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作者︰沐侯而冠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爹你在哪兒?」

「周叔,看見我爹了嗎?」

急促焦急的呼喊聲響起。

周瀛身子一顫,似乎連身上結痂血污都抖落了下來,烏青發紫的渾厚嘴唇哆嗦了一下,他艱難抬頭,看著慌慌張張翻身掉下馬的姚崇,額上青筋鼓起,好幾次張口欲言。

「周叔你快說啊,我爹呢,我爹在哪兒。」

四周將士雙眼通紅,拳頭攥緊,盡皆內疚低下頭,周瀛臉色慘然,他聲音嘶啞,澀聲回道︰「二公子,姚將軍與諸位將軍,都戰死了。」

他環視一周,看著漆黑夜晚,烽煙遍地的戰場,入眼皆是斷肢殘臂,尸橫遍野。

周瀛喃喃自語道︰「到處都是,到處都是姚將軍。」

有將士嚎啕大哭︰「二公子,那賊酋當著全城將士的面,將姚將軍他們的尸體在陣前踐踏,都踩爛了,爛了啊。」

姚崇踉蹌了下,雙眼無神的跌倒在地。

他喃喃自語︰「是我不孝,是我連累了你們,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他捶胸頓足,嚎啕大哭,「都怪我,要不是我執意要出關,大哥就不會死,他就能及時傳回敵軍情報,我爹也就不會死。」

「是我該死啊!」

他瘋狂的撕扯自己血袍,將散亂的頭發連皮帶肉扯下,血淋淋的樣子,駭人至極。

周瀛臉色不忍,直呼道︰「二公子節哀,姚將軍若在,定然不願看你如此作踐自己。」

姚崇在地上爬著,一邊哀嚎大哭,一邊將地上的爛肉撿起,用衣袍兜著。

「二公子!」周瀛悲呼,正欲阻攔。

夏侯淳攔住他,暗嘆一聲,輕聲道︰「讓他發泄出來吧。」

屠殺漸漸結束,丁仲因染血歸來,王瑾駕馬趕殺,看到夏侯淳的王師立後臉色一緩,再朝著夏侯淳拱手抱拳︰「殿下,賊酋已向蔚州方向逃去。」

華元化縱馬而歸,隨意扔下幾顆死不瞑目的敵將滴血頭顱後,雙眼熠熠,對著夏侯淳高聲道︰「殿下,讓末將去追吧。」

同樣染血的夏侯謨瞥了眼跪在地撿爛肉的周瀛,眉頭悄然一皺,似有不悅,再遍覽四方,眼中掠過一絲驚悸,他下意識向身側李晉靠了靠,暗自後怕,剛才要不是李晉,他的小命差點就交代在戰場上了。

