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 兩敗俱傷!(卷末章)

作者︰沐侯而冠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你竟敢背叛我!」蕭世龍勃然大怒。

沈光胤冷漠回道︰「從未投效,何來背叛。」

蕭世龍醒悟,恨聲道︰「夏侯兄好手段!」

夏侯淳召回沈光胤,徐徐言道︰「蕭兄還沒資格讓本宮如此苦心孤詣。」

他擺了擺手︰「隨手罷了。」

蕭世龍臉色一沉,眼角陰翳越發濃郁。

「護駕護駕!」「快!趕快護住十三皇子。」

「不用了!」蕭世龍喋血,擺手拒絕道。

他目光陰沉,冷視夏侯淳,嘴角噙笑,森冷酷烈︰「夏侯兄,你今日插翅難逃,就不要負隅頑抗了。」

鐵甲蜂涌而上,瞬間將夏侯淳等人淹沒。

「世兄!!」

慕容煙俏臉一白,素手一掐,白練遞出。

她疾聲呼道︰「世兄,快抓住!」

蕭世龍目光一寒,冷哼一聲,低喝道︰「還不動手,更待何時!」

話音落,光影現。

孫鳳薇的窈窕身影在慕容煙身後浮現而出。

她眼中遲疑,似不願對慕容煙動手。

「放肆!!」

一道爆喝聲突然她耳畔炸響。

呼哧呼哧的破空聲傳來,孫鳳薇猛然抬頭,只見一枚令牌猝然墜落,砸在她額上。

她吃痛悶哼一聲,頹然倒退。

「想走?」天心冷哼一聲,馭使天心令正欲乘勝追擊。

不過很快她變色,勃然大怒︰「你敢!」

只見孫鳳薇竟借機模到宋小婉身側,正欲對她下手。

這時郭融恰巧被纏住,天心尚未回力,慕容煙則陷入營救夏侯淳中。

所有人都鞭長莫及,遠水難解近渴。

這時,鐵騎中的夏侯淳似有所感,猛然抬頭,正瞧見宋小婉陷入生死危機中。

他臉色大變︰「不好!」

蕭世龍猖狂大笑︰「夏侯兄,保她還是保你自己,選一個吧!」

他霍然一指,孫鳳薇暗嘆一聲,便將宋小婉擄走。

「不要!」慕容煙俏臉慘白,大叫一聲,正欲去救,可惜為時已晚。

她心中那個悔,悔恨自己先前心慈手軟,讓孫鳳薇逃走了,留下這個後患。

她苦苦哀求︰「孫姑娘,小婉是無辜的,求求你不要傷害她。」

一說起無辜,孫鳳薇眼中遲疑便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則是怨恨與狠毒,她尖聲大叫︰「無辜?到底是誰無辜?你跟我說無辜,我孔氏一族數百口人被滅,我爹被那狗皇帝賜死,我孫鳳薇清白之身丟失,你跟我說無辜?我孔家招誰惹誰了,要遭此滅門慘禍?」

「我爹為靖國盡忠二十年,只是收了東燕軍的一封信就被賜死,他有什麼錯?」

「而我,只是想討個公道而已,這都不允許嗎?」

「難道我孔家人都活該被滅門,我孫鳳薇就活該被糟蹋麼?」

一句句聲淚俱下的控訴,如同響鼓般敲在慕容煙心扉上,讓她身影一顫,踉蹌了下。

如遭重擊。

孫鳳薇慘然,扯了扯獨臂袖子,「我知道,我不該刺殺太子,可我又能如何?」

「在東都,我孫鳳薇確實想要離間你們,可夏侯淳你捫心自問,我可曾給你們造成過傷害?」她慘然一笑,問道。

夏侯淳面無表情,殺翻了雲霄鐵騎後,震怒道︰「謀逆叛亂者,按律該誅九族!我若為帝,必殺你十族!」

眾人聞言一震,似有不敢置信。

慕容煙驚呼︰「世兄!」

天心眯眼,竟是深以為然。

蕭世龍大笑︰「不錯!順我者昌,逆我者亡!夏侯淳,現在的你,才真正有資格做本王的對手!」

宋小婉芳心一顫,杏眼復雜。

沈光胤低呼︰「殿下不能再激怒她了。」

眾目睽睽之下,他方便救援,而且對方防備心極強,他也不好潛入孫鳳薇身側。

呼嘯聲響起,雲霄鐵騎亂飛,天心令降落。

夏侯淳目光死死盯著孫鳳薇,蕭世龍靠近宋小婉,扣住她細女敕脖頸,對著夏侯淳邪魅一笑後,方才在宋小婉耳畔似笑非笑地低聲道︰「你的太子哥哥現在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還幻象著他來救你?」

