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風呼嘯,白袍震蕩。
軍營內外彌漫著肅殺之氣。
端坐于白馬之上的夏侯淳目光冷冽,垂視陳皋,傾口一吐,便是問責之語。
話語雖淡,卻似藏有雷霆之怒。
「既然知罪,那為何明知故犯?」
陳皋緊抿厚嘴,沉聲道︰「是卑職失察,方才釀此大禍,還請殿下降罪。」
噠噠聲響起。
白馬靠近陳皋,呼出熱氣撲在其頭頂,似有白煙裊裊升起。
四周校尉盔甲震動,似有蠢蠢欲動之態。
陳皋偏頭厲喝道︰「放肆!」
一聲如雷,諸軍將霎時一靜。
四周士卒握緊長矛的手臂堆滿積雪,但盡皆肅容以待。
仿若一旦夏侯淳有斬殺陳皋之意,他們便會刺王殺駕。
夏侯淳目光淡漠,大靖駐軍‘私化’太過嚴重,軍鎮形勢有向‘藩鎮’發展的趨勢。
太康或許有所察覺,但奈何忙于黨爭,無暇顧及地方,致使世族、地主以及軍鎮相互勾結,幾成糜爛之勢。
長此以往,中樞權威將無法延伸至地方,大靖的兵也不再屬于大靖,而是屬于‘軍將’。
而藩鎮割據之態,亦由此生根發芽。
夏侯淳目光幽深,從關中禁軍至潼關守軍,再由潼關守軍到東都昭義軍,‘藩鎮’之態早已展露無遺。
而今日的沁州局勢之所以釀成如此地步,中樞的漠視與疏忽難辭其咎。
而大靖月復心尚且如此,幽燕、隴右以及西河等邊軍駐地又會糜爛至何等地步?
細思極恐,夏侯淳近乎頭皮發麻。
而這,也是他遲遲不願盡快抵達幽燕的緣由之一。
他雖頭頂太子之名,卻因‘謀逆’失去儲君之實;再加上蕭眉坐鎮太康,獨攬皇權,他幾乎是個空殼子。
故而此行北上,意欲憑借‘太子’名號鎮壓住東燕軍,無異于痴心妄想。
但若讓他放棄對東燕軍的掌控,卻又切實際。
畢竟雲霄即將南下,若無東燕軍坐鎮幽燕,彼等賊子便可從幽州長驅直入,進犯燕京城。
倘若再算上玄宗在燕京的謀劃,乃至是與雲霄‘里應外合’的話,燕雲十幾州必將拱手相讓,落入雲霄之手。
故而,夏侯淳急需兵權。
東燕軍,他需要牢牢掌控在手,幾大邊軍更要掌控。
甚至包括關外的地方駐軍,能掌控就盡力掌控。
沁州軍雖小,但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啊。
「暫且先起來吧。」夏侯淳扔下這一句,便勒馬
怎料陳皋澀然道︰「還請太子出手,解救沁州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