李晉一路走來,幾乎槍挑敵尸,捅殺了十余位敵將,與華元化不相上下,他看了一眼對方後,對著夏侯淳臉色一正,沉聲道︰「太子殿下,萬萬不可放虎歸山。」

王瑾皺眉,遲疑了下,硬著頭皮勸諫道︰「諸位,敵寇尚有上萬騎兵,以我等手上兵力,無疑是以卵擊石,若執意追殺,被其中途伏擊,恐怕是有去無回,還望三思。」

周瀛垂目,緘默不語。

太子黨眾派系林立,他不宜介入。

呼聲降落,天心安然歸來,輕吐口濁氣後,看著夏侯淳︰「你怎麼說?」

夏侯淳低頭,將姚崇扶起,好一番安慰才讓他恢復正常。

他交其給周瀛後,翻身上馬,執韁勒馬,對著丁仲因、華元化淡淡地吩咐道︰「進城安頓好將士們,我去去就回。」

丁仲因變色︰「殿下!」

周瀛動容,目光復雜。

華元化神色興奮,看著夏侯淳的眼神,越發的信服。

太子驍勇,他們才會心服;若能為臣下拼命,無疑是他們效忠的首選。

王瑾卻是焦急大呼︰「不可!殿下乃千金之軀,怎可置身險境?」

就連姚崇都回神,忍著悲痛,慘然嘶聲道︰「太子,家父能為國戰死是他的光榮,太子不必」。

話未說完,夏侯淳抬手打斷他,直視言道︰「不必什麼?不必多此一舉?你放心,我一定會那敵酋抓回來,為你報這殺父辱兄之仇!」

他環視一周,看著不斷聚攏的沁州軍將士與晉州騎軍,他長發飄逸,天邊曙光漸明,一抹赤紅光輝灑下,將他的身軀照耀的高大偉岸。

他張嗔目怒呲,提槍勒馬高高躍起,沉喝道︰「我大靖邊關將士若是戰死也就罷了,可千不該萬不該遭如此羞辱,連尸首都被敵酋如此踐踏,還要我善罷甘休?可能嗎?」

「不可能!」

他槍聲一揮,指著戰場上的尸首與碎肉,厲聲道︰「士可殺不可辱,不報此仇,本宮誓不為人!!」

長袍撕拉一聲,他扯下一截衣襟,纏住身上傷口,環視一周︰「有人敢隨本宮去報仇嗎?」

姚崇亦仰天怒吼︰「報仇!!」

丁仲因臉色變幻,咬牙後,抽刀怒吼道︰「報仇!!」

華元化目光森然,「報仇!」

李晉回頭,看了眼人人雙目充血的晉州軍,再瞥了一眼臉色如土的夏侯謨,他暗嘆一聲,隨即神色一正,緩緩將手中長槍高舉,沉聲道︰「報仇!!」

俄而,身後千余晉州軍相視一眼後,盡皆看出對方眼中憤怒與仇恨,毫不猶豫地將長矛舉起,齊齊高呼道︰「報仇!」

夏侯淳舉手一抬,全軍瞬間息聲。

他指了指雁門關︰「你們守在這里,必須保證此關萬無一失。」

丁仲因、華元化齊齊疾呼︰「殿下!」

夏侯淳轉頭,看著他們,「這是姚將軍拿命換來的,不能丟!!」

眾人目光復雜,太子竟要單槍獨馬去追殺,這怎麼能行!

看著他們眼中的擔憂,夏侯淳寬慰一笑︰「本宮可不是你們這些凡夫俗子,沒那麼容易死。」

天心策馬靠近,淡聲道︰「我陪你。」

夏侯淳看了她一眼,臉色一緩︰「好。」

眼看姚崇正要翻身上馬,他便對著其吩咐道︰「你也是,你本就身受重傷,又長途奔襲,就不必去了,好好養傷。」

姚崇面色淒厲,嘶聲道︰「卑職父兄皆死,怎能偷生苟且?」

啪。

他身後周瀛一听夏侯淳這話,當即回神看到了姚崇後背染血衣襟,他臉色微變,當即一記手刀,將姚崇拍暈,抱在懷中。

他對著夏侯淳沉聲道︰「太子殿下放心,有末將等人在,雁門關人在關在。」

夏侯淳點了點頭,隨即拍馬大喝︰「駕!」

戰馬嘶鳴,嘩聲大起,前蹄高高一抬後,向東奔掠而去。

右側後半步,王師立跟在夏侯淳身側,寸步不離,面容堅毅。

夏侯淳轉頭一笑︰「這一次,可真正的于萬軍之中取敵將首級,你不怕死麼?」

尚未及冠的王師立咧嘴一笑︰「能與殿下並肩作戰,卑職死而無憾。」

夏侯淳高聲喝彩︰「好一個死而無憾!」

有雁門關將士遲疑地喊道︰「周將軍,我們該如何?」

周瀛將姚崇背起,轉身就走︰「回城,守好城關,等太子歸來。」

那將士擔憂道︰「太子能殺了那人嗎?」

周瀛腳步一頓,沉默了下,斬釘截鐵地回道︰「一定可以!」

雁門關上,僅存的幾百老弱病殘,迎著天邊微弱的紅日,看著遠去輕騎,他們一臉釋然與無悔。

有人胸口染血,釋然長眠。

能為這樣的人守衛邊關,他們死而無憾。

雁門關外以東二十里,倆山之中的宏闊峽谷地帶,有倆萬輕騎馳騁于大地之上。

輕騎行進方向,正是蔚州。

這支由朱大全統領的萬余雲霄輕騎,在雁門關扔下六千人後,又被夏侯淳打了個措手不及,再次損失了五千騎卒,戰馬都來不及收回。

來時三萬,離開時就剩兩萬了。

當然,這其中主要在攻打雁門關時,被姚懿出城拼掉的居多,真正在攻城中死的人不過七八百,所以朱大全才那麼恨姚懿,死了都不放過他。

「將軍,我等為何不繼續攻城?」撤退中,有偏將沉聲問道。

朱大全勒韁按馬,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沒說話。

那將領臉色微變,連忙低下頭,不再多話。

他眼中掠過一絲嫉恨與震怒,夏侯淳!

