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進門以後,宣城侯夫人的一腔心思全放在兒子身上了,她根本沒注意到馮海與顧瑾的存在,直到馮海說話她這才察覺。
「原來是海哥兒啊!姨母心里難受,這才沒看見你,你可別挑理!」宣城侯夫人用手帕把眼角淚水擦干,強定住心神對馮海說道。
說完後她才想起馮海好像說領了個大夫過來,宣城侯夫人又心生了一些希望,連忙繼續問道「海哥兒啊,你說的大夫是哪個?當真能治好浩軒的病嗎?你卻不知,為了浩軒的病,我這心都快碎了,請了多少大夫,吃了多少的藥,光是買人參的銀子就花了幾千兩,真能治好了病,要多少銀子都行!」
「我說的好大夫可不就是這一位、、」馮海笑道。
宣城侯夫人順著馮海示意的方向看了過去,只見顧瑾神情淡淡的站在一旁,見自己打量只是略略行了一個禮。
宣城侯夫人本來是滿心希望,但見到顧瑾後心卻涼下來了。
不為別的,顧瑾實在太年輕了,這樣的年紀能會什麼醫術?別是胡鬧來的吧!
想到這里,宣城侯夫人的臉色可就冷下來了。
「姨母,這顧瑾的醫術是當真好,不但王杰王大人說好,就連主子也贊他呢!」
馮海生怕宣城侯夫人不識貨,連忙說道。
馮海口中的主子自然是楚墨了,旁人也許不知,但宣城侯夫人卻是知道馮海現在跟在楚墨身邊做事,而且很受器重。
馮海不會拿這種事開玩笑,楚墨都贊好的人,那肯定不會差的。
「到底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如此年紀輕輕便能醫術超群,實在讓人刮目相看!」宣城侯夫人的臉色頓時由冷轉熱,對著顧瑾笑著贊道。
「夫人謬贊,顧瑾愧不敢當!」顧瑾拱手施禮,但面上依然十分冷淡。
顧瑾心里只覺得有一股火,特別是看那柳姨娘被挖苦貶低的時候,她更是覺得這股火氣燒的難受。
是的,她本該就是柳姨娘,她便是那個小戶人家出來的狐媚子,她就是馬浩宇口中的賤婢,她差一點就是這些丫鬟笑話的那個上不得台面的姨娘。
柳姨娘所經歷的種種本該是她的,她的確逃出來了,但她見到原本屬于自己人生的時候她還是難掩心中憤恨,這憤恨讓她難以保持住理智,她覺得堵的難受,甚至于一絲笑也擠不出來。
顧瑾閉了閉眼,她做出了一個決定,她要出一口氣,不然她非被憋死不可!
「世子爺的病在下能治!」顧瑾再抬眼時面色已經如春風般柔和了,她微微一笑,自信的說道。
顧瑾的話讓宣城侯夫人十分激動,自從馬浩宇生病以來,還沒有哪個大夫敢說能治的呢!
「果然能治?」宣城侯夫人聲音發抖的問。
馮海在旁邊也是面帶喜意,不過高興之余馮海也覺得奇怪,剛才顧瑾還一副不高興的樣子,怎麼轉眼之間又變了臉呢?
所以說,讀書人的腦子好像都有些問題,真的讓人難以理解!
「嗯,世子在生病前應該是受了責罰,甚至還挨了打對吧?之後可能又跪了一夜,受了風寒,次日後便病倒了。」顧瑾略一沉吟後問道。
顧瑾的話一出口,便是馬浩宇也驚的張大了嘴,這件事便是馮海他也沒告訴,為何顧瑾會知道其中內情?
「這事是誰告訴你的?」馬浩宇急問。
顧瑾說的一點錯也沒有,一年前他與人賭錢輸了幾萬兩銀子,這種事情在他看來沒什麼大不了的,銀子沒了管他娘要就好了,誰知這事卻被自己的庶弟給知道了,隨後捅到了父親跟前。
宣城侯知道此消息後勃然大怒,父親甚至請出了家法,這一次便是母親也沒護的住他,挨了板子後他還被罰跪祠堂一夜,自那日起他便一病不起,甚至于身上漸漸的長出了那些怪東西。
顧瑾看了馬浩宇一眼,嘴角微微上揚,然後搖了搖頭。
「沒有人告訴我,這些都是我號脈知道的!」顧瑾說。
號脈還能號出來這個?這也太神了吧!
不僅馬浩宇不信,便是宣城侯夫人,甚至馮海也都滿臉不信。
見三人如此,顧瑾便解釋道「世子以往的身體看著強健,但實則內里空虛、、、」
至于怎麼空虛顧瑾也不需要細講,無非就是貪酒鬧的,空有一張富貴皮囊,內里早就如敗絮一般。
「此病起于體虛,挨打後經脈不暢,又加上驚恐郁怒,寒氣入體,這才會病倒的。此病初時如同傷風,又有人參等補益之藥相催,痰濁膠結在一起無法化開,于是渾身上下遍生痰核,我猜大小痰核應該不下百千個之多。」
顧瑾的聲音不疾不徐,但卻是如同響鼓一般打在馬浩宇的心上,顧瑾說的話半句沒錯。
「顧公子,你說的都對,既然你能說的出這病因,可是有十足的把握來治?」宣城侯夫人看顧瑾的眼神如同看菩薩,語氣稱呼也和之前大不相同了。
「我保證能治好,但是就怕你們不願意讓我來治!」顧瑾嘆了口氣,搖了搖頭說道。
「既然能治好,我們哪有不治的道理?是不是銀錢問題?顧公子放心,這銀錢只要你開的出價,我就是變賣家產也要為我兒治病的!」宣城侯夫人焦急的道。
「呃、、銀子當然是一方面,但是我卻也不為此,我家中有一包地靈精種子磨成的粉,這是我祖父意外所得,世間也只有這一份,我也不多要,只需三千兩銀子即可!」顧瑾猶豫了一下後仿佛有些心疼的說道。
三千兩銀子在普通人家不少,但在這豪門貴冑眼中卻是不多,馬浩宇生病後吃的人參也有幾千兩了。
「三千兩銀子是應當的,我一會就讓賬房給顧公子支銀子。」宣城侯夫人松了一口氣,仿佛生怕顧瑾反悔一般急忙應道。
她也不怕顧瑾是騙子,顧瑾是有功名在身的,又是馮海領來的,不至于為了三千兩銀子夸下海口的。
換而言之,就算顧瑾夸口,病治不好,銀子難道就追不回來了?
所以宣城侯夫人說的十分干脆,半點猶豫都沒有。
「我說的不是銀子的事,這病想好,最重要的是要有個藥引子,而這藥引子就是再打世子一頓才行。」顧瑾有些為難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