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0章最後一案的審判(9)

話罷,時非晚又道︰「備馬!」

「世子妃,你也要出門?」

「是!」時非晚點點頭,轉身,回至屋中換了一套衣衫,又用過飯,過了會兒後,竟然也直接出了擎王府。

「定北女侯,出來!」

「定北女侯,你為何不上公堂!雲大人為何久不傳你上公堂問話!」

「定北女侯,此是有關于你的案子,你為何閉門而不見?」

「定北女侯……」

時非晚一出擎王府的大門,竟是瞥見擎王府門前,已圍了不少的百姓正在喊話,大體喊的都是有關于那件案子的質疑之類。

只時非晚這會兒乃是男人裝扮,頭上還戴著能掩面的斗笠,看起來似擎王府的一個小護衛。瞧見這些人竟直接沒理會,偷偷的自人群中隱身而過,便直往那衙門公堂方向。

「小兄弟,你覺得,這案子到底怎麼回事?」

時非晚至了現場,卻只和百姓們一樣,混在了公堂之外。一擠進人群,她便感覺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一回頭,才發現是一位大爺正在跟自己嘮著磕。

時非晚環了環胸,一副看戲人的姿態,道︰「這個……不好說呢。不過,若是說定北女侯在陷害天成郡主,那天的茶宴都有跡可尋了。」

「可不是!」大爺興致頗濃,道︰「你看這第一,茶宴之上那出戲,就有隱隱指認敬王府有問題之意。這第二……」

「這第二是什麼?」

「當然就是天成郡主的傷!」

「是啊!郡主在那宴上被發現她不孕的病造假,就是因為進了擎王府發生了一些事。這首先,是被潑了水,定北女侯非要她看太醫。然後,擎王府里里外外準備了不少的大夫。又是宮里的,又是民間的。你說,若不是早就有意逼著郡主看病,何必準備這麼多。」

一位年輕一些的青年一听,接著道︰「是啊!因為茶宴之上出了這事兒,所以才會有人去想,郡主的病能作假,那麼傷,不是一定也能作假麼?此,能為接下來的陷害做大鋪墊!」

「讓咱相信天成郡主的傷能夠作假,往後才會覺得天成郡主陷害定北女侯的事才說得通!加上天成郡主身上的傷疤已經去疤了。如此說來……」

「如此說來,定北女侯隱隱確有陷害天成郡主之意。更何況,那齊管家畏罪自殺,定是個易容假貨,這普天之下誰還會這等神術?咱民間消失的那些能為郡主作證的也在一夜間消失,除了擎王府有這等一手遮天的能力,我倒是想不出其他人了。只是……」

「只是,郡主能孕是事實!女侯雖在證實這事上做了準備,但前提是郡主確實掩藏了她能孕。著實奇怪。」

時非晚听著這些對話暗暗驚贊︰茶宴之上無論是驗郡主的病還是那出皮影戲,本都是為了案子的審問做準備。如今,反倒更像是自己為了陷害郡主做的鋪墊與準備——

那人來這麼一出,茶宴之上發生的所有,都可用「自己為陷害她做鋪墊」來替她解圍了……

時非晚無奈的笑了笑。恰這時听得公堂之上傳出了一道聲音︰「帶天成郡主!」

時非晚這才望向了東面。人群中也瞬間響起了「郡主」、「郡主莫怕」、「為郡主伸冤」之類的大喊聲。喊聲過後,一位仍舊氣定神閑的倩影出現在了視野里,直接走向了那公堂。

「郡主,齊嶼指認與你同謀陷害了定北女侯,還有你那家僕齊與指認你說假話,你今日可認了?」雲殊一見現場場面,竟都未讓天成下跪,便直接問道。

「不認。」天成搖搖頭,神態依舊氣定神閑,可容顏瞧著蒼白又憔悴,一副身體狀態不佳就要倒地的弱柳之姿。

她此態,瞧得百姓們更覺憤惱。此刻雲殊卻又道︰「如此說來,你是覺得有人陷害你?」

「我既無辜,自然只能是被陷害。」天成道,言辭難辨情緒,听不出是憤是怨。

「你說你是被陷害,卻又拿不出證據。如今已有兩位人證直指你當初設計女侯,本官又查不到你身上之傷,你又親自在半夜與當初的罪魁禍首齊嶼相認,此乃本官以及不少大臣親眼所見,還能有假?你既無實證,如今許多證據又的確指向你為此案的設計者,你讓本官如何信你?」

