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他就需要李律師搞清楚一點，
在他跟陳婕之間，誰才是他主要服務的對象，誰是他可以糊弄的那一個就可以了。
到底是舍不得李律師這張王牌，所以唐德良干脆把這個意思透給了李律師，
讓李律師給自己做一次無間道。
唐德良這些話出來，听得李律師一愣一愣的。
李律師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從唐德良的嘴里听到這種話。
他還以為……
再怎麼樣，也該是晏家那些人對他說這些話才算正常吧。
唐德良這個人吧，口袋里的錢，可能是真得不怎麼多，但腦子里的想法是真有點多啊。
李律師也沒有再給自己續一杯茶的意思，只是感嘆地說了一句︰
「唐先生，最近你電視看得有點多啊。」
李律師不否認，現實生活中的確是有唐德良所說的那種事情發生。
問題是，唐德良沒那個本事讓這種事情發生啊。
沒那麼大的腦袋，非要戴那麼大的帽子，唐德良也不知道是什麼毛病。
「唐先生，時間真得不早了，你該回去了。
現在雖然開春了，但太陽落山得早啊。
再不回去的話，先不說趕不上晚飯的時間，等你到家之後，天都黑了。」
還有就是，再晚一點的話，唐德良只怕是坐不上最後一班回老唐家的城鄉公交車了。
唐德良城里那套房賣掉了，唐果是知道的，李律師也是知道的。
依照李律師對唐德良的了解，李律師並不覺得唐德良就為了要陳婕一個電話號碼，
願意花大錢住旅館，直磨到自己松口為止。
城里的房子賣掉之後，唐德良是住在哪兒的，李律師也是曉得的。
也因為這樣，李律師才「好心」提醒唐德良，別錯過最後一班車啊。
唐德良舍不得住旅館，那麼他肯定也是舍不得叫專車回老唐家的。
曉得唐德良這方面有「困難」，所以他還挺樂意替唐德良省省錢的。
唐德良磨了磨牙︰「李律師，你真這麼不講情面？
還是說，你看不起我，覺得我哪怕是唐果的爸爸，
但是唐果的事情，我卻沒有資格做主。
你覺得我剛才做出的承諾，其實全都是在吹牛，給你放空頭支票？」
李律師一臉「詫異」地看著唐德良︰「唐先生，你怎麼會這麼想？」
唐德良︰「……」
如果李律師不是一臉「難道不是嗎」的表情，或許他就真得相信李律師沒有這個意思了。
事實上，李律師也不願意把事情做得這麼明顯，
只不過吧，唐德良這麼敷衍的做法，李律師實在是太看不過去了。
說實話，當社畜這麼多年，李律師還是頭一次遇到唐德良這種滿嘴放炮，
然後實際一點作為都沒有的「合作對象」呢。
任憑唐德良嘴上說得再天花亂墜，李律師知道的是，
唐德良想跟自己合作，卻是跑來自己的律師事務所喝他們家提供的免費純淨水。
這聊了半天，唐德良連一杯茶都沒有請他喝啊，更別提其他什麼實實在在的好處了。
就這，唐德良還敢跟他談「誠意」？
這得有多傻的人啊，才會覺得，這樣的唐德良是帶著誠意而來的？
唐德良的「意」，或許是有的，但「誠」，恕他眼拙，真沒瞅出來。
李律師敢打包票，今天這事兒換誰遇上了，
都早沒有耐心地把唐德良給趕出去了，哪像他似的，耐心那麼好地听唐德良把所有的屁都放完了。
當然了，李律師也是一直告訴自己，他真正服務的人是陳婕母女倆，
不是唐德良，這才堅持到現在的。
否則的話，哪怕他能忍得住不趕唐德良滾蛋，
他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腳，他先唐德良走一步啊。
李律師勉強還能笑一笑︰「唐先生，如果你對我有什麼不滿的話，
你可以再找其他的律師好好聊一聊的，我幫不上你什麼忙，別的律師或許是可以的。
唐先生，我送你。」
總之，想要陳婕的電話號碼？
沒門兒！
李律師送客的意思已經非常明顯了，而且李律師已經不止一次表達出送客的意圖。
也就唐德良不要臉，一直端著，一副沒有看出來的樣子，
還嘴 地說什麼「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唐德良多要面子的人啊，他再看好李律師，
可在被李律師一再打臉之後，且努力了半天，陳婕的電話號碼仍然沒有到手，
唐德良氣得鼻子都歪了，哪兒還願意被李律師再多一次「送客」啊︰
「李律師這是仗著陳婕撐腰，底氣這麼足？
希望以後再見到李律師的時候，李律師的底氣還可以像今天這麼足。
咱們，走著瞧！」
李律師笑︰「好 ，我等著。」
走出事務所的大門之後，唐德良不服氣地回頭吐了一口口水，罵了一聲「什麼東西」。
唐德良忍不住叫罵了一句李律師不愧是陳婕「看上」的人，
這臭脾氣，簡直就是一模一樣，那听不進人話的樣子更是毫無差別，仿佛是一個模子里批量出來似的。
難怪陳婕會找李律師幫她打官司，合著陳婕是在李律師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大家都是一類人，陳婕對李律師格外的信任自然就一點都不奇怪了。
剛開始看李律師這麼維護陳婕，唐德良差點以為自己的帽子變顏色了。
可這會兒，唐德良更覺得李律師對陳婕的維護完全是因為李律師把陳婕看成自己的姐姐了。
這樣的臭脾氣，說李律師跟陳婕是一家人，指不定有多少人會相信呢。
他有錢，他不是沒錢，只不過是他的錢還不夠多。
他暫時請不想李律師這樣的人，但是，他的小錢請一些別的人幫點小忙總是可以的。
他還真就不相信了，沒有李律師，他就真得拿不到陳婕的電話號碼！
唐德良信不信的，李律師一點都不關心。
不過，今天唐德良都找到自己這里來了，李律師沒有道理不跟唐果報備一聲啊。
「好的，李律師，我都知道了，謝謝，辛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