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隨寧易過來的下屬見到李恆這副被嚇得發抖的樣子譏笑道︰「早就听說過晉王府小霸王的威名,還以為真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狠角色呢,今日一瞧也不過如此嘛!」
李恆自己也覺得今日的表現有些跌份,可是他是真的怕啊!
若是來追他的是別人,他或許還敢插科打諢抖抖威風,可這是慎刑司的人!他在京城再兩耳不聞窗外事也知道慎刑司這幾年辦過的幾樁案子,說是血雨腥風血流漂杵也不為過。
身為一顆靠山走了,留守京城的可憐小白菜,李恆能有什麼辦法?他也很絕望啊!
但是不管內心如何苦逼,面子還是要勉強掙一掙的,李恆挺了挺單薄的小胸膛,努力為自己辯解︰「誰說小爺怕、怕了!」
下屬冷笑道︰「不怕你結巴什麼?」
李恆強辯道︰「我,我這是跑太快了喘的……」
李恆的話還未落音,只听見「鏘」地一聲,寧易居然拔出了腰間的佩刀。
李恆白著臉盯著眼前那把雪亮的刀,牙齒都忍不住打起顫來,「我、我、我、我其實還是有一點點怕的……你、你、你,你不能殺我……吧?」
下屬以為寧易與李恆有過節,是想要拔刀嚇唬他一番,便幸災樂禍地站在一旁看熱鬧。
李恆眼看著寧易揚起了刀,鋒利的刀刃反射過來的亮光晃得他忍不住閉上了眼楮,他尖叫著道︰「你殺了我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我天天晚上纏著你跟你睡還搶你被子踹你下床……」
突然,李恆感覺到一腔溫熱粘膩的液體噴濺到了他臉上,他睜開眼楮的時候整個世界被染紅的,眼前有著一張漂亮到妖異面孔的寧易就像是索命的惡鬼。
李恆捂著滿是血的脖子絕望地喊︰「我的頭……我的頭……我沒有頭了……」
寧易皺眉看著他,宛若看著一個智障,「再喊,下一刀就砍你腦袋上!」
李恆喊了半天發現自己還沒死,終于察覺出哪里不對了,听到寧易的話,他小心地模了模自己的脖子,發現還好端端的!
咦?那哪里來的血?
李恆緩緩低頭,正好對上了一雙死不瞑目的血紅雙眼,一顆頭顱滾在了他腳邊,幾步開外則是一具沒有了頭的尸身。
李恆尖叫一聲朝著在場唯二一個活人——寧易撲過去,「死,死人了……」
寧易直接一腳將他踹了出去。
「兩個選擇,閉嘴或者死!」寧易用刀指著李恆,面色陰冷地說。
李恆抬起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世界清靜了。
「我只放過你這一次!下一次再被我或者其他人找到你就沒有這麼好的運氣了!听明白了嗎?」寧易拿出一塊手巾,擦拭著染血的刀刃,漫不經心的道。
李恆冷靜下來後,似乎有些明白發生了什麼了,他捂著嘴點了點頭。
「你可以走了!」寧易說完就要走。
李恆也顧不得寧易要他禁言的命令了,問道︰「等等!你為什麼救我?」
「還個人情。」寧易看也沒看他,轉身就走。
「等等!」李恆閉著眼楮指著地上的尸體道,「這個死人怎麼辦?」
寧易冷淡地說︰「晚些時候有人來處理。」
「等等!最後一個問題!」李恆見寧易要走遠了,也顧不上害怕了,起身追了幾步。
寧易腳步一頓,轉頭看向李恆的目光令人骨子里都泛著冷意。
李恆嚇得止住了腳步,小聲說︰「真的是最後一個問題,你放了我就算了,干嘛把你自己的屬下殺了?」
寧易嘲諷地看了他一眼,「你以為整個慎刑司我能一手遮天嗎?此人是司正放在我身邊的釘子,他不死,你我就得死。」
李恆見他肯回答,得寸進尺道︰「你救了我,就是我的救命恩人了!恩公,你可不可以救人救到底,告訴我該往哪里逃啊!」
寧易見他死皮賴臉的模樣扯了扯嘴角,笑得妖異又邪氣,「我說了只放你這一次,等我下次找到你的時候就是你的死期,你確定要我告訴你該往哪里去?」
李恆聞言打了個冷顫,乖巧地搖頭。
「對了恩公……」
寧易冷冷地打斷,「別叫我恩公!我不是你恩公。」
「哦,我就是想問問陛下是下令讓你找到我之後把我帶回去,還是要你就這麼把我殺掉啊?」
「不過是早死和晚死的區別,問這個有何意義。」寧易冷笑著道。
李恆默了默,「那,恩公……」
寧易這回沒有等他把話說完,直接快步離開了。
李恆︰「……」
寧易走了,李恆也不敢獨自待在死了人的巷子里,想了想,朝著寧易離開的反方向離開了。
被李恆纏得臉色難看的寧易,剛走出胡同就頓住了腳步,鋒利的目光朝著暗處看了過去,冷聲道︰「出來!」
一個穿著灰衣的青年從暗處現身,「寧大人,別來無恙?」
寧易看著來人微微眯眼,「殺手照白?你跟蹤我?」
照白搖了搖頭,用陳述事實的語氣說︰「我若真想跟蹤你,你發現不了。」
寧易狠辣的手段幾乎讓所有人忽視了他不太會武的事實,他勝在心狠,手快,且一手柳葉刻刀玩得出神入化。死在他手中的比他武功好的人不知凡幾,剛剛死的那人就算一個。
「那就是趙三爺派你來的了」寧易挑眉肯定地說,接著又問道,「所為何事?」
照白看了一眼李恆離開的方向。
「你的目標是李恆?」寧易有些驚訝,「這件事與你們鳳神幫有何關系?」
「我只管殺人,不管因果。」照白搖了搖頭。
寧易扯了扯嘴角,「那僖嬪死的蹊蹺,李恆不過是一顆被人推出來擋災加禍水東引的棋子罷了,早晚逃不過一死。你們鳳神這時候來殺人,想必是不想讓上頭坐著的那位如願?」
照白不言。
寧易嘲諷地看了他一眼,「現在人被我放了,你待如何?」
照白想了想,說道︰「你要保他?」
寧易惱怒地道︰「我保那個蠢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