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扎心賭注

永琰閑然庭步的漫步在花園,四寶微微彎些身子,時刻關注著永琰的表情。

多日來在宮里的緊張情緒此刻稍稍有些緩解。一是皇阿瑪身體好多了,二是皇阿瑪似乎有意要交位之際在朝堂為永琰立些威嚴,所以,嚴肅的斥責了和珅失察之罪,並讓他這段時間在府里閉門思過。

對于永琰這邊來說,個兒個兒都舒筋活骨的長嘆,可算消停一段時間了。

只是,永琰這口氣還不敢松的太快,一天沒除,他就不能掉以輕心。

「爺,歇會兒吧?」四寶看永琰走了許久了,提議道。

一直沉浸思考的永琰方才回了神兒,「嗯。」

剛剛坐下,還沒一盞茶的功夫,一下人徑直朝著王爺這邊走了過來,四寶想著好不容易王爺能松快松快精神,便悄悄走了過去。

「公公,昀致苑求見王爺!」下人看到四寶眼色,先行過來跟他匯報。

四寶還以為什麼事兒呢,不以為意回他︰「不是說過了嗎,王爺說不見昀致苑的主子。」

那下人似乎有些難為之色,多說句︰「奴才也是這麼對戈雅主子回的,可是戈雅主子執拗的很,說她有要事懇請再見王爺這一面,以後,此生不復相見。奴才怕耽誤了什麼事,就過來匯報了。」

听下人這麼一說,四寶心里也有點兒打鼓,王爺禁足昀致苑也有些日子了,雖仍舊遷怒,卻也談不上此生不復相見的地步,戈雅主子這樣說或許真的有什麼要事吧。

一擺手讓下人先下去了。

四寶皺了皺眉,思索片刻,走了過去,湊近永琰身邊,低低說道︰「爺,昀致苑主子求見。」

「不見!」永琰利朗開口。

四寶吃勁兒努了下膽子,復道︰「戈雅主子說這是最後一面,有要事要和您說。」

永琰愣了一下,沒听錯吧,烈性子又被寵壞了戈雅能安然度日?

「要事?什麼要事?」永琰抬頭問四寶。

「這奴才哪兒知道啊?」四寶苦著臉道。

這會子永琰也沒什麼事情要辦,去就去一趟吧,不管怎麼說,哈豐一家的事情著實是他下的命令。

昀致苑匾額還是那麼光彩照人,一如當初進府的戈雅。說實話,倘若哈豐與和珅不是那麼親近,或許他也不會做到如此地步。

只是,這世界上哪兒有那麼多如果……

永琰駐足在門口望著匾額沉思,四寶也不敢再叨擾他了。

「你們留下。」永琰吩咐一聲,自己抬腳進去了。

「是。」四寶輕揮手,兩個侍衛靜候兩側。

入眼之處滿目戚荒,若不是剛剛見過春色滿園,永琰甚至都懷疑昀致苑是不是過秋天。

「參加王爺!」鈴歌俯身跪下,听不出她原本的嬌俏靈氣。

門虛掩著。

輕輕推開。

戈雅著了一身裹邊金色條紋袖口淺丹寧色長裙虛弱顫巍的行禮,終于王爺還是來了。

永琰看到戈雅的那刻,心情復雜,不想多言,她憔悴的厲害,幾乎是面無血色,眼神渙散無光,圓潤的骨相也變得稜角起來,全然沒有了光彩。

戈雅從永琰的眼中讀懂了所有,反而,粲然笑了一下。

「妾身參加王爺!」

「嗯。」永琰低頭坐了下來。

鈴歌趕緊扶著戈雅也坐了下來。

「鈴歌,給王爺倒杯茶。」戈雅吩咐道。

永琰卻沒有心思長待,「不用了,你有事就說吧。」

戈雅苦笑幾聲,近乎崩潰道︰「怎麼?王爺連看我幾眼都厭倦嗎?竟一杯茶的功夫都不肯相處。」

永琰舒了一口氣,擰眉冷道︰「你想多了。你應該好好休息,別的不要多想。」

這簡直是她听過最好笑的笑話,她試圖壓制心中之氣,「好好休息?王爺,阿瑪額娘死的時候我都不在身邊,我怎麼才能好好休息?夫妻一場,王爺為何要對完顏家趕盡殺絕?」

「放肆!這已經是皇阿瑪開恩了,你阿瑪做的事情實屬要嚴懲,本王就是想要維護都沒辦法!」永琰厲聲喝道,鈴歌都嚇得慌忙跪下。

大概是覺得對戈雅來說確實難以接受,永琰稍稍緩了下語氣,遂說道︰「這一切和你沒有關系,過段時間本王就解除了你的禁足。」

永琰的冷靜、冷漠、冷面,讓戈雅徹底死了心,這就是她愛到可以犧牲性命的男人。

「不了~~我不想再過擔驚受怕的日子了,我想我也該解月兌了。」說完這句話,戈雅再也堅持不住,軟軟癱倒。

「主子!」鈴歌慌急喊了一聲,跪著爬到戈雅身邊。

「戈雅!」永琰一個健步沖上去,盡可能輕的扶起她。

「太醫!快來太醫!」永琰大聲喊到。

「王爺,王爺……」稍微緩過來一點的戈雅,吃力的睜開眼楮,看著擁她入懷的王爺,眼淚唰的一下就流了出來。

「本王差人即刻去找太醫!」永琰安撫戈雅道。

戈雅笑著微微搖了搖頭,虛弱的說道︰「王爺別找了,我知道自己的身子。」

說到底,永琰只是不滿哈豐與和珅,戈雅雖任性,也陪了他那麼多年,多少還是有情分在的。

這戈雅忽然之間的「彌留之際」著實讓永琰有些猝不及防。那顆本想著懲戒她的心一下子軟了下來。「你別說話了,我讓四寶去請太醫。」

「王爺,就讓戈雅再任性一回吧,妾身想要和你說說話。」戈雅說句話幾乎都是喘的厲害。

永琰開始有點後悔,打橫抱起戈雅,腳步輕緩的把她放到了床上,「你想說什麼就說吧,本王听著呢。」

戈雅的眼楮就像是月兌了線的珠子,一顆一顆的往下掉。

「王爺,戈雅自嫁入王府以來,心里滿滿的都是王爺。我知道王爺不喜妾身阿瑪與和珅親近,妾身已經盡量去和阿瑪溝通了。可是,妾身還是沒有平衡好關系,阿瑪說我不懂得為他拉攏關系,王爺你又覺得我太過嬌縱任性。我真的太累了……」

永琰有些愧疚,話到嘴邊,不知要怎麼說出口。

「可是,爺……」戈雅輕松抬手。撫了下他朗逸的五官,那時常蹙著的英眉,那深不見底的眸,一下一下,刻在心上。

「王爺,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戈雅自知做錯了許多事,傷了王爺的心,可是,戈雅發誓,在妾身心中,永遠是最在乎王爺的。如今,妾身恐怕時日無多,不能再眼睜睜看著王爺被賊人所縛。」戈雅深情地望著永琰,看起來是那麼的用情至深。

戈雅這般深情厚誼倒是讓永琰充滿了好奇,到底是什麼事?

「王爺能夠擁美女入懷,皇家可以多一位才情女子本是值得開心的事情,可是,妾身實在下不了狠心去隱瞞王爺了,如今阿瑪也走了,戈雅也沒有什麼要顧及的了。王爺,她鈕鈷祿璟——是——」戈雅忽然感覺呼吸急促,話還沒說完就咳了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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