慕容煙怒吼中,殺退雲霄鐵騎,與夏侯淳匯合。

天心令牌滴溜溜轉圈,帶起血花無數,雲霄鐵騎變色,下意識撤退。

「夏侯淳!再不束手就擒,蕭某便捏死你這個小美人。」

蕭世龍一把攥緊宋小婉細女敕脖頸,咯吱作響。

宋小婉臉上驚恐未去,眼中滿是恐懼與不甘,她艱難嘶聲道︰「太子哥哥。」

夏侯淳手足無措,大吼道︰「蕭世龍,你住手!!」

郭融眼神陰翳,正欲悄然潛入對面。

蕭世龍嘴角冷笑,「我勸你們不要輕舉妄動,否則我就無法保護你這個美人了。」

于此同時,在其身側老道士降下,抬眼地看著郭融與識蟬。

氣息散開,意思不言而喻。

識蟬緘默不語,為了一個不想干的女人大費周章,有些得不償失。

郭融則在默默計算,使出撒手 究竟能否重傷那位道門修士。

老道士微微一笑,踏出一步︰「來,受死!」

識蟬面無表情,最終從懷中模出一串念珠,朝著老道士打去。

轟隆一聲。

倆人齊齊一躍,凌空踏步。

不約而同的高空一戰。

郭融深吸口氣,手中桃木劍嗡嗡作響。

只見他雙指並攏,肅容迸出一聲︰「去!」

咻!

