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一許老太太將來真的遇到一個想在一起的老伴兒,那可是一件大好事兒啊,許老太太老來有伴兒了。
吳佩琴又說,許老太太一輩子為兩個兒子辛苦勞累,拼死拼活的,
那麼老來了,他們當然該讓許老太太安享晚年,也該好好歇一歇了。
怎麼樣才能讓許老太太安享晚年呢,當然就是砸錢砸錢再砸錢,
什麼幾日外國游啊,房子造一造,家電買一買,把許老太太安排得妥妥當當。
吳佩琴想孝順許老太太,唐德良肯定是不會覺得有問題的。
親爸死得早,他就只有這麼一個親媽了。
他連親媽都不孝順的話,他還能孝順誰去?
只是听著听著,唐德良听著的味道就開始變了。
首先,哪怕許老太太年輕的時候帶著兩個兒子守住了寡,沒有再找一個伴兒。
但臨老臨老,只要許老太太有這個心思,
許老太太現在再想找一個老伴兒,來一場夕陽紅還是來得及的。
唐德良對陳婕和吳佩琴要求高,對上許老太太這個親媽的時候,要求也不見得有多低了。
倒不是說,唐德良對他那個早死的爸有多深的感情。
真比起來的話,那自然是唐德良跟許老太太的母子之情更深厚一些。
可是!
唐德良是直男癌啊。
日子最苦最難熬的時候,許老太太都帶著兩個兒子守住了沒有找別的男人,
現在許老太太都到了快當祖女乃女乃的年紀和輩份了,還找什麼男人啊。
別說是喊一聲「爸」了,哪怕是讓唐德良對著一個陌生的老男人喊一聲「叔兒」,
唐德良表示,自己也是做不到的。
目前為止,在這個家,許老太太的輩份是最高的。
可在經濟決定地位的大前提之下,老唐家最有地位,最有說話權的人卻是唐德良。
假如這個時候,老唐家要再多了那麼一個人的話,
那麼唐德良在老唐家第一說話權的地位,有那麼一點點的危機啊。
就跟雄獅似的,在自己的領地里出現了別的雄性,
唐德良怎麼可能高興得起來,心里肯定是不樂意接受的。
因為這個莫須有、還不存在的「叔兒」,唐德良對許老太太的親近感立馬打了一個折扣,
他突然發現許老太太這個媽,原來還能有這麼多的小心思,給他添那麼多的麻煩。
還有就是,許老太太真要夕陽紅,來了個第二春,
那豈不是給老唐家的女人做了一個壞榜樣。
萬一老唐家的女人有樣學樣,豈不是翻天了?
唐德良怎麼可能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所以許老太太那邊,唐德良覺得自己必須管住了。
他不允許家里出現這麼一個叫人不舒服的陌生男人。
他管住了許老太太這個親媽,就當他是對他那個早死的爸盡的一點孝吧。
他爸活著的時候,他還小,還沒來得及孝順上。
如今他爸死了那麼多年,他總算是有機會孝順上了。
他爸這輩子只有他媽這麼一個女人,再怎麼樣,他也要幫他爸把他媽給「看住」了。
其次,唐德良對金錢比較看重。
所以一旦涉及到錢的問題,唐德良都會變得敏感無比。
听了吳佩琴孝順許老太太的計劃當中,其中有一項就是涉及到了錢的問題。
怎麼樣才能讓許老太太安享晚年,把福享起來?
砸錢啊。
這許老太太真要找一個老伴兒,哪怕只是一個假設,這會兒還沒有找呢,
唐德良听了心里頭都極不舒服,許老太太真要把它變成現實,
唐德良都不確定自己那個時候會是什麼樣的心情。
所以,光光是多那麼一個人,他都接受不了,
那還叫他怎麼接受他給他親媽的錢,最後還要花在這個讓他覺得不舒服的男人身上。
許老太太喜歡錢,又喜歡問自己拿錢,
唐德良一直是知道的,也一直縱著許老太太,沒跟許老太太計較。
因為唐德良在這一點上還挺理解許老太太的。
年輕的時候,窮過了,也窮怕了,不說他媽愛錢,他也愛錢。
愛錢不是錯,愛錢沒毛病。
唐德良心里還明白,許老太太從他手里拿走的錢最後又不是花在她自己的身上,
其實最後都是拿去補貼唐德中這個弟弟一家子的。
媽,是親的。
弟弟,也是親的。
所以自己出的這筆錢最後是花在親媽的身上,還是花在親弟弟的身上,
唐德良都無所謂,覺得這錢不算白花。
只要自己的經濟情況允許,唐德良對許老太太以及唐德中這兩個至親是真的一點都不小氣和計較,
他自己有的花了,給親媽和給親弟弟一點就給一點,完全是可以的。
問題來了!
他給親媽錢花,是理所應當的。
他給親弟錢花,也算理所應當,畢竟同根同生啊。
但是!
憑什麼他辛辛苦苦賺來的錢,要給他一個不熟還不喜歡的陌生男人花?
這就沒道理了!
哪怕在吳佩琴的計劃里,所有的錢都是花在許老太太的身上的,
但是這筆賬該怎麼算,唐德良還是清楚的。
他花在許老太太身上的錢,最後那個男人能不跟著一起享受。
給親媽花萬把塊錢報個旅游團,沒問題。
可是,他拿錢出來給親媽報團了,那麼那個男人呢?
他肯定是不願意管那個男人,更不願意出這個錢的。
但是他不出這個錢的話,那個男人自己也不肯出,最後能讓他媽一個人去旅游嗎?
自己好歹也是結過兩次婚的人,
所以唐德良非常清楚,除非是許老太太一直不找老伴,
只要許老太太自己要找,還自己看得上的,
那麼這種情況出現了之後,他肯,許老太太這個親媽還不肯呢。
許老太太肯定會吵著鬧著,非要把那個糟老頭一起帶上。
否則的話,她也就不去了。
一想到自己花了那麼多的錢,最後不但沒有得一個「好」字,
許老太太還要為了一個「外人」跟自己鬧騰,唐德良在自己的腦補之下,臉色馬上變得黑漆漆的。
他能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不能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