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3章戰起(1)

「砰砰砰——」

幾日過後,潞州城南門口,響起了直破雲霄的鳴鼓之聲。此乃送行之聲。南城門門口,集結了整九萬的楚軍兵馬,此乃時非晚點出來的破洛州的兵馬。由她親自所領。剩于的她派去了濟州西面,由張鐵海所領。人數不多,只準備在關口慢慢打伏擊戰消耗敵軍戰力,破不了城,但也會分散一部分敵軍戰力讓他們不敢太過減弱濟州西的防守。攻濟州的主力,則集中在了北面,此任務主要交給了漠州軍,由蘇老將軍親自領軍。

而攻洛州的,除卻她所領的這一支,還有一部分眼下就在洛州城外,那就是沈凡領著的那些囚軍以及極少數金州兵馬。此去會軍,時非晚能集上十萬的軍馬破洛州,與洛州城的防守戰力接近。

洛州城一馬平川,北戎騎兵優勢明顯,一城的攻城戰,加上地形平緩,已無太多戰術可言。比拼的乃是真正的軍隊強弱以及現場的兵陣發揮,還有兩國之間兵器武器的強弱。當然,多多少少還有一些天運。

「大楚必勝!大楚必勝!」

城門口,除卻黑壓壓的楚兵,此刻,竟還集中了整個潞州城的百姓們。百姓們手中舉著各種自制的旗幟,此刻正高舉著布旗,對著楚北軍的方向高喊著。他們是來送行的︰他們知道,此乃最後一戰!洛州與濟州將在同時開戰,一次二城,非敗即勝。此戰關系到了整個楚北的未來,關系到了他們能否迎來和平。此戰與他們每一個人息息相關,故,自上到下,無論是楚兵還是平民,都在此時懸起了心。

「時帥,打完了戰你說了要來潞州吃冬筍的,我們大伙制了個大銅鍋等你喲。」

「時帥百戰百勝!我們等你凱旋回潞州!」

「時帥百戰百勝!」

「楚軍百戰百勝!」

「凱旋而歸,大楚必勝!」

鳴鼓聲還在繼續,鼓聲之中,百姓們幾乎撕破了嗓子在吶喊,沸聲幾乎與鼓聲持平。現場頂天的鬧,只奇怪的是,竟未有人覺此喧嘩。人聲太雜,鼓聲太烈,故沒有人听到那些嘶吼的百姓們在喊些什麼,更甚至有少數軍隊在驅逐著他們維持著秩序。只這種吶喊聲卻還是一直保持著,鼓聲烈,人聲便更烈。戰起,他們做不了什麼,便只能用這種方式傳達著他們的希望。前方那黑壓壓的軍隊,就是他們唯一的希望與仰仗!

「大楚必勝!時非晚,打贏了回來本公主親自給你縫嫁衣!」

城門街頭,九公主一臉淚花,雙手作喇叭狀也正扯著嗓子朝著底下黑壓壓的人群喊著。她的聲音更加微不足道,可那鼎沸的人聲與戰鼓聲似乎有著一股子魔力,她置身其中,便忍不住也隨之而起。臉上的淚花也不知怎麼來的。只知道站在這城樓之上,眺望東面方向的青山綠水,想到那是大楚的土地,那里也生存著與這潞州城百姓一樣可愛的大楚百姓,她便感覺自己鼻子澀了起來。

九公主此言時非晚自然听不到。此時她正站在萬軍跟前,手中端著一碗烈酒,面前,站著大楚的國君。

「今日朕以此潞州陳酒,為眾軍送行,願諸軍凱旋而歸。楚北平定之日,朕定大賞三軍,立楚北戰碑,以頌萬世!」楚皇手中亦高舉著一碗烈酒。此時酒正舉過頭頂,向著萬軍高聲道。

聖上親臨楚北,親自送行,此的確乃是高振士氣之舉。楚皇言落,一杯烈酒便已下肚。

所有楚北軍們手中這會兒也都端著一碗烈酒。見此齊應道︰「不負君托,楚北必勝!」

便也舉起手中烈酒,一口灌入了肚里。

此乃送行酒,許是送行他們離開這潞州的送行酒,又許是……送他們離開這世界的送行酒!

戰起,沒有人不知道那意味著什麼︰流血與犧牲是必然會有的。此時這黑壓壓的一眾兒郎臉,今日飲的這烈酒許就是他們此生最後一杯烈酒了,便是真的凱旋而歸,那時出現在楚皇面前的,也絕對不會如眼前般齊全了。

百姓們看著他們,他們是希望與明光。他們看著前方,乃是或生或死或殘的前路!

但——

為守護而戰,故不畏不懼!