劍氣分化,一分為百。

漫天劍氣肆虐,百丈範圍瞬間清空。

蕭世龍眼神猙獰,竟對那些慘死的雲霄輕騎視而不見,他目光直勾勾的盯著夏侯淳,爆喝︰「夏侯淳,再不投降,你便會眼睜睜的看著你女人死在面前,你真的忍心嗎?」

天上一記悶雷降下。

郭融變色,暗嘆一聲,轉頭對著夏侯淳沉聲道︰「不可沖動!」

道完,便抬劍斬碎那道悶雷,踏空而去。

識蟬竟然不是那個老道士的對手,他不得不前去助戰。

下方,看著宋小婉受苦,夏侯淳臉色一陣變幻,他雖心狠手辣,但終究無法狠心將她舍棄。

他死死盯著蕭世龍,寒聲道︰「若我投降,你果真會放了她?」

天心眉頭一變,低呼︰「你瘋了!」

慕容煙悲憤欲絕︰「世兄,讓我去吧,一命換一命。」

夏侯淳攔住她們,搖頭道︰「他要的是我,你們投降也沒用。」

他環顧一周,雲霄鐵騎里三層外層將他們包圍在內,晉州軍與塢壁俠士被雲霄鐵騎切割成一坨又一坨,即將被蠶食殆盡。

再次抬眼,蔚州城下廝殺一片,城頭將士在浴血奮戰,戰場一片喊殺聲。

尸橫遍地,這片不算開闊的荒漠上埋葬著近四千晉州軍與千余塢壁好漢。

還有被大靖拼掉的七千雲霄輕騎。

鮮血染紅了漫漫黃沙,凝結成痂。

戰爭還在繼續。

雲霄與大靖的攻城之戰仍未結束。

所有人都在等。

等夏侯淳死。

等雲霄十三皇子蕭世龍誅殺大靖太子夏侯淳後,攜勝利之姿一舉攻陷蔚州。

再長驅直入,南寇幽燕。

夏侯淳目光堅毅,他將霜天槍插入沁血黃沙中。

無人知道,此刻的夏侯淳早已精疲力盡。

從朔州強行御劍飛行馳援雁門關,本就讓他精力大失。

後鏖戰關外,斬甲千余,並與蕭世龍廝殺數十回合,他那本就枯竭的靈力修為徹底消失殆盡。

若非慕容煙他們援救及時,夏侯淳早已力竭而亡。

其後他又帶人餃尾生擒雲霄大將朱大全,助姚崇報了殺父之仇。

揚威于關外,提振了雁門關守軍士氣,並真正收了五千晉州軍的軍心。

然而代價卻是,他道基嚴重受損,乃至有損于修道之路。

而後又馬不停蹄的馳援蔚州,以四千晉州軍與千余塢壁俠士之力,對陣兩萬雲霄輕騎。

最終,保住了岌岌可危的蔚州城。

而剛剛破釜沉舟的一擊,擊穿了雲霄輕騎的包圍圈。

也讓小UC夏侯淳,徹底失去了再戰之力。

所以,當宋小婉被擒時,夏侯淳卻是無能為力。

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未婚妻落入蕭世龍魔爪。

蕭世龍囂張大笑,捏著宋小婉的脖頸猖狂大吼︰

「夏侯淳,本王最後問你一句,降還是不降?」

宋小婉眼神恐懼,眼角晶瑩淚水滑落,但她嘴角強笑,唇瓣輕啟,似有話語傳出︰

「太子哥哥,不能降!!」

這一刻,攻城之戰都停了下來。

關內關外,城上城下都注意到了這里。

萬眾矚目。

慕容煙哀嚎大叫,萬分悔恨。

孫鳳薇眼神亂閃,臉上漸漸浮現怨毒與憤懣之色,最終吞噬掉最後一絲愧疚與不忍。

天心勃然大怒︰「該死,你該死!!」

鏘!!

蕭世龍抬手就是一刀,砍在宋小婉身上,疼得她痛苦大叫。

夏侯淳渾身顫抖,痛苦抱頭。

蕭世龍目光冰冷,嘴里迸出冷酷話語︰「三,二。」

夏侯淳抬頭,看著受苦遭罪的宋小婉,他慘然一笑。

「我若降了,你能保證她們的安全嗎?」

蕭世龍振聲道︰「蕭某人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你若投降,我不傷她們絲毫。」

夏侯淳聞言,回道︰「好。」

「不能降!」「不能降啊,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不能降,您是太子,萬萬不能降啊。」