給他致命一擊的乃是那個傳遍天下的愚蠢太子夏侯淳!

他竟然輸在一個庸碌太子手里,簡直是他的奇恥大辱。

昨晚突遭襲擊,後軍損失慘重,從橫掃的塢壁中搶來的糧食輜重悉數被燒,更丟下了四千條騎卒性命,若非靖軍前後夾擊,讓他雲霄月復背受敵,他絕不會撤退。

隨後知道東靖來援的軍隊有六七人後,他便打消了死磕雁門關的念頭,沒意義。

所以他決定轉道東進,與幽州那位姬刺史匯合,再聯合南下。

待他養精蓄銳後,定要拿該死的太子祭旗!

退一步越想越氣,忍一時越想越虧。

他猛地一揮鞭子,披頭散發之下,爆吼一聲︰「夏侯淳,你該死!!」

行進的雲霄輕騎心中一凜,緘默不語。

就在這時,大地開始震動,只見右側山頂正有數十塊合抱大小的巨石滾下,氣勢如虹,宛若山崩。

一道朗聲大笑聲自山巔傳來︰「想要我死?好啊,本宮來了!」

朱大全霍然抬頭,只見巨石滾落後,有數道身影此起彼伏,腳踩陡峭的山崖,縱掠而下,直奔朱大全而來。

他嗔目怒吼,爆喝︰「敵襲!!」

喝完這聲,他掉頭便跑。

四周親衛驚慌失措,戰馬被驚,嘶鳴不斷,這一團輕騎瞬間大亂。

「保護將軍!!」「迎敵!」

「不要亂,來人只有兩個,列陣!」

「放箭!先放箭!」

有騎卒被戰馬甩下後,茫然無措的看著滾滾而下的山石,直接被嚇尿了,傻傻的坐在原地。

人頭攢簇,人仰馬翻,踩死者、墜馬者以及下馬爬山者不計其數,事後統計,真正被山石砸死的人並不多,甚至不超過二十個,大多是被驚慌的戰馬踩死的,足有三百之巨。

而夏侯淳的目標自然也不是那些普通騎卒,而是朱大全。

山石滾落,砸死一大片人,夏侯淳順勢與天心縱身一躍,腳踩山石,幾個飛掠間,便來到朱大全身後。

有偏將抽刀大吼︰「將軍快走!」

王師立等人爆喝︰「殿下只管去,這些人交給卑職!」

話音未落,他便縱馬沖去,與其等糾纏在一起。

夏侯淳抬眼,當即縱身一躍,奔掠數息後,朱大全已距他不過百步之遙。

朱大全目光冷冽,「攔住他!」

旋即便如同飛蛾撲火般,駕馬朝著夏侯淳沖來。

夏侯淳目光一冷,勾起一根長矛,猛地一擲。

便將其貫穿,倒飛插在地上。

有驚人氣息一掠而過,天心眯眼,「小心,是昨晚那個薩滿。」

夏侯淳皺眉,暗罵一聲,和尚竟如此不濟,連個人都牽制不住,廢物!

他看著朱大全的身影漸漸消失在騎卒拱衛中,心中一沉,莫非這次要無功而返。

此時已至開闊地帶,朱大全收攏軍隊後,抽刀勒馬,朝著夏侯淳厲喝道︰「放箭!」

唰!

