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瑾嚇了一大跳,這個時候可不能病,她捏著王宇的手腕診了脈,診脈的結果讓顧瑾很無語,王宇並沒有病,他之所以嘔吐純粹是因為太緊張的緣故。
身上也沒有帶藥,顧瑾只能為王宇按摩幾處穴位,以此緩解王宇的不適,她又寬慰了王宇幾句,也不知道是她話的作用還是按摩有了效果,王宇總算是不嘔吐了,但是腿卻一直還在打著顫。
顧瑾和王宇又等了一會,左弘文和魯文箏也都陸續來了,二人並沒有過來和顧瑾說話,只是遠遠的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了。
貢院外早已被五城兵馬司的人圍了個里三層外三層了,可是相比于上次的春闈,會試的考場外格外的安靜,幾乎沒有人在聊天,每個人的臉色都很凝重。
這場考試實在太過重要了,大家就好像一群鯉魚,只等著跳過龍門化為龍。
終于,貢院的大門緩緩被打開了,在經過了一番搜身之後,考生們魚貫走進了考場。
進了考場後先要拜見大宗師,也就是拜見主考官。
這一科的主考官名叫姚崇亮,此人素來以鐵面無私著稱,當年他因為彈劾蕭貴妃被先皇罷官,前些日子才被啟用,回京後他直接被任命為會試主考官,這在外人眼中可謂是皇恩浩蕩。
主考官坐在明倫堂里,外頭有差役唱名︰「大名府,顧瑾」
听到顧瑾的名字,姚崇亮心中微微一動,這個名字他並不陌生。
顧瑾進門後上前躬身行禮「學生顧瑾,拜見大宗師!」
行為有禮,落落大方。
姚崇亮的眸中露出了一絲狐疑,確實是顧瑾,但是這個顧瑾和他記憶中的並不一樣。
「你到是出息了!」姚崇亮開口說道。
聲音有些沉,也有些涼。
其他舉子行禮姚崇亮只是點點頭答應一聲,到了顧瑾這里姚崇亮竟然說話了,而且還來了這麼一句,顧瑾听完後愣住了。
顧瑾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有些茫然的抬頭去看,只見上面坐著一個有些瘦高的老者,那老者留著長須,容貌看起來並不出眾,但一雙眼楮卻很亮。
顧瑾確定自己並沒有見過此人,既然她沒有見過,那便是哥哥和這老者認識了。
顧瑾腦子有些亂,不知道對方身份,她又該如何應對?
顧瑾只能又深施一禮。
「多謝大宗師夸贊!」
姚崇亮看著顧瑾行禮只是冷笑一聲。
「行了,下去吧!不必和老夫做出這幅樣子,老夫也沒想贊你!」姚崇亮說道。
顧瑾听了此話如同赦令,連忙再拜,提著考籃便離開了。
顧瑾雖然很好奇那老者和哥哥的關系,但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顧瑾也就丟開了。
顧瑾找到了自己的考棚,天蒙蒙亮時有人敲響了銅鑼。
隨著一聲「放題」,便有許多系著紅腰帶差役,自明倫堂出發,手里舉著高高的牌子,開始向各個考場走去。
顧瑾深吸一口氣,她定楮去看,只見差役舉著的牌子上寫著朱漆大字「志士仁義,無求生以害仁,有殺生以成仁。」
此題出自于《論語.衛靈公》,看到這題目,顧瑾深呼了一口氣。
這些日子的努力總算沒有白費,這個題她竟然押過,她也反復練習過,居然還被她給押中了。
阿彌陀佛,看來她五兩銀子的香燭錢沒白花,佛主總算是保佑她一下了。
因為寫過這文章,顧瑾的心也定了下來,她拿起了筆,開始在紙上破題。
聖人于心之有主者,而決其心德之能全焉。
破完題後,顧瑾又再寫道︰夫志士仁人皆有心定主而不惑私者也,以是人而當死生之際,吾唯見其求無慚于心焉耳,而吾身何恤乎?此夫子為天下之無志而不仁者概也
會試連考三天,待到二月二十日,會試終于結束了。
滿身疲憊的考生如流水一般出了考場,考場外人山人海,無數人都在焦急的翹首以盼著。
顧瑾拎著考籃也隨著人群一起出來了,剛到門口,就見劉寶在遠處朝她揮手,劉寶擠出人群一臉喜氣的跑了過來,伸手就把顧瑾手里的考籃給接了過去。
「少爺,累了吧!趕緊上馬車,王嬸 了狀元面,回去後吃一碗再睡一覺!」劉寶笑著說道。
不管是面條還是包子,這些日子劉寶不管看見什麼吃食都要加上狀元二字。
「你看見王宇了嗎?」顧瑾問。
她確實很累,但卻還是有些擔心王宇,進場的時候王宇的狀態就不好,也不知道這三天下來,王宇究竟如何了。
劉寶搖了搖頭。
「沒有,剛才看見左公子出來了,被他家里人給接走了,但是還沒見著王公子出來。」劉寶回答。
顧瑾點了點頭,她朝貢院的方向看了過去,眉心緊緊皺著。
又過了好一會,貢院里的人幾乎走光了,這時才見王宇被魯文箏給扶了出來,王宇的臉色煞白閉著眼,全身都壓在魯文箏的身上,魯文箏扶著他很費力的超前挪著。
「王兄,你這是怎麼了?」顧瑾連忙飛奔上前,她扶住了王宇另外一個胳膊,而劉寶則是跟著上前替換下魯文箏。
魯文箏滿頭是汗,他松了一口氣,來回的晃動著已經被壓的生疼的手臂。
王宇依然絲毫沒有反應。
「他在我對面考棚,收卷後他就暈倒了,我怎麼叫他也叫不醒,只能把他扶出來了。」魯文箏說道。
為了扶王宇,魯文箏的考籃都不要了。
「多謝魯兄了!」顧瑾很鄭重的說道。
「謝什麼,你們也幫過我,這點小事不足言謝!」魯文箏說。
顧瑾伸手在王宇的手腕上模了一會,幸好王宇只是虛月兌了,並無大礙,養一段時間也就沒事了。
「魯兄,我先送他回去了,改日我二人再登門相謝!」顧瑾對魯文箏說了一句,隨後便和劉寶一起把王宇扶上了馬車。
顧瑾先把王宇送回了家,見到王宇這模樣,王宇爹娘都很著急。
「這事都怪我,若不是我非要給他定親,也不會遇到這種事,孩子也不至于把自己逼成這樣!」王宇的娘哭著說道。
顧瑾嘆了口氣,王宇的心病正是這個,但她也不能說王宇娘什麼,只能寬慰了幾句,又給王宇開了藥方,最後在王宇爹娘道謝聲中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