夏侯淳充耳不聞,沉默不語。

這一刻,仿佛過了半個世紀那麼長。

「萬般罪過,我夏侯淳一人承擔。」

噗通一聲。

天心目光森冷,緊緊抿嘴,緘默不語。

無情無欲亦無道。

慕容煙抱著夏侯淳,痛苦大哭。

他頹然跪倒在地,澀聲道︰「我願降。」

頓時,風停,聲息。

天地為之寂靜。

片刻,只剩下蕭世龍的猖狂大笑聲。

所有人都不敢置信。

呆呆的看著那道跪在地上的染血白袍身影。

降了。

這位毀譽參半的大靖太子降了。

僅剩的晉州軍與塢壁俠士齊齊仰天怒吼,發出不甘的爆喝與咒罵。

蔚州城上,所有守關將士人人面露怒色。

「降?他可是堂堂太子,他怎麼能降!!」

「該死!!老子還是他是條漢子,可他媽居然貪生怕死的降了,操他祖宗!」

「太子都降了,這城還守個屁啊。」

沉寂半刻後,城關之上,一片嘩然。

蕭世龍朗聲大笑,槍頭直指夏侯淳,「既然降了,那就要有投降者的樣子,爬過來吧!!」

戰場之上,所有人聞言盡皆變色,嘩然四起。

慕容煙大哭︰「不,世兄,不能爬!」

「我求求你了,不要!」

夏侯淳笑了笑,狠狠推開慕容煙後,他朝著蕭世龍喊道︰「我爬。」

戰場一片愕然。

所有人都默默的看著那道在地上蠕動爬行的身影。

這位昔日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是那麼卑微,那麼的低下。

仿佛瞬間被拉下神壇,跌落塵埃。

不少人目光復雜,唏噓,但更多人則是瘋狂大笑。

這笑聲中充滿了鄙視,不屑,羞辱乃至謾罵。

這一日仿佛成為了這位昔日尊貴太子的最大恥辱。

最終,夏侯淳爬到了蕭世龍馬前。

他抬頭,先對著流血不止,嘶聲大哭的宋小婉溫柔一笑︰「別怕,我來救你了。」

一旁的孫鳳薇目光冰冷,死死地看著在地上爬行的夏侯淳,似乎要看穿這個太子,看看他究竟是個怎樣的人。

但最終,她一無所獲。

但她看不懂夏侯淳的眼神。

因為,遭受如此凌辱的夏侯淳,眼神中竟沒有絲毫惱羞成怒。

更沒有怨毒與仇恨。

只有一抹她難以理解的平靜與淡然。

她莫名惱怒了。

當即抽出一道馬鞭。

啪。

狠狠地抽在夏侯淳身上。

夏侯淳面不改色。

只是靜靜的看著馬背上似笑非笑的蕭世龍,平靜地道︰「放了她,本宮任你處置。」

蕭世龍斂笑,端坐在馬鞍上,居高臨下的俯瞰著夏侯淳。

他嗤笑一聲,如同看白痴一般的看著夏侯淳,搖頭失笑︰「本王還當你是宿敵,沒想到你竟如此愚蠢,還相信自己的敵人,看來你果真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夏侯淳,今日本宮便告訴你,你,沒資格當我的對手。」

說完,他便仰頭大笑。

四周雲霄哄然大笑。

夏侯淳微微一笑,緩緩起身。

拍了拍膝蓋上的灰塵。

他輕聲道︰「有沒有資格我不知道,但你已入我五步了。」

蕭世龍霍然垂首,身形毫不遲疑爆射而退。

然而,終究還是晚了。

只見夏侯淳猝然彈跳而起,身側漣漪蕩漾。

南柯劍驟然在手。

嗤!!

劍光破空而至。

直接將蕭世龍貫穿。

「找死!!!」

震怒的爆喝聲炸響。

蕭世龍猛然拍出一掌,砸在夏侯淳天靈蓋上。

「 !!!」

兩人齊齊倒飛。

孫鳳薇愕然,旋即花容失色。

但她非但沒有逃走,反而下意識前去抓捕宋小婉。

「爾敢!!」她耳畔有雷音轟隆而來。

郭融踏空降下,救了宋小婉。

天心兔起鶻落,幾個跳躍便奔至夏侯淳身前,將蜂涌而來的雲霄輕騎殺退。

慕容煙腳踩白練,卷起夏侯淳向後撤退。

蔚州城上,人人驚愕。

雲霄輕騎齊齊暴動,怒吼道︰「卑鄙的大靖太子,竟敢暗箭傷人,殺了他!!」

人潮涌來,馬嘶人叫,戰場一片混亂。

就在這時,蔚州城兩側,有旌旗招展,鐵騎洪流入場。

大靖驍騎軍,強勢而來。

「皇帝陛下在此,誰敢傷我太子殿下!!」

震耳欲聾的怒喝聲,瞬間傳遍戰場。

雲霄輕騎大潰,裹挾遭受重創的蕭世龍撤去。

雲層之上,老道士皺眉,遺憾輕嘆後,罷手離去。

識蟬大松口氣。

郭融則死盯著蠢蠢欲動的沈光胤,寒聲道︰「妄動者,死!!」

沈光胤默然無語。

識禪瞥了沈光胤,暗自癟嘴,似乎對這種反骨仔極為不喜,究竟到底是夏侯淳早已安插的棋子,還是這人臨時倒戈,兩者差別可太大了。

他微微眯眼,暗自琢磨著,要不找機會幫那小子除了後患?

算了,還是讓他自己來嘛。

他模著下巴,這次夏侯淳的麻煩還不小,說不定就抗不過這一劫了。

那麼問題來了,若是這小子死了,誰又值得那老家伙押注呢?

夏侯清?還是尚在襁褓中的那位?

亦或者是,天都峰上的那位?