一波箭雨灑下。

夏侯淳長袖一卷,便將數百只箭矢掃飛。

「夏侯淳,想要本將的命,你還不夠格!」朱大全藏在軍陣之中,氣焰囂張,猖狂大笑道。

夏侯淳狹長眸子一眯,只見層層疊疊的輕騎中,朱大全一臉嘲笑,似乎在譏諷夏侯淳的無能為力。

「你能奈我何?想殺我,呵,你還不行!」

朱大全臉色猙獰,暴怒大吼道。

夏侯淳面無表情地看著對方的瘋狂大叫,自空間錦囊中掏出火鳳弓,張弓、搭箭。

四周天地靈機開始匯聚,朱大全變色,一陣變幻之後,直接調轉馬頭開始撤退。

同時口中沉喝道︰「殺了他!」

身側有一道身披紅裳的和尚垂聲道︰「我只答應陛下出手三次。」

朱大全霍然轉頭,「本將死了,你覺得陛下會饒了你?」

那人笑而不語。

朱大全臉色勃然,正欲大怒,身側有人死死拽住他,低聲道︰「將軍,不可莽撞!」

這時,他頭皮發麻,看著張弓搭箭的夏侯淳,恨恨地看了對方一眼後,在親兵拱衛中駕馬向後撤去。

「哪里走!!」一道沉喝聲響起。

夏侯淳拉弓至滿月,嗡地一下,弓弦猝然松開。

利箭咻地一聲,直奔朱大全後背。

他猛地後頭,大喊︰「大師!」

隨即在夏侯淳瞳孔一縮中,只見在馬鞍間有道紅裳浮光掠影于騎卒之間,似慢實快的推出一掌,將那利箭死死擋在朱大全身後。

而隨著利箭的推進,一陣陣火光四濺,箭眼射在那人掌心,那人卻巋然不動。

這時,一陣破空聲響起。

白衣飄落,天心手持天心令悍然砸下。

無聲無息,竟是憑以肉身相搏。

薩滿猛地抬頭,目光一閃,冷哼一聲。

他竟身子一縮,直接墜落。

箭矢不受阻後,嗖地一下,瞬間貫穿數位甲士。

但最終在朱大全身後頹然無力的墜落,原來力量都被那薩滿卸掉。

天心惱怒,素指遙遙一指,天心令滴溜溜旋轉後,嗖地一聲,繞著馬月復,朝著那薩滿而去。

那人嘿然一聲,臉上露出詭異一笑。

天心心中猝然浮現警兆,毫不猶豫地向前一撲。

「想躲?晚了!」

唰地一聲。

一桿鍍金權杖自身後捅殺而來。

噗地一聲。

一具戰馬痛苦嘶鳴聲後,權杖直接貫穿其腰月復,殺向天心後背。

就在這時,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道身影從天而降。

橫亙在天心與權杖之間。

正是夏侯淳。

只見他持劍橫立,抵在權杖之前。

頓時,巨大的沖擊之力狠狠地撞在夏侯淳胸前。

飛劍瞬間彎曲,幾乎嵌入胸月復。

他哇地吐出一口瘀血,臉色瞬間白了一下。

身子晃了又晃,似乎搖搖欲墜。

但最終,他紋絲不動,天心也未傷絲毫。

他咧嘴︰「放心,有我在,小小權杖傷不了你。」

天心回頭看了他一眼,癟嘴嗤聲道︰「逞能。」

夏侯淳嘴角抽搐了下,這時權杖開始發力,意欲突破防線。

他臉色凝重,探手抓住權杖,嗡嗡直響,權杖在顫抖,意欲掙月兌束縛。

那薩滿臉色一沉,惱怒至極︰「不自量力!」

他猛地掐訣,權杖瞬間光芒大漲,震蕩之力更甚。

夏侯淳眼神一狠,抽刀朝著權杖驀地砍下。

 嚓一聲。

權杖光芒一黯,氣勢一泄,沖勁當即一緩。

甚至還能看見權杖身上露出一道細微的裂痕。

當然,這柄被夏侯淳當做刀來用的山漸青也靈性大失,隱隱約約間似乎發出一道哀鳴。

夏侯淳額前青筋鼓起,悶哼了好幾聲。

殺敵一千,自傷八百。

他心中微沉,卻不知暗中的薩滿直接就吐出一口瘀血。

這家伙昨晚挨了識蟬一擊,實力丟了大半,這次若非皇帝命令,讓他保證朱大全這個蠢貨的安全,他早就跑了,豈會在這里白白挨打。

那薩滿大怒罵道︰「該死!」

嘴里急聲施咒,念念有詞。

權杖嗡地一顫,輕輕向後一退,便遁入地下。

天心看著四周不斷聚攏的雲霄輕騎,她沉聲︰「不可久留!」

她微微偏頭,手握天心令,「我掩護你,抓到就走。」

夏侯淳臉色一肅,想了想,給天心暗中傳音道︰「和尚也來了,能殺就殺。」

「知道。」天心瞥了一眼某個地方,冷哼一聲,那和尚還真貪生怕死。

夏侯淳抬眼看向奔逃中的朱大全,眼神冰冷,「你逃不掉!」

他吐出這句後,便高高一躍,直接踏空凌波,來到朱大全身後。

朱大全霍然回首,「你!」

怎料入目的卻是一道刺眼奪目的翡翠碧綠劍尖。

劍尖光芒閃爍,宛若地獄之眼,倏忽間扎入其瞳孔之中。

「啊!!」

朱大全捧眼慘叫,血流不止的眼珠直接被飛劍山漸青刺穿。

劍入眼眶,令不少親兵膽寒,當即如鳥獸散。

夏侯淳身形落下,扣著朱大全便要起飛。

但就在這時,朱大全猙獰面孔露出狠辣,低吼道︰「等你很久了!」

只見他自懷中掏出一柄黑黝黝的匕首,狠狠刺向夏侯淳。

匕首通體漆黑,上面光芒一閃,赫然是一件上等法器,而且還有刺鼻的氣味縈繞,令夏侯淳冷哼,匕首涂毒了。

他冷哼一聲,「雕蟲小技。」

手上用力,輕輕一抖。

朱大全身上一陣 嚓聲響,大部分骨頭當即斷裂。

他發出一道淒厲嘶吼︰「大師,救我!」

下方騎軍大潰,看著如同雞崽被老鷹捉走的朱大全,他們頓時絕望。

暗中的薩滿,臉色變幻,救不救?

