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布衣並沒有死,穆野雖然暴怒,很想殺了他,但是還是下手留情了。這和他做人的原則有關,不是他懦弱,而是不得不考慮王布衣身後的背景,當真王布衣死了,他也不會好過!
他自己到無所謂,但是自己的徒弟們未免跟著遭殃。有時候他不得不像現實暫時妥協,人到中年死不起,傷不起,往往有些瞻前顧後。
有時候他自己都在哀嘆自己,自己堅守正義這麼久,改變了什麼?似乎,社會把自己改變了很多。心中有些悲涼,卻不得不,笑著活下去。
畢竟人間的正義和美好,是需要他這樣同道中人,堅守下去。
……
「混賬東西,竟然傷你這麼嚴重!」王元稹低吼,雙眼之中的憤怒卻如江海翻騰。
王元稹狂雷系大長老,在整個雲水天池的大長老行列之中,地位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遠遠要比穆野大長老的位置高。
他卻是王布衣的大哥,穆野將王布衣傷成這樣,他豈能不怒。
當知道起因是因為秦雲凡的時候,他將秦雲凡已經列入了被殺名單之列。
要想滅殺穆野,他覺得很麻煩,但是對付一個乳臭未干的少年,自然易如反掌。
穆野擔心的就是這個,所以在痛揍王布衣之後,帶著秦雲凡去了宗主宮殿請罪!
本來沒有罪,卻要去請罪,不是穆野窩囊懦弱,而是以守為攻。
雲水老怪坐在空曠,冰寒如北極極寒之地的宮殿之內,整個人已經成了冰雕。
白玉冰的冰龍王座之上,他渾身冰玉一般,竟然通透發亮。冰龍王座像是一條騰飛的冰龍,一股讓人靈魂震顫的冰龍氣息若有若無傳遞過來,秦雲凡的神魂都有些不舒服。
定了定心神,秦雲凡見穆野直接跪在冰雕面前請罪,也讓他跪下,心中萬頭草泥馬奔騰而過。
尼瑪,雲水老怪原來是冰雕!?
「宗主弟子罪該萬死,忍不住怒火,將王布衣給打了,險些打死!雲水天池之內,不允許殺人,這是老祖定下的規矩,宗主也在堅守。可是,我這不孝的徒兒,看不得不平事。又被人喊打喊殺,一不小心,就把狂雷系一個弟子殺了,一個廢了!」
「狂雷系王布衣找我理論,非要污蔑我的弟子偷襲!為了求證真相,還清白者清白,讓喊冤者昭雪。我不得不答應王布衣的約戰。我的弟子秦雲凡是新收弟子,在外門弟子排行之中沒有名號。他殺的人是陳勇,王布衣說陳勇是外門弟子排行第三。于是,他大仁大義的,就派出排行第四的弟子劉超,對付我的弟子。」
「兩個弟子,面對面,劉超光明正大喊著,我的弟子偷襲!王布衣長老更是義薄雲天,動用神功,唯恐助人為樂被人發現,凝練出冰蓮子擊中我徒兒腿彎。我徒兒不辱使命果然受傷,差點被劉超殺死!劉超英勇,乘機……」
秦雲凡听著听著,差點笑噴。女乃女乃滴,儒雅之人說話,就是不一樣呀!這哪是謝罪,分明就是控訴來了!
不過,對著一座冰雕控訴,有用嗎?
這里冰冷刺骨,秦雲凡已經十分強大,然而站在這里,依然感受到了透骨的冷,一秒都不想多呆在這里!
卻在這時,冰人的顏色出現了微妙的變化,以可見的速度逐漸變成了肉色。
幾個呼吸,一個活生生的老者,鶴發童顏,一絲不掛地坐在了冰龍王座之上。
這一幕讓自認為內心已經很強大的秦雲凡差點叫出聲來。
自從他清醒過來,自認為已經見過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了。可是,明明是一座冰雕,卻突然變成了一個活生生的人。武道修為高到何等境界,才能如此神一般的存在?
