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冷眼旁觀

「臣妾並未細問,個中是由均是宗人府直接稟報福晉那兒。」璟一向不喜歡談論是非,各種流言也終究是流言,她不屑于跟風。與她而言,不結怨亦是準則。

「要說這錦兒,一向是本分老實的人吶,怎的已經畏罪自殺了?」四寶似有意無意的嘖嘆一聲,眼里流轉著真假難辨的意思,抬手幫永琰遞了杯茶。

永琰自是知道其中深意,只是,眼下他只能糊涂一點。

「王爺,那……」璟私下也曾和香羅她們說過有所懷疑,可是,畢竟她不是福晉,無權深了細查,不能越了規矩。如今,王爺回來了就不一樣了,在她這里,有冤她一定挺到底。

永琰手一擺,制止了璟剛剛開的口,「這事兒你听福晉的話就行,不必過于自責。至于聞香苑,也讓她清靜清靜,好好思索一下。你也早點休息吧!」

永琰微舒倦容,旋即抬手扶起了璟。兩人四目相望,暗暗滋生的默契漸漸融合。他既不說,那她便不問。

之後,王爺便由著璟服侍換了身舒適常服出去了。

「主子,怎麼也不留留王爺?」香羅待王爺前腳走出凝舒苑之後,小聲失落問道。

璟只淡淡說了句︰「這豈是爭寵的時候?」

凝舒苑里歡喜不已,一派歲月靜好,鶼鰈情深的景象。

可世人皆知越是平靜背後越會有風雨交加。這話放到紅牆黃瓦王府宅院里更是如此。

錦兒死在大牢里的第二天,消息就傳到了惠苒那里。求了千次萬次,王爺福晉都避而不見給回絕了,她原想著王爺可能為了給戈雅一個啞嘴的理由,讓錦兒瘦點皮肉之苦,等到查無實證之後就會放她一條生路,沒成想,竟然死了?

後來,王爺臨時去了山西賑災,福晉更是借口身子不適打發了她。每每想到這些,她就心里堵的發悶,正月里明明是萬家喜樂的日子,偏偏因為這檔子事情,鬧的王府人心惶惶。

「素香。」手腳越發冰涼,惠苒喚了下素香,想讓她加點炭火。

門外伺候的素香搓著手趕緊進來,回了聲︰「主子。」

「這天兒有些冷的徹骨,再添些炭火吧。」她懶懶蹙眉,只瞧的素香一臉的為難之色,欲言又止的。

「怎麼了?」惠苒看她樣子略有所思。

素香唯唯諾諾應道︰「主子,咱們的炭火已經用完了,奴婢求了李管家,他推月兌說今年合府都削減了用度,好一頓說辭才給了一些灰炭。白天奴婢不敢燃太多,怕嗆了滿院子都是煙灰。」從她幾欲要哭的紅紅眼眶中,惠苒便猜到了素香肯定受了不少白眼。

「這幫狗仗人勢的腌臢東西,都是一群養不熟的白眼兒狼!」斐然實在憋不住了,氣的手都有些哆嗦,她瞧著主子臉色難看的厲害,也不敢再說下去。

「行了,我知道了,下去吧……」惠苒虛弱的說了一句,整個心底都涼的厲害。好像是在心里的某一處破了個口子,絲絲縷縷的扯進涼風,吹的人打哆嗦,眼底泛酸。

「主子,要不奴婢再給您拿雙被子吧?」斐然看主子不語,轉身替主子委屈的直掉眼淚。

蕭蕭瑟瑟,都是各自的心境所示。

門外腳步緩緩的一群人在這蕭索枯寂冬日里很是顯眼。

原來是戈雅。

「主子,換個暖爐吧,好一些。」鈴歌道。

戈雅也快小產月余了,久待在苑邸不是臥床就是听戲,十分的無趣。這不,今天說什麼都要出來透透氣,鈴歌可是不敢放松片刻,時不時問一句冷暖。

得巧,一小丫鬟正要倒碳灰,貼牆走的時候被戈雅瞥見了。

白玉蔥指輕輕一點,鈴歌即刻會意。招手呼道︰「什麼人?沒看見側福晉在這兒嗎?連個安都不請,是皮緊了吧?」

鈴歌一向得勢又跋扈,說話絲毫不留什麼情面。兩個小丫鬟平日里都是挨吵打罵的份兒,膽子小的厲害。鈴歌這邊一嚇,立馬哆哆嗦嗦腿一軟就跪下了,說話都不囫圇了︰「姑姑——饒命!奴婢們是聞香苑打雜的丫鬟。奴婢們罪該萬死,實在是沒有看見側福晉。恭請側福晉如意吉祥!」

倆丫鬟說著說著恨不得跪著伏在地面上道。

「這大白天的,你們這灰頭土臉的,也不嫌髒了院子!」鈴歌掩著鼻子厭棄道。

「奴婢們知錯了,求側福晉恕罪!」小丫鬟們哪里敢有半句委屈,縱使已經累的骨頭發疼,還是要為主子們的矯情兒受屈。

「 ,這聞香苑都窮成這幅德行了?」嗤笑的冷聲一句,戈雅早就瞧見了碳灰顏色,那般碎催的東西連她那兒的丫鬟都不用呢,可想而知,惠苒過的日子有多寒酸了。

「看來,咱們這位側福晉的日子有些難過了。」鈴歌也得意地說道,與她而言,別的主子越是艱苦她心里越是歡喜。

「誰讓她害我孩兒,要不是王爺護她,她還能苟延殘喘到現在?別說受點兒苦,就是賠了命,也難消我心頭之恨!」戈雅凌厲啐道,眼楮里噌起來的怒火生生燃了起來。

「主子,別傷心難過了,惡有惡報!」鈴歌緊著用手舒展主子的心口,一聲一聲的勸道。

「還不快滾!」

兩個小丫鬟嚇得顫栗不停,臉色青一塊白一塊,唯恐戈雅福晉一個不高興拿她們當了氣筒。正因如此,對于鈴歌的怒罵像是得了特赦令似的,一溜煙的退遠了。

待丫鬟離去之後,鈴歌悄聲兒對戈雅說道︰「主子,莫敢真的動氣,您這身子可還沒好利索呢?」

戈雅微微露出一抹苦澀,「嗯。這次,全是她劉佳惠苒倒霉!」

畢竟心里發虛,戈雅實屬不敢真的在王爺面前大鬧。如今,看惠苒這光景兒,也不失為一舉兩得。

「奴婢就說這惠福晉比不上您的尊貴,托賴王爺念舊,讓您喊個姐姐,見個面兒還要行禮。這下,她的左膀右臂一砍,正如斷了臂膀的鳥兒,且得消停兒呢……」鈴歌像是揚眉吐氣了一樣,說話都帶風。

「就是有一點兒,沒能讓錦兒認了罪,要不然主子您就解決了一大憂。」頓了一下,鈴歌稍有可惜意思說道。

戈雅倒是十分認同,「不過,把事情推給了福晉也挺好,一舉兩得!」

「嗯,就是讓那鈕祜祿璟撿了便宜!」鈴歌實在是生氣。

「不過,很快她就能和惠苒作伴嘗嘗冷宮的滋味兒了!」戈雅看了眼兒凋零的聞香苑,對比了下梅花抽枝的凝舒苑,嘴角就扯開了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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