少許,他暗嘆,罷了,要是這蠢材果真死在這里,他回去後估計也要被剝皮。

藏于馬月復的他當即盤膝而坐,合什閉眼,喃喃低誦。

戰場之中,似有梵音響起。

天地間似有牛頭馬面大法相浮空,其高大恢宏,佔了半個天空。

凌空之中的夏侯淳身形一滯,猛地抬頭,神色變化,低喝道︰「和尚!!」

頓時,似有佛音呢喃響起。

「西邊!」

耳畔傳來輕淡聲音,夏侯淳毫不遲疑地向西而去。

嗖地一聲,奔掠至天心身側,摟腰便走,讓她一陣羞惱。

「想走?」忽然,一道怒喝聲夏侯淳耳畔炸響。

他猛地抬頭,只見北方天空的牛頭馬面法相扔下一把鉤子。

鉤子虛幻無形,夏侯淳卻心頭心悸,三魂七魄都搖搖晃晃,似要離體而出。

天心眸子深沉,素手一揚,天心令唰地一晃,熾烈光芒一掃,那牛頭馬面輕輕一滯,「走!」

夏侯淳當即踏空遠去。

不過他要走,手中擰著的朱大全卻不安分,無力的四肢不斷亂甩,竭力掙扎,意欲趁機逃月兌。

天心秀目一冷,直接一掌拍在其雙腿上, 嚓一聲。

朱大全口中發出淒厲嘶叫,痛苦的哀嚎。

她轉頭瞥了一眼山巔的識蟬,鄙夷言道︰「你到底行不行?」

和尚臉色當即漲紅,他雖然是和尚,但畢竟也算男人,居然被一個女人鄙視不行。

當即大吼一聲,「大慈悲掌!」

梵音響起,高空雲層翻滾,似有掌形凝聚,緩緩朝下壓來。

牛頭馬面法相齊齊抬首,身形一震,似有崩潰之勢。

識蟬朗聲大喝︰「落!」

敕令一出,雲掌悍然拍下。

轟隆一聲。

法相直接被拍碎。

地上薩滿狂吐一口瘀血,臉色唰地慘白,將赤紅衣裳染的越發猩紅,他猛地抬頭,死死地看著夏侯淳等人,咬牙切齒地道︰「死禿驢,今日之仇我記下了,來日必報!」

識蟬挑眉,眼神一凝,緩緩吐出一句︰「佛有慈悲心,亦有伏魔掌。」

上方,當即有佛像漸漸凝實。

那薩滿恨恨地看了識蟬一眼後,「山不轉水轉,咱們走著瞧。」

說完,其人猩紅紅裳將周身一裹,一陣光芒閃爍後,光芒竟四散而出。

夏侯淳與天心幾個縱掠後,便回到原地,識蟬也在身側落下。

他將朱大全隨意扔在地上,早已等候在此的王師立當即上前,將朱大全捆綁好。

夏侯淳輕吐一口濁氣,正好看到那位薩滿遁走的一幕,他眯眼,「五行遁法?」

識蟬低頭看了眼朱大全後,便不再注意,隨口回道︰「不過區區土遁之術罷了。」

夏侯淳吐出一口濁氣,面無表情地道︰「五行遁法可是道門秘術。」

天心轉頭看了他一眼,沉默少許後,輕聲道︰「道門何其大,有些蠹蟲很正常。」

識蟬瞥了一眼天心,咂吧咂吧嘴唇,這家伙倒是打的好算盤。

他輕咳一聲,看著光芒逃遁的方向,眼神中抹過一絲復雜之色,輕嘆道︰「區區一個薩滿倒是不足為懼,可若是那群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出來了,那就麻煩了。」

夏侯淳心中一凜,明白她說的正是天宮內封印的存在。

他目光平靜地說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何況天塌了自有高個子頂著,我們擔心也沒用。」