看來自己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不過他很快鎮定下來,畢竟精神力量強大,心中有波瀾,卻也能很快壓制住。
雲水老怪面目十分慈祥,望著穆野一本正經地將控訴說成請罪,已經笑得合不攏嘴。
「你這個淘氣的小野,讓我說你什麼好?你這是負荊請罪,還是來控訴呢?」
「宗主,小野真的是請罪來了!我千不該萬不該出手傷人呀!畢竟我的命和弟子的命都很便宜,理應讓王長老和他所管轄的弟子,英勇地坑殺!他們本就可以明目張膽,光明正大,把自己的無恥,強加給別人!」
「我是听出來了,你是一肚子的委屈!」
「弟子不敢!」
雲水老怪將目光落在秦雲凡身上,「事情都是因為你而起!你覺得自己有錯嗎?」
「我沒錯!門派分發資源,人人有份。狂雷系、滄海系仗勢凌人,搶奪我系的資源。這可以原諒,卻有人狂言打殘我,要我的女佣陪睡。這種人難道不該收拾?我將他打殘了!陳勇背後偷襲我,要殺了我,我就殺了他!如果,我不夠強,今天就是死尸了。就算師父再為我叫屈,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所以,你認為你一點錯沒有!可是,你犯了門規。雲水天池內,不允許殺人!」
「哦,可是,別人要殺我,我就理所應當讓人殺了?然後宗主再告訴那弟子,你已經犯了門規。然後,那弟子再有強大背景的人物幫著說情放了他,而我就成了死有余辜?」
「雲凡休要放肆,這是宗主!」穆野沉著臉喝道。
秦雲凡桀驁不馴地道︰「宗主這是和我說道理,我是和宗主辯理,沒有對宗主絲毫不敬的意思。師父,你誤會徒兒了!」
一股強大的精神力量,瞬間席卷而來,秦雲凡心頭狂顫,魂海之中的神魂開始焦躁不安。
滾滾的精神力量卷動,秦雲凡采取強大的守勢,不讓宗主影響到他的心智。
片刻宗主微微一愣,接著哈哈哈大笑起來。
「說的好,說的好!門規是門規,人卻是活的。我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只要你說的是事實,沒有人能奈何的了你。小子不錯,比小野子年輕時候還拽呀,我喜歡。這樣,我最近也是閑的蛋疼,想教教一個弟子。你是否願意跟著我?」
「師父……他可是我的弟子!」穆野一激動,將一件秘密說了出來。
秦雲凡一愣,才明白過來,為什麼穆野控訴的時候,眼神不一樣。
「你的弟子怎麼了?以後他就是你師弟了!當然,和我的關系,你們依然要保密!」
「這……」
「……」
穆野和秦雲凡同時無語。
這是什麼怪脾氣,收了弟子,卻不讓外人知道?
穆野已經忍無可忍,「師父,我跟了您二十年啊!為什麼,我們師徒干系,不能讓外人知道?干嗎偷偷模模?」
「你不懂,該讓你知道的時候,你自然知道!千萬不能說出去,說出去就不是我徒弟!」
秦雲凡越看這老家伙越像老頑童,也很是無語,他現在十分尷尬呀!師父的師父要收徒孫為徒,這恐怕是一件十分荒唐的事情了,偏偏是這位一大門派宗主做出來的事情。
「那好吧,您願意收雲凡為徒那是他的造化。不過,我依然堅持,我還是他的師父。沒有誰規定,一個人一生只能有一個師父呀!」
「我們都是他的師父,我們兩個算什麼關系?」雲水老怪慈祥的臉上,竟然流露出頑皮的笑容。
尼瑪,這真是宗主嗎?秦雲凡望著他的笑容,心頭再度一萬頭草泥馬奔騰而過。
「宗主,你要給我做主呀!」
這時門口響起了王元稹高亢的叫屈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