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帳內,夏侯淳給外間方熙柔傳音道︰「你將各營將士喚至帳外,讓他們听听這位陳都督究竟會說什麼,記得掩蓋住外間聲響。」
外間方熙柔瞅了瞅滿天飛雪,冷哼一聲,整天就知道沒事就找事。
但還是依言而行,將附近營帳內將士喚至。
初始他們尚是敢怒不敢言,但當營帳內聲音傳出後,他們漸漸凝神傾听。
只听營帳內,夏侯淳緩緩問道︰「那位秦都督究竟想要干什麼?」
陳皋垂聲道︰「卑職不知。」
楊忠目光一冷,劍鞘猛然一拍。
噗。
陳皋被拍倒在地。
他漠然擦拭嘴角溢血,抬眼看著夏侯淳,輕笑道︰「想必殿下已知,而今前燕已然躍江北上,南寇淮南、劍南諸道;而雲霄亦會初春南下,屆時大靖月復背受敵,內憂外患之下,幾近崩潰。」
他眼中抹過一絲瘋狂,嘿嘿低笑道︰「你們東靖快要亡了!!」
夏侯淳瞳孔一縮,寒聲道︰「你究竟是何人?」
陳皋猖狂大笑,「我是何人?我乃陳國輔國將軍陳煜後裔!」
他指著夏侯淳厲聲道︰「太宗老兒滅我陳國,數十萬亡靈早已將你東靖國運啃噬的一干二淨,合該你東靖覆滅,為我陳國陪葬!」
夏侯淳臉色陰沉,震怒道︰「東靖覆滅了對于你們有何好處,莫非以為這般行事便可以復國了不成?你可知,一旦戰火重燃,我東靖黎民有多少人將要流離失所?」
「又有多少將士將命喪疆場,你既當了幾年一軍都督,莫非不知兵戈之威?」
陳皋暢快大笑︰「這與我何干?當兵吃糧本就是為了打仗,不打仗,養我們干什麼?」
「既然當了兵,便是死也要死在戰場上!」
夏侯淳怒喝道︰「放你娘的狗臭屁!!
只听他厲聲喝道︰「哪個王八羔子告訴你,他們就活該死在戰場?」
「莫非他們就不是兒女,他們就不是爹娘?」
他指著陳皋厲喝道︰「別以為本宮不知道你們在想什麼,不就是看上太康的那把椅子了麼?」
「你他媽要有本事自己去搶啊,你要是能將那老妖婆從龍椅上拉下來,本宮認你為皇帝又如何?」
他唾沫星子都快淹沒了陳皋,「可你們這些慫貨卻拿沁州百姓與沁州駐軍兄弟們的妻兒老小作要挾,你算什麼英雄好漢?」
陳皋滿不在乎,不屑地道︰「彼等螻蟻死活,與我何干?」
「至于沁州軍家眷,我想太子殿下還是莫要倒打一耙,那是宋氏族長宋延清所為,與我陳某人何干?」
夏侯淳大怒︰「還敢狡辯!」
「要是沒有你們配合,小小宋氏豈能知曉沁州駐軍詳情?你們真是死不足惜!!」
陳皋或許破罐子破摔了,只見他陰惻惻一笑,也不否認,「只要能親眼看見你死,我也算沒有白費工夫。」
夏侯淳森冷目光逡巡,語氣冰寒地道︰「也就是說,你們的目標從始至終都是本宮,並非其他人?」
陳皋嘿然一笑,「只要殺了你夏侯淳,太康必然大亂,甚至倘若蕭眉掌控朝政後,會改天換地,屆時東靖便是名存實亡了。」
夏侯淳皺眉道︰「這麼說,沁州城那上百枚地火雷都是假的?」
一聲嗤笑響起。
陳皋不屑地道︰「你也不必試探,我方才說過,區區沁州百姓的死活我還沒放在心上,至于地火雷真假,你待會兒便知。」
「哈哈哈!」
驀然,他抽出楊忠佩刀,朝著脖子一抹。
猩紅鋪灑,沾染白雪銀刀,流滿了一地。
營帳被掀開,天心、方熙柔等人聞聲而入。
一眼便瞧見陳皋尸體,微微顰眉,似有不解。
方才陳皋自刎前話語自然落入她們耳中,不過方熙柔卻不悅地道︰「你怎麼這麼快就把他逼死了,那地火雷之事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