天心冷哼道︰「來一個殺一個,來一雙殺一雙。」

朱大全荷荷直笑,身子雖不能動,嘴里開始艱難的謾罵道︰「無知小兒,坐井觀天的井底之蛙,我天宮之強豈是你們黃口小兒所能揣測?識相的話,乖乖放了朱某人,否則一旦惹惱天宮貴人,怒火降臨,不是你們所能承受的。」

「哦?怒火?我看你還是先抗過本宮的怒火再說吧。」夏侯淳冷哼道。

朱大全怒吼道︰「夏侯淳!」

天心冷冽目光掃來,他身子一抖,隨即臉上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語氣盡量放緩,「放了我,有什麼條件你盡管提。」

「你應該知道,如果我死了,無疑是扇了我家皇帝陛下的臉,屆時兩國大戰,誰能承擔?你嗎?」

夏侯淳面無表情,眼神愈發冰冷,如同看白痴的眼神看著他。

他嘴角嘲弄,他真想立刻就劈開此人腦袋,看看里面究竟裝了什麼,竟會如此天真。

朱大全卻毫不在意,反而譏諷一笑︰「據我所知,你早已被廢,還被貴國那位貴妃娘娘驅逐出京,貶到這個北地荒涼之地,你有什麼資格能決定你我兩國之戰?」

夏侯淳目光垂下,看著嘴里荷荷,面目扭曲的朱大全,身子前傾,指著對方鼻梁,一字一句地道︰「你記住了,不管是誰,只要敢殺我大靖子民,那就要做好命喪此地、埋骨他鄉的準備。」

「還有,你在陣前殺死姚將軍也就罷了,畢竟沙場之上刀槍無眼,可你竟敢羞辱我大靖將領的尸首。」

「你該死!」

朱大全目光人,目光狠毒,艱難言道︰「只要能戰勝敵人,任何手段都可以,不過只是鞭尸罷了,有什麼大不了的」。

噗!

朱大全直接痛苦悶哼,蜷縮在地,彎曲成弓蝦狀。

卻是王師立提劍給了他一下。

朱大全雙目血紅,轉頭看向識蟬,慘聲大吼︰「和尚你們不是自詡慈悲為懷麼,就這麼眼睜睜看著我被殺而無動于衷?你修的什麼佛,參的什麼禪?」

識蟬低眉順眼,眼皮都不抬,慢吞吞的道︰「佛門講究善惡因果,種善因,則積陰德;若種惡因,自然下阿鼻地獄。」

朱大全臉色徹底慘白,知道自己怕是在劫難逃了。

他霍然轉頭,看著夏侯淳,色厲內荏地道︰「夏侯淳,我不信你真敢殺我!」

天心有些不耐煩,「讓他安靜點,吵死啦。」

王師立直接上前,抽了好幾個巴掌,爆喝道︰「閉嘴,再敢對殿下無禮,我現在就剁了你這個狗賊。」

夏侯淳走近,居高臨下的看著憤恨怨毒的朱大全,他面無表情地道︰「把馬牽來。」

待王師立牽來馬後,夏侯淳用一根長繩將面色大變的朱大全栓好,然後翻身上馬,執韁一拍馬臀,「駕!」

朱大全驚恐不安地道︰「夏侯淳你要干什麼?」

夏侯淳轉頭,咧嘴一笑︰「干什麼?自然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眾人心神一凜。

他竟要將朱大全活活拖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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