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麼說的話,那就行了。」
沒有什麼比陳婕有這個自信和堅持來得更重要的了。
「你覺得你可以辦得到,那麼你就繼續出攤,還跟以前一樣。
媽,相信我。
要是你真得能做得到,到時候,你跟許老太太偶爾干瞪眼一下,
誰比誰難受,還不一定呢。」
那個時候,最難受的人未必就一定是她媽。
陳婕一開始的時候,並沒有懂唐果這話里的意思。
她見著許老太太的時候,能控制好自己心里的情緒已經不錯了,
她哪兒有那個本事,給許老太太添堵啊,她沒這個功能。
陳婕再改變,也不可能從一個逆來順受的人變成一個主動給人添堵的人。
可是真得跟許老太太「對上」的時候,陳婕忽然之間就明白,
唐果那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了。
老唐家的人是什麼樣的人?
那是見不得錢的人啊。
其中,就數許老太太是個中之最。
雖然許老太太是唐德良的媽,還是親媽,可是她跟唐德良的心態到底是不一樣的。
因著兩人的心態不一樣,就導致了兩人看到陳婕賺錢時的心情也是不一樣的。
看著陳婕的貨品一件接著一件賣出去,那收錢都來不及的樣子,讓許老太太的眼楮直接變紅了好嗎?
許老太太「老老實實」種了一輩子的田,所以並不知道做生意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當年要不是唐德良願意哄著、支持陳婕做生意,不然的話,許老太太是不同意的。
許老太太覺得,作為一個鄉下人,種田才是本分。
學做生意,當什麼個體戶的,到底是朝不保夕,不穩當,不合適。
但是兒子同意也支持,陳婕自己又想,許老太太自然是沒有話說。
以前只是听說陳婕擺攤子特別賺錢,一個月一、兩萬呢。
听說,跟看見,那完全是兩碼子事情。
以前听說的時候,許老太太一點都不覺得「刺激」。
相反,那個時候她還洋洋得意,覺得自己眼光好,替唐德良相到了一個好老婆。
明知道陳家不是好東西,陳家也不重視陳婕這個女兒,
陳婕嫁給唐德良,陳家都不可能給陳婕準備什麼嫁妝,
她還覺得陳婕不錯,讓唐德良娶了,就是看中了陳婕的能干啊。
事實證明,她的眼光相當不錯,陳婕就是能干,會賺錢。
再者說了,陳婕再會賺錢,那也是她兒子的老婆,她的兒媳婦,得听他們母子倆的話。
陳婕賺的錢,最後都到哪兒去了?
還不是進了她兒子的口袋以及進了她的口袋嗎?
陳婕賺的錢再多,自己都模得著。
陳婕賺得越多,自己模得到的就越多,這是好事,許老太太怎麼可能會眼紅。
現在情況大不相同,陳婕已經跟唐德良離婚了,
唐德良都跟陳婕賺的錢沒有關系了,更別提許老太太這個前婆婆了。
如今陳婕賺的錢跟唐德良沒有關系,跟許老太太也沒有關系。
看著那麼多的錢,一張張地進了陳婕的口袋里,
然後又听到陳婕的手機時不時就報WX和某付寶有進賬,許老太太就難受得抓耳撓腮,完全冷靜不下來的樣子。
錢錢錢,許老太太已經听不到數字,她能想到的,就只剩下「錢」這個字了。
不當家不知柴米貴,陳婕一離開老唐家,許老太太就感受到了手邊沒錢的窘迫感。
陳婕沒跟唐德良離婚的時候,許老太太每個月至少能從陳婕的手里拿到五千塊錢。
有了這五千塊錢,許老太太想給翔翔這個小孫子添點什麼東西,從來沒有手軟過。
少了陳婕這五千塊錢之後,翔翔看中哪個玩具,
許老太太因為口袋里空空,只能讓小孫子又哭又鬧地失望而歸。
換作陳婕在的時候,這種事情什麼時候發生過?
在翔翔的面前,許老太太可是無所不能的好女乃女乃呢。
可就因為沒有了陳婕這個移動ATM機,許老太太在翔翔的心中就從一個好女乃女乃變成了一個壞女乃女乃。
第一次听到翔翔喊自己壞女乃女乃的時候,許老太太只覺得天都要塌下來了。
她怎麼可能會對自己的寶貝小孫子壞呢?
她恨不得把自己的心肝兒都掏出來給小孫子。
只是,小孫子要的玩具什麼的,都不便宜,貴得很。
以前,許老太太也沒覺得這些東西哪兒貴,自家買不起什麼的。
自家小孫子可是寶貝呢,他要玩兒、要用的東西當然得是最好的,不貴的不要。
可沒了陳婕的資助之後,捉襟見肘的許老太太感受就完全不一樣了。
小孩子玩的、用的東西,才用多少料啊,怎麼能賣那麼貴呢?
全都是奸商啊!
許老太太想要變回翔翔他媽心目中的好婆婆,又想變回翔翔嘴里的好女乃女乃,
這些改變都離不開小錢錢。
許老太太這麼死盯著陳婕不放,不也是為了錢嗎?
所以,看到陳婕此時正大把大把收獲著自己目前為止最迫切希望得到的小錢錢,
許老太太的心里能不難受嗎?
偏偏陳婕賺的錢對許老太太來說,還有不同一般的意義。
陳婕沒有跟唐德良離婚的話,陳婕賺的錢就是整個老唐家的,是許老太太可以模,可以花的。
但陳婕這不是跟唐德良沒有關系了嗎?
這就導致了原本應該跟許老太太有關系的錢,現在變成全都跟許老太太沒有關系了。
要是許老太太還是陳婕的婆婆的話,許老太太早就光明正大地走上前去,
搶了陳婕收錢的活兒,把這些錢全都放進自己的口袋里。
自己這麼做吧,陳婕不但不敢攔,還不敢有半點意見。
哪像現在似的,就因為陳婕跟唐德良之間只差了那麼一個小本本,
陳婕賺的那些錢,許老太太就只能看得,模不得。
這對許老太太來說,才是最大的折磨和煎熬。
天知道,看著陳婕把一張張的錢收進去,許老太太手癢地仿佛骨頭里長了蟲子在鑽來鑽去似的。
所以,唐果當時對陳婕說的那句話,可是認真得不能再認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