情可以看出，此行不太順利。
天空若午夜大海，墨藍深沉。
今兒的風很是舒服，涼而不冰，柔而不冽。
二人干脆步行到主道上， 叔就在那等著。
「你听過一個傳說麼？」少年輕舒的眉目矜貴俊逸，如淬清酒的聲音滑入巫月耳中。
「什麼。」
晏遲御忽然提起這個話題倒是讓巫月驚訝了一把，她頓下腳步，抬眸望去。黑白分明的眼沁著如水月光，盈著明亮光澤。
「晚上八九點的時候，會有名為‘夜月’的妖怪現身于世，他們會化作美麗的少年少女，與合他們眼緣的陌生人交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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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人們就會奇怪，這人他們並不認識，怎麼會知道自己的名字？便會起警惕性。你瞧，哪怕憑借著好看的容貌，他們也很難交到朋友，更別說是可以交心的朋友……
所以，夜月妖怪是眾多妖怪中最孤獨的。
在沒認識你之前，我常常會一個人站在我們家的圍牆外，感受風，感受溫柔。說不定，就能遇到夜月。」
巫月安靜地听著。實在難得，晏遲御竟然會和自己說這些，她輕輕地微笑著︰「被你說的我也想見見這只名為夜月的妖怪了。你知道的，我還蠻喜歡看動漫，夏目里的妖怪……都很可愛溫柔呀。」
似乎是听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晏遲御一片平靜的黑眸漸漸泛起笑意，「平時很難遇到夜月，不過我知道有一個地方可以遇見他。」
巫月微微思索，隨後提議道︰「他喜歡吃什麼？要不咱們提兩大瓶可樂，買三桶全家桶去找他？總要有登門禮的不是嘛？」
「他喜歡喝點小酒，用他隨身攜帶的小玉瓶。」晏遲御輕聲道，眸中似有懷念。
說話間，兩人已經快走到主道上。
晏遲御還想說些什麼，身側的女孩忽然急掠而出，速之快若殘影。
少年循影望去。
馬路中央，少女抱著一個梳著兩顆丸子頭的小姑娘懸浮在半空，而在她們身下急馳而過的是一輛紅色跑車。
晏遲御眯了眯那雙漆黑如墨的眸子。
遠去的跑車里，副駕上的人突然問︰「禮哥，你剛剛有沒看到什麼東西飛過？竄太快，我都沒看清。好像是一個人……」
「沒有啊。你是不是眼花了。」駕駛座上的人笑著說︰「要是人我能沒看見嗎？要是人，剛剛就是車禍現場好吧？你听到什麼聲音了嗎？沒有對吧？是幻覺。」
……
巫月抱著小姑娘回到晏遲御身邊，還好她及時展開隱身結界，不然讓路人看到兩大活人飄在空中，第一件事應該就是拿出手機拍照發朋友圈吧。
小姑娘約莫四五歲的樣子，兩只眼楮圓溜溜又黑，像是將黑夜糅雜成一丸圓潤晶瑩的黑球瓖嵌在其中，小嘴嘟嘟，跟果凍似的柔軟。
此刻她正一眨不眨地盯著巫月，眼楮一會兒睜大一會兒恢復原樣，嘴巴張張合合，小表情豐富極了。
巫月︰這位小朋友是嚇傻了還是心里承受能力強，差點被車撞了，竟然還這麼……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