「這……」天成郡主語噎,一時只能問道︰「大人可查了閻呂。大人……」

「你那家僕齊與自己都說了沒這事。他妻之死並非緣于凌辱,本官傳問過閻呂,並無你所言之事。」

天成郡主聞之背脊一直,正色道︰「那麼,敢問大人,我為何要設計定北女侯?我與她無冤無仇,她不過一位仕女,我圖什麼?」

雲殊稍稍一默。

「我設計她,能得什麼?她死,于我有何利?她死,能得的結果也僅僅就是沒辦法嫁入擎王府了罷了。難不成,我是為了阻她進擎王府?敢問大人,你覺得我干預擎王府的選妃之事,能得何利?為財?為權?好像……設計這一出,我也得不來什麼任何財與權。難不成,你要猜我是為情?」天成郡主笑了,笑得一臉諷刺︰「若是為情,就是說我心悅于擎王世子了。若這樣,在隱哥哥遇見定北女侯之前,我為何不自願嫁入擎王府?我若有心嫁,依隱哥哥當時的情況,但凡我跟擎王妃提一句,我不信她會不選我!」

天成郡主越說越覺好笑。

百姓們听到這,既覺心酸,又莫名也笑出了聲來。愈听,愈覺得眼前這「人證指認天成郡主是此案設計者」的發展實在是荒誕又可笑!

太荒誕了!

當初那樣的傷,鬧得天下皆知的,還能被說成「是假傷」?

往受害者身上扣帽子也就罷了,還尋不出這受害者任何設計此案的動機,這——這讓他們如何相信?

郡主算計定北女侯,能得什麼?

「哦?那依你之意,是有人陷害你,那麼,誰又與你有這仇?「雲殊話鋒一轉,卻又反問道。

「此不應該大人去查麼?毫無實證,我如何敢妄議?」

「你不敢妄議,難道也不知你自己有多少仇家麼?」雲殊又道。

「大人——」只公堂之外一道大嚷聲忽然打斷了他的問話,「小的有話要訴,乃是關于此案的!小的知道一些此案的秘聞!」

堂外嚷嚷聲本不少。可此聲後半句尤其醒目。便是听到的百姓們也忽然一肅。雲殊一抬鳳眸,道︰「是誰有訴,且上堂來?」

言下,只見得一位身穿武士服的青年男子走上了堂去。

那是一張很陌生的面孔。百姓們不識,雲殊也不識,時非晚亦不識。

可此時只一眼,不少人便在心底估猜著來人的身份應是不凡︰他自稱小的,可氣宇軒昂,神態自若,行至公堂也依舊面不改色。往堂內一跪,不見幾分卑微。

眾人一見他,肅靜了片刻又開始議論紛紛起來︰

「這人是誰啊?怎敢說他知曉此案一些秘聞!」

時非晚瞅著神情不變,倒是閑然的自袖袋里掏出了一些糕食來,一邊嚼著食物一邊津津有味的瞧著。

「你是何人?又有何話要訴?」雲殊已經又問。

「大人!」青年男子應了聲,緊接著,竟是丟下了一句瞬間引炸人群的回答︰

「我乃聖蓮宮余孽!」

呲……

時非晚嘴中嚼著的糕點差點直接嗆出來。人群轉瞬又寂,一些听得沒那麼認真的百姓都猛地抬起了頭來。

雲殊手里的案板一個激靈,一時也差點一個踉蹌。只很快又裝模作樣的接著問道︰「你是聖蓮宮余孽?那你是……」

「自是來自首的!」青年男子道︰「此物,可證實小的的身份。」

言罷,拿出了一張令牌來︰那是聖蓮宮之人的身份信物!

只憑信物或許還不可證實身份。可此男子緊接著又細訴了不少的細節︰譬如他身上有著部分聖蓮宮人才會紋的紋身,有著為聖蓮宮辦的一些事的功勛勛章。

只看那一件件代表著一個人立下的一件件功勞的功勛勛章,便已完全可以證明︰此人——

的確來自于聖蓮宮!

此身份,絕不會有假!

這下,這身份一證實,百姓們的看戲情緒已直接達到了一個頂峰——

聖蓮宮,與定北女侯息息相關的一個教派!所有人都想知道,時非晚與聖蓮宮,到底有著何等關系!

如今,來了一個來自于聖蓮宮內部的人,是不是……很快他們就能得到這個答案了?

「哦?那你要訴何事?」雲殊端正起了身體,已開始再問。

「小的想狀訴一個人!」

「哦?」

「是!他乃兵部侍郎,邢殷!當初,就是他,販國賣賊,偷盜了楚北的邊防圖,送給了北戎,又與濟州城守相勾結,一同將濟州拱手讓給了北戎!小的雖是逆派,可實在無法忍受這等叛國之事,故來此一訴!」青年男子又道︰「大人或許會問我言及此事,與定北女侯一案有什麼關系。但——小的所說的這位兵部侍郎,亦是聖蓮宮之人。他在聖蓮宮的身份——

乃是定北女侯的大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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