「不負君托,楚北必勝!」時非晚舉碗,也一口飲下了杯中酒。

酒盡,碗破之時,她向楚皇行了個辭別禮,便對著側方高喊了句︰「小灰!」

一匹灰色的寶馬奔至了她跟前。時非晚銀靴一提,攀上馬背,戴上頭盔,系緊盔繩,腰間佩好銀槍,袖中藏好銀刃,便道︰「啟程!」

「噓……」

戰鼓聲愈發的猛烈,楚軍們聞聲已紛紛摔下碗,攀上了自己的馬兒,步兵們則攀上了車輛,直奔往南邊方向。

「阿晚,等等我!」

「姑娘,等等我。」

只此時時非晚身後,竟是跟上了兩個人。

時非晚回頭一看,乃是流衣跟靈昭。

這二人,竟也穿上了一身戰衣。

「我乃楚軍軍醫,理應隨軍而行。」靈昭郡主朝著她點了點頭,便向著軍醫所在的隊伍奔了去。

「姑娘,我亦會醫毒,可隨郡主而行。」流衣說道。

她來此,不僅僅是為跟著自家姑娘,而是,她覺自己也能派的上用場。

屠蠻?她也是潞州人!此戰,她亦能共行!

「怕嗎?」隊伍繼續前行,遠離了潞州城門口時,沐熙追至了時非晚身側,問道。

時非晚此支隊伍里有一部分是泰城軍,故,沐熙也在此列。如今楚北軍已有了新的編排,已是合軍。時非晚這一支隊伍中除了她本人為帥外,為了配合兵陣的變幻,便分成了八支隊。每一隊提一位將軍擔領,沐熙便是其中之一。將軍與元帥兵行,此在軍中乃是合理。

「我有護身軟甲,怕什麼。」時非晚說︰「倒是你,上一戰的傷還沒好全吧。」

「你就不怕你那軟甲破了?」沐熙翻了個白眼,道︰「岑隱真夠壕的,難怪小爺爭不過他,什麼都能給你弄來。」

「可不是。」

「不過那丫可真夠狠的。將你一個姑娘推上此境,自己倒是躲災去了,若我是你,一定讓他有多遠滾多遠。」

時非晚念起岑隱,笑笑,道︰「他會來接我的。」

他說過,再歸楚北之時,便是接她回家之時。

她向萬歲問過了。岑隱如今無礙。他那反叛之舉,明面上是要被殺頭的。岑隱一回京,百官們自然立馬抓住了這個機會,將他往死里逼,非讓萬歲給他下個死罪。

當然……某人犯的,的確也是比時非晚還大的死罪!

楚皇為熄眾怒,只好暫時將岑隱關了起來,暫無性命之憂。

況且,嘴頭上說是關,但若不是自己人,又有幾個真能扣住他的?真惹過了,難不成不怕擎王府被逼得做出什麼來?總而言之,時非晚倒不為岑隱擔憂。

軍隊繼續前行。只此次往南,目的地卻是潞州。估還在遠離金州的中途,楚北軍便已轉道,開始往東面而進。

「末將見過元帥!」

行至洛州城外某一算得上是隱秘的地點時,已是好多日過後了。此時,前方有著一支大隊,那大隊中,一個男子策馬奔了過來,一見時非晚,便下了馬行了一禮。

「不必多禮,還剩多少人馬?」時非晚問。

此人正是沈凡,道︰「金州兵馬一萬,囚軍還剩三萬。」

時非晚點點頭,對這個結果不意外,下了馬來,道︰「帶我去看看。」

沈凡一聲不吭,一個是也沒再應,便領著時非晚往一片空曠的場地走了過去。

「這是?」沐熙跟在其後,瞧見那一眾囚軍時愣了愣。發現他們竟都戴著鎖鏈。

「我準備拿來破北戎騎兵陣的。」時非晚說︰「一開始有五萬的,如今少了不少。」

沐熙似乎明白了,「肉盾破陣?」

「是。」時非晚說,「很殘忍,是嗎?」

「慈不掌兵。」沐熙道︰「況且,他們本就是死囚犯。不死在這里,也會死在斷頭台上。不過,我原先還以為你為將,定會是個心軟仁慈的。」

「不是我不慈,是我不能慈!」時非晚嘆了口氣。

為將為帥,主職統籌調配,基本上是在下著一場生命棋,有些棋,為了贏,必須能下得了舍的決定。

沐熙嘆了口氣,道︰「此一戰,不好打。北戎所剩的防守力集于二城之中,便算不得太少了。況且洛州此地,也已沒有空間拼多少戰術。」

時非晚點點頭,「但還是要打的,盡力而為。」

又看了一眼天,道︰「你說,最近會下雨嗎?」

沐熙一愣,隨後道︰「這我哪里知。」又托著下巴道︰「怎麼,難不成你準備在雨中打?」

時非晚道︰「一月前我派玉家去做新鞋去了。算下時間,應該差不多快到了。是沒有多少戰術空間,不過備戰時,我還是希望能盡量削弱北戎騎兵的優勢。」

若是雨天,騎兵,馬蹄易滑。

當然,人亦滑,可……若他們早有準備,換一雙吧適合在雨天搏戰的防滑新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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