他撓了撓光禿禿的腦袋,唉,苦惱啊。

天心與慕容煙迅速抱著夏侯淳,正欲救治。

「殿下!!太子殿下,奴婢來晚了啊!」

一道如聲似泣的哭訴聲響起,只見劉文珍連滾帶爬的跑來。

副手翁伯英迅速帶人警戒,將夏侯淳等人團團圍住,拱衛在中央。

忽而,長裙降落。

竟是千里迢迢趕來的方熙柔與宋灼文。

只見方熙柔瞥了一眼慕容煙,也沒多說,只是抱起夏侯淳後,丟下一句︰「他爹要見他。」

慕容煙張了張嘴,緘默不語。

天心抬頭看了眼驍騎軍中,那道若隱若現的明黃色身影後,她微微眯眼。

便對慕容煙言道︰「先救這逆子。」

慕容煙默默點頭,當即抱起昏迷的宋小婉,朝著戰場外掠去。

郭融看了看驍騎軍陣營,微微皺眉。

江湖不近廟堂,若無必要,他不想與那位靖帝打照面。

深深地看了眼華蓋後,轉身便走。

那位的氣息,似乎有些不對勁啊。

看來他得趁此機會,打開宗門秘境,再找機會送夏侯淳去承接宗門傳承

「筋脈俱斷,修為盡廢,怕是,怕是。」

「陛下當早做打算,太子幾經廝殺,鏖戰多日,千金之軀早已累垮,尤其是最後換命一擊,徹底斷送了最後一點生機。」

「放肆!!!」

某人龍顏大怒,整座蔚州城都瑟瑟發抖。

滿屋子的御醫下意識跪下,誠惶誠恐。

良久,那人發出一道長長嘆息後,擺了擺手,「都退下吧。」

迷迷糊糊間,那人行至床邊,看著床上緊閉雙眼的少年,他臉色變幻不定。

似有悔恨,不甘,遺憾,以及痛苦。

他坐了一天一夜。

床上的青年紋絲未動,身上死寂氣息越發濃郁。

靖帝厚唇緊抿,沉默一天後,喃喃自語︰「朕的時間不多了。」

他自說自話︰「幽州的事,是為父大意了。」

「另外,這次之所以搬出秦府那位,不只是為了防備張相。」

猶豫了一下,他暗嘆道︰「對方勢力非同小可,你以後要小心。」

「還有,設立州牧的利弊,我自然心知肚明,但為父也是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你年前說過,我大靖心月復之患乃是道門,這一點,我是贊同的,所以為父上了一趟天都峰。」

他給床榻上的少年蓋了蓋被子,愧疚道︰「可惜為父技不如人,未能將太微斬于劍下。」

他拍了拍沉睡中的夏侯淳,目光復雜,輕聲道︰「你皇爺爺的仇,只能靠你來報了。」

「不過,留給你的時間也不多了。」

猶豫了一下,他從懷中抹出一塊寶玉與一盒丹藥。

丹藥乃療傷聖藥,助肉白骨活死人。

雖不至于起死回生,卻對修復夏侯淳傷勢有極大裨益。

因為,這枚丹藥乃是靖帝沖關道境之上的輔助聖藥。

但為了少年,他沒有絲毫不舍。

他放下丹盒,拿下寶玉仔細打量。

眼神中似有緬懷,哀慟以及不舍。

寶玉正是當初靖帝冊封夏侯淳為太子時所賜下,後他發動宮變,被靖帝收走。

而今,靖帝又將此玉還了回來。

一收一還,便藏著一出爭權奪利的大戲。

靖帝摩挲著這枚傳承寶玉,放在少年身側後,他沉默少許後,緩緩言道︰「它自始自終都是你的,你何需要搶?」

他目光幽幽,輕聲道︰「連短短十年都不願等麼?」

床榻上的少年面色灰暗,死氣沉沉。

仿佛是因為陷入昏迷,而無法回答。

這一夜,靖帝坐在床邊絮絮叨叨,說了很多話。

仿佛將過去二十年積攢的話都說盡了。

晨曦時分,暖陽透過紗窗,射入靖帝疲憊面容。

他止住話語聲,聲音沙啞。

沉默半晌後,澀聲道︰「記住了,你只有十年時間。」

「不,或許,更少。」

「十年後,你若無力執掌,你我父子二人可一起去見你皇爺爺。」

他起身,甩袖向外走去。

臨門一腳時,他腳步一頓,緩緩言道︰「找個時間,去看看你娘吧。」

吱呀一聲,他開門離去。

傳下寶玉時,夏侯淳是太子;收走時,他是逆黨。

而今,寶玉又回來了。

門內門外,父子二人,一人默立,一人靜躺。

他知道他心中有怨,他也知道他心里苦。

但都將這些藏在心里。

良久,腳步聲漸漸消失。

只剩下一聲輕嘆。

半晌,床榻上的少年緩緩睜開雙眼。

房間,卻再次陷入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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