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戲院怒火

永琰宿在昀致苑,戈雅可謂是風頭正勁,連同鈴歌都是一副目中無人的傲慢姿態。

待永琰進宮了之後,戈雅仍舊依依的躺在床上,這便是王爺的恩澤,怕她勞累。

端著盥洗用具伺候在門外的鈴歌一臉的得意笑容,仿佛這春風得意受了恩賞的人是她一樣。

「主子,今日喬班主托人來說戲班里排了出兒新戲,想要您賞臉去瞧瞧呢?」一邊給戈雅梳著頭發一邊側著眼神觀察主子的反應。

戈雅照著銅鏡里的自己,左右看了看,示意鈴歌把金玉釵換成寶珠琺瑯釵才算滿意,之後,懶懶回她︰「難為他每月都排上個新戲給我逗悶子,否則啊,還不知道怎麼熬過這個枯燥無趣的冬天呢。」

「可不就是說嘛,那還得是主子您得王爺寵愛,他們自然巴不得向您表忠心的。您應了他們的請求那是賞了他們臉面呢。」鈴歌一向嘴甜,三言兩語就哄了戈雅心情舒暢。

戈雅慵懶的看了下銅鏡里細細長長柳葉眉的自己,方才言聲兒︰「鈴歌,備個軟攆去吧,身子乏的厲害,不想多動。」

「是,奴婢這就去。」

約莫著一盞茶的功夫,她們就出了昀致苑。

今天拍的戲名叫芳草心,講述的是一富家小姐愛上窮書生,矢志不渝苦等三年終成眷屬。可能戲班排戲的時候是想著喜劇收尾能夠讓戈雅心情愉悅,只是,這還有一句話叫做女人心海底針。

台上濃情蜜意正濃,戈雅卻臉上漸漸露出冷凝之色,連鈴歌遞來的貢橘都無視而見,眼里滋生的怒意瘋狂涌動,手指沉沉的搭在桌子上。

「叫聲官人莫再等~」低眉婉轉的曲調配上女子嬌俏的容顏。

所有人都在嬉笑欣賞,既看的津津有味又時不時側耳溝通幾句。

就在台上守得雲開見月明的富家小姐眉含春風吳儂軟語咿咿呀呀與書生執守想看,小姐自白她已有書生骨血的時候,戈雅心底深處的山洪再也控制不住噴薄而出,「啪」的一聲拍在桌子上,怒喝一聲︰「混賬東西!」

突如其來的氣急是所有人都沒預料的,全都慌的戰戰兢兢一頭霧水的跪伏在地上。

鈴歌也是嚇得渾身一激靈,跪地抖道︰「主子!主子息怒!」

戈雅眼楮里迸出來的寒意嫉妒掃射著台上的女子,「竟敢嘲笑本宮痛失愛子之殤,簡直是放肆!來人,給我教訓教訓這幫沒心沒肺的東西!」

只是輕輕一個手勢,便是一群人揪心的痛苦。

「側福晉恕罪!小民及戲班實在不敢有任何嘲笑之意啊,還望側福晉能寬宏大量饒恕罪民!」喬班主也算是為王府服務多年了,算得上是王爺和內眷們甚為喜歡的戲班子。如今突然惹上了此等麻煩,更加清楚在皇家謀生的那句伴君如伴虎,早就伏在地上鐺鐺磕頭求饒。

「不敢?沒有?我看你們全都是暗諷實嘲!給我打!」戈雅此時完全失去了理智,那支寶珠琺瑯釵明晚華麗的顏色越發的襯托出戈雅的不可一世。她腦中不停的回蕩著戲子眼波流轉撫模小月復的動作,每一下都敲打著她的心,提醒著那孩子與她而言的扎心和難言。

越想越覺得是針對她,赤果果的諷刺!心中對那孩子的愧疚和遺憾全部幻化成陣陣心火,燒的她坐立難安,憤懣幽怨。

鈴歌一瞅主子正在氣頭上,再听她的話,便知道戲班子今天是難逃一劫了。不過,她倒一點兒也不覺得有什麼可惜委屈的,喜歡听戲是一回事,不想讓和她出身同樣卑微的戲子們過的比她好也是內心最真實想法。

 的一下站起來,一副你可別怪我的神色朝著那戲台上的女子走去。

飾演書生的那人早就被嚇得屁滾尿流,被侍衛拖下去杖刑了。

「安寧無意影射什麼,還請側福晉開恩饒了我~~」叫安寧的女子顫巍巍的柔語漣漣,帶著妝容的小臉梨花帶雨,身子因為驚懼不停的顫栗。

鈴歌一直豎著耳朵注意著戈雅動作呢,直到她走到女子面前,瞥見戈雅還是盛怒非常,便壓著聲音咬牙冷道︰「您也別怪我,要怪就怪你們闖到了槍口兒上!」

話音未落,重重的一個耳光就「噹」的一下打在了安寧臉上,安寧搖著頭想要呼救卻怎麼都開不了口,這是王府,這是一朝得勢的側福晉,她一個小小低賤的戲子誰又會憐?控制不住的流著淚一時沒穩住,「啊——」的一下被鈴歌打倒在地上。

「嘶~~」木木麻麻的腦袋疼的厲害,眼前也是昏昏晃晃,使勁看才能分清楚每人在的位置,嘴角當時就被打的沁出了血。

看到女子被接連抽打耳光雙眼驚恐卻極力忍耐的模樣,戈雅才算有了一點緩和之態。

不過,好像還是難消心頭之恨,看著戲子那種我見猶憐,委屈巴巴的樣子,伸手從頭上拔下一根簪花,白淨細長的手指捏住簪花,看見上面翹起的金葉,眼楮微挑,蘊了一抹狡黠蔑視。

「啪嚓!」簪花從戈雅手里扔出,一路滾動著到了女子面前。

「這樣一個狐媚樣子,當真是令人厭惡極了,你若是沒有忤逆之心,那就拿這葉簪劃破臉以表忠心吧……」戈雅語氣輕輕飄飄,就像是喃喃細語說吃飯喝茶的語氣一樣,淡漠的令人不寒而栗。

她拿著杯蓋撥了撥茶水,繚繞的熱氣裊裊散開,片刻即消,重回蕭瑟陰冷。

喬班主瞠目結舌,被嚇得語無倫次,「這……,這——可使不得啊……」

戈雅最忌有人駁斥,杏目微挑射向他的眼神猶如一根根鋼針,扎進喬班主的眼楮上,心口里,真怕下一刻,戈雅就賞了他一段三尺白綾。

那安寧早就嚇得癱軟了,一直抽泣著磕頭哭到︰「安寧絕無忤逆之心,求求您,求求側福晉饒了我吧……」

眼看著頭都磕破的安寧,鈴歌心中只覺一瞬的悲哀,倒是可憐了這如花似玉的臉了,要是自己生就這樣的皮囊,那還不……

「還不動手?」鈴歌愣神發呆之際,戈雅冷言一句話就拉回了她的注意力。

撿起地上的簪子,鈴歌小聲兒嘖嘖了兩聲,幾乎快附到她臉上,吐氣到︰「要恨就恨自己是個無權無勢無依無靠的戲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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