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興兩個字,絕對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
許瑾瑜欣賞著小鄒氏口是心非的表情,口中笑道︰「新人過門,可不止是照顧世子的衣食起居。還要為紀家開枝散葉,姨母等著抱孫子就是了。」
小鄒氏唇角抽搐了幾下,笑的有些僵硬︰「是啊,我也盼著這一天呢!」
為了避免許瑾瑜再說什麼刺耳刺心的話,小鄒氏很快又說道︰「世子和新婦說不定很快就來了,我們先去內堂里侯著吧!」
說著,領先走了出去。
到了內堂,小鄒氏當仁不讓的坐了上首。鄒氏坐在小鄒氏身側。許瑾瑜和許徵,各自站在一旁。
過了片刻,紀妤也來了。
「娘,大哥和大嫂還沒來敬茶麼?」紀妤撇撇嘴,口沒遮攔︰「剛嫁過門,敬茶都這麼遲,根本就沒把你放在眼里。待會兒大嫂來了,你可得給她一個下馬威」
「住嘴!」小鄒氏瞪了紀妤一眼︰「不準胡言亂語。」
這種話怎麼能當眾說出口!
不過,這主意倒是不錯。她憋了這麼久的悶氣,今天不給顧采蘋幾分顏色看才是怪事!
紀妤早被小鄒氏瞪慣罵慣了,也沒放在心上,撅著嘴站到了小鄒氏身側。
眾人又等了一炷香左右,一對新人才姍姍來了
紀澤城府極深,面上看不出半點異樣。
顧采蘋臉色卻略略蒼白。雖然敷了脂粉掩飾,卻遮不住憔悴落寞。
昨天晚上是她和紀澤的洞房花燭夜。紀澤對她卻異常冷淡,從頭至尾也沒踫過她。她鼓起勇氣主動。又被紀澤拒絕,既羞愧又難堪,之後幾乎一夜都沒睡。
小鄒氏看在眼里,心情頓時舒暢了不少。
紀澤的人和心都是她的。顧采蘋仗著肚子里的孩子嫁進了門又如何,紀澤還不是在新婚之夜就冷落了她!
「我們來的遲了,讓母親久等了。」紀澤意思意思的說了句場面話。
新婦第二天敬茶遲了,確實有點說不過去。遇到寬容的婆婆。不會說什麼,遇到那些刻薄的,可就未必了。
滿心嫉恨的小鄒氏。顯然不屬于前一種。
「剛過門的新婦,第二天就起的遲了。莫非是對我這個婆婆有什麼不滿,不想來敬茶麼?」小鄒氏似笑非笑的張了口。
顧采蘋有些難堪的張口解釋︰「婆婆誤會了。兒媳不是有意遲來,只是兒媳有認床的壞毛病。昨夜直到三更左右才睡著。早上一睜眼天就亮了。匆匆洗漱過來,還是遲了」
「罷了!不用再多解釋了。」小鄒氏淡淡說道︰「這一回也就罷了,以後晨昏定省可莫要遲了。」
兒媳晨昏定省給婆婆請安,是天經地義的事。小鄒氏這麼說,誰也不好指責她是在故意刁難。
可在場的人都很清楚顧采蘋如今懷著身孕需要安心養胎。這所謂的「晨昏定省」未免顯得刻薄了。
顧采蘋明知小鄒氏是故意刁難,也只能乖乖點頭應了。
小鄒氏稍稍出了心頭惡氣,還沒等笑容展開,紀澤的聲音響了起來︰「兒子要向母親討個人情。小顧氏身子不佳,需要靜養。這晨昏定省還是免了吧!」
小鄒氏笑容一僵。不敢置信的看向紀澤。
他竟然這般護著顧采蘋!
紀澤分明看出了小鄒氏的憤怒,卻絲毫沒有改口退讓的意思。
他太清楚太了解小鄒氏了。如果不聞不問,小鄒氏肯定會想盡所有的法子來折騰顧采蘋。顧采蘋本人他倒是不在乎,關鍵是她肚子里的孩子不容有失。
他故意當著眾人的面這麼說,不無提醒警告小鄒氏的意思。
小鄒氏如同喝了一缸子陳醋,整個人從里到外都在冒酸水。
不過,她也很清楚紀澤的性子。平日里大多順著她,可一旦真的惹怒了他,那後果是她絕不願意看到的。
「世子如此心疼媳婦,我自然沒有不答應的道理。」小鄒氏硬生生的擠出笑容,語氣里飄出一絲淡不可聞的酸意。
紀澤淡淡一笑︰「多謝母親了。」
顧采蘋傷心落寞了一整夜,此時卻是心花怒放,瞬間就把所有的失落都拋到了九霄雲外。
紀澤果然還是向著她的。
就算是為了她肚中的孩子,也足以令她振奮歡喜了。
只要安心養胎,生下兒子,紀澤的心遲早會都被籠到她的身上來
面色深沉的紀澤,心懷嫉恨的小鄒氏,一臉喜色的顧采蘋許瑾瑜冷眼看著這一幕,心中暗暗冷笑。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鷸蚌相爭的時候,殊不知有漁翁在虎視眈眈。
看看到底誰能笑到最後!
氣氛略有些冷凝,鄒氏笑著打起了圓場︰「世子妃也該給敬茶了。妹妹幾天前就準備好了見面禮。」
顧采蘋打起精神應了,走上前。
一旁的丫鬟將準備好的蒲團放好,顧采蘋跪在蒲團上,從托盤上取了茶杯,雙手高高捧起︰「請婆婆喝茶。」
小鄒氏遲遲沒接過茶杯。
顧采蘋只能一直捧著茶杯,胳膊又酸又麻,卻不敢胡亂動彈。萬一手里的這杯茶水灑出來,今日的敬茶可就真的丟人了。
紀澤略略皺眉,不動聲色的看了小鄒氏一眼。
婆婆的威風也擺的差不多了吧!
小鄒氏這才不情不願的接了茶杯,隨意的喝了一口,將茶杯放到了一旁。然後吩咐含玉將準備好的見面禮呈上來。
錦盒里放的是一株約有七八寸高的石榴樹。赤金打制的樹干,各色寶石雕琢成的石榴,流光溢彩,精致奪目。
石榴寓意著多子多福。給新過門的兒媳準備這樣的見面禮,足可見小鄒氏用心良苦。
小鄒氏準備的這份見面禮,讓紀澤十分滿意,面色和緩了不少。
顧采蘋縱然有些不痛快,在見了這株石榴樹之後也是滿心歡喜,忙笑著道謝︰「多謝婆婆。」
小鄒氏從鼻子里嗯了一聲。
她精心準備的這份見面禮,是給紀澤看的。
多子多福?哼!顧采蘋想的倒是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